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雅提出帶何伯伯走,何伯伯卻猶豫起來。 他想了一會兒,搖頭道:“這裡終究是我的家,是我的根呀。”
赫連天祁憤憤的道:“我帶你回家。我孃親還時常念着你們當年的事情。既然您也曾經熱血過,現在又何必逆來順受?”
“不一樣了。”何伯伯搖搖頭,苦笑道;“當年我還是崑崙奴,過着奴隸的生活也沒有人把我當人看。當境況有一點點好轉我都滿心歡喜,全身是勁兒。我從來沒有過家、也沒有真正的親人。而這裡的一磚一瓦都是我自己靠着雙手掙來的,我把這裡當成了自己的家,我,我捨不得離開。”
“可是你並不老啊。”柳雅伸手順了順何伯伯粗硬的頭髮,道:“你應該也認識魚大哥吧?他現在和瑪麗很幸福,兩個人還是海的王者。你不想再重新找回當年的感覺嗎?”
何伯伯聽柳雅提起魚大哥和瑪麗,眼裡的神采有一瞬間被點燃了,亮閃閃的道:“他們都還好吧?”
赫連天祁點點頭握起了何伯伯的手,卻又不知道說什麼了。
柳雅道:“我去過水雲閣,見識過那裡的繁華盛景。你既然是水雲閣的主人,應該知道自己有過什麼樣的輝煌,你該爲自己驕傲,應該努力活的更好。”
任誰都很難把水雲閣那樣一個女子的歡樂場所,和眼前的黑人老伯聯繫起來。
當然,他其實並不老,只是歲月的磨礪和滄桑,讓他的心老了。
提起水雲閣,何伯伯臉的光彩又暗了下去,甚至還有兩顆晶瑩的淚花在他的雙眼裡打轉。
赫連天祁氣得一跺腳,道:“我聽說您收養了一個兒子?是不是他……”
“不是不是,他很好。水雲閣如果沒有了他,也沒有今天。”終於提到了水雲閣現在的主人,何伯伯卻不想多談,只是一句帶過便不再言語了。
赫連天祁沒辦法,轉而問柳雅道:“雅兒,你說怎麼辦?要麼我們每天過來?”
柳雅悄悄地給他使眼色,意思是一定要帶何伯伯走。
赫連天祁懂了,點點頭道:“交給我吧。”然後他轉身出去,大聲叫道:“來人。”
之前應門的那個管家婆子答應一聲,樂呵呵的跑過來問道:“公子,有何吩咐?”
“家裡有馬車吧?給我備。”赫連天祁又道:“還有你說的那幾個丫鬟、小廝、廚子都叫過來,有賞。”
一聽說有賞,管家婆子連忙答應着下去了。
不一會兒一個粗手大腳的丫鬟過來了,身後還跟着兩個廚子。另外兩個小廝是趕着馬車過來的。
這些人一個個都長得不怎麼樣。尤其是那兩個小廝,一看是痞子貨。
也不知道誰給他們安排過來的,肯定不是何伯伯自己。
赫連天祁一邊裝模作樣的掏口袋,一邊走過去道:“站成一排,都有賞哈。”
幾個人立即點頭哈腰的站成一排,狗腿的眼睛放光,只盯着赫連天祁的口袋。
赫連天祁走過去,手下飛快的一點一推,幾個人眨眼間都被他點住了穴道,推倒在地。
那兩個小廝可能是有把子功夫,還試圖掙扎一下。
不過他們的三腳貓武功在赫連天祁的眼裡,瘸子論柺杖還不如。
直接被赫連天祁撂倒之後,還不忘踹兩腳,是他們膽敢反抗的下場。
柳雅聽見動靜出來看了一眼,心裡憋着的氣也想撒一撒。讓她的聖蠱王飛出來,每人身吐了一點點的毒液。
聖蠱王的毒液可不是這些普通人能夠經受的住的。那毒液像是硫酸一樣,腐肉蝕骨,噴在手手爛成了白骨,噴在臂胳膊爛穿了一個大洞。
柳雅道:“看看你們對主子做了什麼?不忠不義,受這點罪還算是便宜了你們。”
赫連天祁轉身進屋,找了牀乾淨的被子把何伯伯一裹,抱出去放在了馬車。
何伯伯看不見地躺着的人,他們被點了穴道再痛苦也叫不出來。
何伯伯還叫赫連天祁去告訴管家的婆子,這裡的一草一木都不要動,一定要等他回來。
柳雅會駕車,她負責趕車路。把她騎來的馬拴在馬車後頭,出了門揚長而去。
赫連天祁則是把這些人的穴道解開道:“何伯伯的話你們聽見了吧?我們每隔幾天會回來看一次,你們要把這裡打理好。哪怕樹下有一片枯葉,桌有半點灰塵,我再每人賞一刀。”
從管家婆子到小廝六個人,全都哀嚎不止,卻又得連連答應。
赫連天祁也不再理會,騎馬也走了。
不過赫連天祁心裡清楚,多半他這邊把人帶走,那位久不露面的水雲閣閣主會找來。
至於這些個婆子、丫鬟和廚子,十之七八會跑掉了,絕不敢在這裡再做下去。
赫連天祁追柳雅趕着的馬車,兩人一起帶着何伯伯回了驛館。
這裡暫時也算是柳雅他們的地盤,要藥有藥、要人有人,給何伯伯治療還是不成問題的。
只是何伯伯無論如何不肯多說關於他那個養子的事情。而且也看不出他對那個養子是失望還是痛恨,又或是想念?
柳雅給何伯伯治療,滄千澈和赫連天祁都有疑惑,想知道何伯伯的病是不是毒。
柳雅搖頭道:“我已經仔細的查過了,真的不是毒。而是何伯伯有很嚴重的風溼,後來又得了血栓,導致了下肢癱瘓,護理不好還生了褥瘡。而且拖得太久了,治療起來極其不易,實在不行還得動個手術。”
一說到手術,滄千澈的臉色白了白,把赫連天祁推到了前面。
赫連天祁並沒有親眼見過柳雅做手術,歡天喜地的接了這個差事。
接下來的幾天,柳雅一心一意的爲何伯伯治療着。
然而,他們以爲應該很快出現的何伯伯的養子,也是水雲閣現在的主人,卻遲遲沒有出現。
可是這邊沒有進展,另一邊的錦藍卻一下子摸到了頭緒。
他和皇長孫麥承錦一起,找到了這些事情最關鍵的聯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