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事實是……知了被麥承錦唬的一愣一愣的。
在過去幾年裡,凡是敢和知了對着幹的人都會被揍的叫“爺爺”。如今卻因爲麥承錦的幾句話,說的她戴了那頂確實可愛到極致的兔毛兔耳朵帽子。
知了穿着一身白袍子,戴着兔耳朵帽子,被麥承錦轟轟烈烈的領進了雅府。
雅府又大又漂亮,這些年來擴建過兩次,加大了花園和客廳,還有一個專門的演武場地。
知了進雅府的時候,特意留心看了一下門楣的“雅”字,真的是和紫竹令的字一模一樣。
“麥少爺,真是不巧,主子帶着少主回鄉探親了。估計最早也要下個月纔回來。”管家認識麥承錦,不僅直接請他進了門,還立刻吩咐人去給麥承錦準備房間。
不過管家也特意看了看麥承錦身邊可愛的小孩子,問道:“這位……小公子要單獨住一間,還是和麥少爺同住一間?”
“我自己住。”知了纔不要和別人一起住。尤其是麥承錦這個大騙子。
說什麼要靠自己的紫竹令才能進雅府,可是麥承錦大搖大擺的進來了,管家不但沒看牌子還那麼客氣。
知了忽然有種預感,自己戴着這麼個“可愛”的帽子是不是也被騙了?實際,她本來很可愛好吧。
“承錦?想不到是你回來了。”清朗沉穩的男聲傳來,然後是穩健的腳步聲由遠而進。
知了不知道爲什麼,聽到那個男人的聲音小心臟“砰砰”的亂跳了兩下,心尖有些酸楚,眼圈竟然還開始發熱。
麥承錦聞聲回頭,恭敬的俯身施禮道:“見過攝政王。我回來小住幾日,叨擾了。”
“哪有叨擾,這裡像是你的家一樣嘛。可惜雅兒帶着溯兒回老家去了,錦藍也一直沒有回來過。”滄千澈說着,眼神卻自然而然的向麥承錦身邊的小孩子看過去。
那是個……女孩兒吧?雖然穿着一身男裝,可是戴着一頂可愛頭頂的兔耳朵帽子,一看是萌出鼻血的女孩子啊。
蜜糖色的皮膚、修長的四肢,怎麼看是那種健康陽光又單純美好的女孩子。
更美的是,她那雙清澈美麗又純真的大眼睛,竟然……竟然讓滄千澈的心湖泛起波瀾。繼而那波瀾變成波濤,在胸腔內翻涌着。
那是一種久違的悸動,說不出是欣喜還是酸楚,竟然會讓人心尖發顫。
麥承錦發現了滄千澈的目光,笑眯眯的揉了揉知了的耳朵,說道:“叫人啊。這是卿墨的師伯,是雲穹國的攝政王大人。”
“哦,伯伯好。”知了憑着禮貌打招呼,可是眼睛卻始終沒有離開滄千澈的臉。
這個伯伯真好看。不,不應該叫伯伯,似乎叫叔叔都叫老了,他又年輕又好看。
看年紀,這個“伯伯”和爹爹差不多,但是一身內斂雍容的氣勢讓人心不自覺的敬仰。
看容貌,“伯伯”雖然沒有阿爹那麼美貌,可是自帶一種獨特的俊美,不會太陰柔,也不會太冷硬。
他漠然的眼神、淺笑的嘴角,疏離又不會遙遠,親近又不會太熱烈。
知了不知不覺的伸出小手,自己揉了揉頭頂的那對耳朵,感覺喉嚨發乾,胸腔發熱。忍不住道:“伯伯,我,我戴着帽子好熱。”
“哈哈,好可愛的孩子。”滄千澈走過來,彎下腰,用手托起知了的小下巴,找到那根綁在知了頸下的袢帶,用手指輕輕一扯,解開之後親自把兔耳朵帽子給她摘了下來。
摘下這可愛的帽子,滄千澈又給知了捋順了一下頭髮,把她微微汗溼的頭髮抹了抹,笑着道:“再過兩個月差不多可以戴了,京城的冬天會很冷,伯伯再給你做個兔毛的暖手筒。”
“謝謝伯伯。”知了展顏一笑,都不介意露出自己掉了一顆門牙的牙縫了。
滄千澈的心“忽地”一下被撞疼了,看着那豁掉的牙縫都覺得那麼可愛。不由得問道:“幾歲了?讓我猜猜啊。正在換乳牙,八歲還是九歲?”
“九歲。”知了興奮的點點頭,道:“伯伯你猜得真準呢。”
“我兒子七歲了,也開始換乳牙。不過他現在是下面掉了兩顆,門的門牙還在。”滄千澈說完又笑了兩聲,道:“知了留下來吧。我兒子溯兒很快回來了,你們應該會成爲好朋友。”
“可以嗎?我其實是來找阿墨的。”知了毫不見外的問道:“伯伯,可以讓我見見阿墨嗎?”
“阿墨?卿墨啊?他回山莊去了,他姑姑的身子不太好,估計要逗留一段時間。”滄千澈又問道:“那麼,你是在這裡等他,還是送你去山莊?”
“我……我可以去山莊嗎?”知了捏着手裡的兔毛帽子,聽到“山莊”的時候竟然有些忐忑。
滄千澈想了想,蹲下身子讓自己的視線和知了平視。
然後用很平和,但絕不是哄小孩子的口氣解釋道:“我可以送你去山莊,不過我也要告訴你,卿墨不是去玩兒的,你去了他可能也沒有時間陪你玩。因爲他姑姑病的很重,他這些年一直漂泊在外,對這個唯一的親人虧欠了很多。所以,我們都不會去打擾他們,也希望你可以理解他,不要去打擾他。”
知了認真的聽着,也聽懂了。
她的大眼睛裡忽然溢滿了淚水,很憂傷的說道:“那是不是阿墨的姑姑要死了?他會不會很傷心?他以後沒有親人了?”
“不一定的。”滄千澈握住了知了的肩膀,微笑着對她說道:“他姑姑得的是心病,我們給她請了最好的醫者,但是都無法解開她的心結。或許卿墨陪他姑姑一段時間,讓她心情好起來,病也自然好了。所以,給他們一些時間,或許一切都會好的。”
“那我可以留在這裡等他回來,對吧?”知了很認真的問着。
而且知了也非常喜歡這個伯伯和自己說話的方式,誠懇、耐心,條理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