柳雅看看那些魚乾,笑着問芷玥:“你穿的這麼漂亮,也不嫌這魚乾腥?餵了狼之後再回去,粘了一身狼毛怎麼辦?”
“沒事,再換唄。 ”小芷玥笑嘻嘻的道:“阿闊嬸嬸宮裡還有好多衣裳,她還說一會兒再給我梳頭。”
聽小芷玥提起阿闊,柳雅問道:“那一會兒她過來赴宴嗎?”
“不來。”小芷玥說着笑起來,道:“她還帶着面紗呢,怎麼吃呢?”
柳雅想起阿闊那爽直的性子,又想想她要一直蒙着臉,道:“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能把面紗摘掉。我好像都沒見過她摘下面紗的樣子。”
“我見過,美的和仙女一樣。”芷玥一臉憧憬的道:“我也想長那麼美。不過我似乎取了孃親和爹爹的缺點長的,兩邊都不靠。”
小芷玥頗有幾分失落的模樣,倒是把柳雅給逗笑了。笑了幾聲道:“真是沒想到,一直自稱小爺的芷玥竟然也在意美貌了?”
“那當然,女爲悅己者……”芷玥說了一半,後半截話嚥下去了。小臉紅撲撲的也不再說話,只是忙着去摘魚乾。
柳雅當然知道那句話是“女爲悅己者容”。忽然發現女兒已經到了爲了容貌自憐自哀的年紀,可真是情竇初開了。
可是隨即又想到昨天錦藍說了一半的話,柳雅的心裡也有幾分的擔憂。
女兒的年紀小,心眼也直,更是從來沒有受過情傷。當孃親的希望女兒有個好歸宿,可是又怕她情關難過,真是矛盾極了。
柳雅暗自打定主意,今天抽空去錦藍那裡看看。卿墨也在那邊住着,或許能問出點什麼來。
柳雅不會干涉卿墨的感情,但是她得問清了緣由,好對自己的女兒保護一下。不能讓這個傻丫頭一頭陷進去,到最後才發現是一廂情願。
小芷玥完全不知道柳雅的心裡想的是這個,她摘了一籃子魚乾,推開了通往狼苑的小柵欄門。
銀灰色的狼影一閃,直接竄到了小芷玥的近前。巨大的爪子還在地拍了一下,顯得頗有氣勢。
柳雅並不害怕狼,小芷玥更不怕。把手裡的魚乾扔過去,跟逗狗似的讓它用嘴巴來接。
這隻銀灰狼長得確實漂亮,光亮的皮毛灰色少、銀色多。一雙金瞳閃着野性的光芒,但又有幾分難得的信任。
狼有野性,但也有忠誠,它並不容易被馴服,但芷玥是它自己挑選的主人,所以那份信任顯得分外明顯。
吃完了魚乾,銀灰狼用舌頭把嘴巴四周舔了一圈,撒歡的在這個小院子裡跑了一圈之後,回來扯了扯小芷玥的衣襬。
“孃親,你看看它多有力氣。”小芷玥說着,直接跳了銀灰狼的背。
銀灰狼的骨架很大,馱起小芷玥並不費力。只不過它畢竟不是馬,馱着小芷玥跑了半圈有些疲憊了。
小芷玥也不捨得讓它勞累,自己跳下來又跟着它跑了半圈,纔回到柳雅的面前。
“好啦,玩夠了該回去了。宮宴那邊不能不見人。”柳雅給小芷玥的衣襬撣撣,又給她整理了一下被風吹亂的頭髮,拉着小芷玥的手回去了。
宮宴馬要開始了,看另一半滄千澈和滄千淵、溯兒都已經到了。
不過柳雅和芷玥帶着其他的女眷在籬笆牆後面,沒有人喝酒也不見寒暄,不管是夫人還是小姐們都在規規矩矩的吃飯。
這樣的飯局也真是冷清,柳雅和坐在身邊的古夫人聊聊天,又和桌其他的幾位說說話,偶爾還有幾位夫人過來見個禮,這頓飯也吃的差不多了。
主要還是走形式,柳雅帶着芷玥露個臉,給大家一個面子也算過去了。
宮宴結束,天已經黑了。
柳雅心裡記着事,讓小芷玥和溯兒一起跟着滄千澈,她說有事去找錦藍。
柳雅離開的時候,小芷玥在柳雅身後一直的望着她。
柳雅知道女兒想要和自己去,尤其是想要去見卿墨。可現在不是時候,柳雅只當作沒看見的徑自走了。
錦藍的這棟宅子已經劃到了他的名下,不過因爲他沒有官階在身,所以門楣沒掛匾額。
宅子佔地面積不算小,但是門臉並不大。顯得低調不張揚,裡面倒是寬敞又舒服。
柳雅一到這裡,錦藍親自迎了出來。
柳雅笑道:“看出你的本事了,探子的耳目很靈光啊。”
錦藍笑着不答話,把柳雅請了進去,直入正廳坐了首位的座。
柳雅看看這大廳的裝飾,點點頭道:“溫和淡雅,很適合你的風格嘛。是少了些肅穆威嚴,你能鎮得住手下嗎?”
錦藍一笑,問道:“要麼,我在門口擺幾把大刀?”
“鍘刀。”柳雅隨口道:“門口放三口鍘刀,誰逆了你的心思直接推過去給鍘刀鍘了。要麼腰斬,很有威懾。”
錦藍當然知道柳雅是在說笑,搖了搖頭親自給柳雅倒茶,切入正題道:“主子有事?”
“這麼晚來,當然是有事。”柳雅四下看看,問道:“卿墨不在?”
“嗯。”錦藍道:“錦梅姑姑身子不太好。拓跋將軍叫他過去看看,估計還要晚點纔回來。”
錦梅已經被拓跋將軍接回了府。拓跋將軍有意給她個名分,是錦梅執意不肯。
錦梅的原話是:“我能和將軍在一起已經滿足了,那些個虛名一概不需要了。再說,我能活過一天算一天吧,浪費個時間在無用的禮節,也麻煩。”
拓跋將軍拗不過她,也隨她心意去了。不過拓跋將軍對卿墨也是很好的,還時不時的讓卿墨過去陪着錦梅。
柳雅道:“明兒我過去給她看看吧。等卿墨回來你叫他明天還過去。”
錦藍答應着,又看向柳雅,等着她說話。因爲柳雅肯定不是爲了錦梅的事情來的,還是因爲卿墨。
柳雅道:“我是想聽你把昨天的話說完。”
錦藍略微猶豫了一下,正要開口,卻聽見外面有腳步聲傳來。然後是卿墨問了一聲:“是師父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