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雅不吭聲,只是默默地給阿寧診脈。!
漠在一旁又跪了下來,一頭杵地,向柳雅表示他的感謝。
只要柳雅不怪罪阿寧、只要柳雅還能夠伸出援手救一救阿寧,漠願意立即去死。
片刻之後,柳雅收回了手,說道:“沒事了,好好的修養,勤加鍛鍊,最遲三年應該可以自行走路。”
阿寧已經昏迷了那麼久,能夠在三年之內恢復已經算是一個跡了。
漠聽完之後喜極而泣,眼眶也是紅紅的。
他向柳雅重重地叩頭,又挪着膝蓋跪向了滄千澈,再次叩頭。
“咚咚”的幾聲響過,漠跪着挺直了身子,突然反手拔出了匕首,猛地刺向了自己的胸膛。
他無需再解釋,也無顏面再跟着主子。以死謝罪是他唯一能夠想到的解脫。
“撲”的一聲輕響,血花迸濺。然而漠卻一臉震驚的看着眼前的鮮血,手一鬆,匕首掉在了地。
攔住他刺向胸口匕首的是柳雅,柳雅用自己的手擋在他胸前,匕首一下子刺入了她的掌心。
滄千澈也驚了一下,連忙撲了過來。因爲他動作大了,懷裡睡着的孩子一下子驚醒了,“哇哇”大哭起來。
柳雅連忙用另一隻手去輕輕拍拍孩子,一邊對滄千澈道:“我沒事。”
阿寧也哭着撲過來,不過她不敢大聲哭,怕驚了剛剛又被柳雅拍着睡着的小寶寶,只抽噎着跪伏在柳雅的面前。
柳雅朝滄千澈搖搖頭,示意他抱着孩子先離開一點。
滄千澈雖然還是滿臉的心疼和擔憂,但還是順着柳雅的意思,起身離開一點。
柳雅看了一下自己手的傷,幸好漠發現之後及時收力,匕首隻刺入掌心半分而已。
不過因爲柳雅生完孩子之後沒有恢復過來,一直都瘦的驚人,所以這一下也傷了一點點骨頭。
柳雅沒有太在意,和一條人命起來,手的傷不算什麼。
她掏出一塊帕子先把傷口緊緊裹住,用手攥着止血,然後對漠說道:“你以爲死了一了百了了?”
漠搖搖頭,一臉悔恨的道:“我的罪過,萬死難。”
“所以我不要你死,你死了阿寧也沒有人照顧。”柳雅看了一眼阿寧,道:“她於我,有恩亦有義,我也不想辜負她。而你……”
柳雅又轉向漠,認真的說道:“我要你活着,幫我繼續去找小芷玥。因爲你們是最後見過小芷玥的人,我需要你們的幫助。如果小芷玥能夠找回來,前塵往事一筆勾銷,你們願意自由,我送千金;你們願意回來,我雙手歡迎。”
柳雅的話讓阿寧和漠都震驚不已。
阿寧甚至已經做好了和漠一起死的準備。因爲她覺得,如果不是因爲自己,漠也不會做出這樣的錯事來。
而漠,身爲影衛對主子的忠誠是刻印在骨子裡的。他認爲自己大逆不道,死有餘辜,卻沒有想到柳雅居然會原諒了他。
柳雅嘆了一口氣,道:“如果你們是在一年前回來,算是你們把小芷玥送回來,我可能也會忍不住殺了你們。因爲你們有了惡念,竟然敢於對一個孩子下手,狠心讓她那麼小與我們骨肉分離。但是這一年來,我相信你並沒有虧待小芷玥,你是把她當作小主子在愛護的,這夠了。更何況,這期間你們提心吊膽的躲過了所有的暗衛和探子,想必你們也不會好過。既然你們已經惶惶不安的受到了長久的懲罰,我何必還要你們的命呢?不過,我希望你們現在離開,在沒有找到小芷玥之前,我不想再看到你們。”
柳雅能夠做成這樣,真的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甚至還有點慈悲心腸。算最後是趕他們離開,可是作爲一個痛失孩子的母親,也是正常不過。
漠狠狠地磕頭,磕到額頭都破皮流血,青紫了一大塊,才起身抱起阿寧,轉身離開了這裡。
柳雅看着漠和阿寧遠去的背影,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她是咬着牙忍下殺意的,可是殺意一去,她竟然還有些釋然。
殺兩個人確實不能解決問題,那不如多兩個能夠全心全力去找小芷玥的人吧。
等到漠和阿寧都走了,滄千澈趕緊過來,看看柳雅手的傷。
柳雅道了一聲:“沒事。”然後坐下來解開手帕,重新給自己藥、包紮。
滄千澈看了良久,直到柳雅包紮的布條打了個結,開始收拾東西了,才道:“雅兒,你還有什麼打算?”
“打算?”柳雅擡頭看看滄千澈懷裡還在熟睡的小寶寶,反問道:“我們是不是忘了些什麼?”
滄千澈用眼神打了個問號,一時間真是想不起他忘了什麼。
柳雅用手摸摸小寶寶的腳丫,滿臉溫柔母愛的道:“我們還沒有給寶寶起個正式的名字呢。小芷玥是我們的孩子,他也是。我現在找不到芷玥,但是我不能忘記自己還是個母親。”
滄千澈這纔想起,他們出來幾個月了,寶寶從滿月跟着他們東奔西跑,有時候還要風餐露宿,卻真的還沒有一個正式的名字。
甚至皇幾次派人來催,要讓這個孩子儘快的入宗族譜,可是滄千澈都給推了。
滄千澈看着懷裡熟睡的孩子,說道:“那雅兒你給他取一個吧。芷玥的名字是我取的,你挑的,現在寶寶的名字交給你來取。”
柳雅笑了,她感謝滄千澈的細心。滄千澈那麼懂她,怎麼會不知道她已經給寶寶想好了名字呢。
柳雅深深的看着寶寶,說道:“溯,滄溯。溯洄從之,道阻且長。”
柳雅說完,滄千澈愣住了。細細品味那句話的意思,眼眶也溼潤了。
“蒹葭蒼蒼,白露爲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游從之,宛在水央。”
母愛也是愛,柳雅覺得用這句話來思念她的小芷玥也是再合適不過了。
自此,滄氏皇族的宗譜多了一位皇長孫……滄溯。
小寶寶的名字有了,卻不想又一件事接踵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