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藍明白,柳雅是想要試試那個水下的機關,希望以此找到出口。
可是他們兩個都不精通機關術,如果冒險實驗等於是在賭命啊。
錦藍的反對,柳雅卻絲毫沒有動搖。
她肯定的道:“我想這個機關是出口的可能性最大。因爲這裡太隱秘極少會有人來,也沒有什麼寶物、珍玩,所以暗器機關裝在這裡的意義並不大。而且如果是暗器的話,大多是快弩、散箭之類的,這些東西都是金屬鑄造,埋在這麼潮溼的地方很容易損壞的,這裡的條件又差,不太可能會有人時常下來維修。所以算是暗器的話,現在能夠激發的可能性也幾乎爲零了。那麼我猜想,最大的可能性是暗門和出口一類的。這可能是王府裡的一個秘密通道,如果遇到緊急情況有人從井裡游過來,打開機關之後還能夠到達其他的地方去。”
如果按照常理,柳雅的分析是有很大可能的。
但是錦藍立即否定道:“主子,如果這裡真的是一個出口,難道只是爲了等着我們發現,自己逃出去嗎?”
是啊。這裡像是一個水牢,把柳雅和錦藍困在其。而且井口還加了一塊石板,是不打算讓他們輕易出去。
柳雅再次猜測道:“那會不會……這井下的機關麥柯卓並不知道?”
錦藍沒作聲。因爲他們都清楚這種可能性不太大。
這裡本來是麥柯卓的王府,他們家水井裡有機關他自己不知道?然後還把這裡當做水牢來囚禁柳雅?
用腳趾甲想,麥柯卓都不像是那麼呆滯的人吧。
“再等等吧。”錦藍安慰柳雅道:“也許澈主子正在想辦法救您出去呢。我們不要冒險,否則澈主子一定會更加擔心的。”
“我是怕他擔心。”柳雅嘆了口氣,道:“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了,什麼事情都要自己去探個明白,結果往往都是置於危險境地。如果不是我,十七不會……”
柳雅說到這裡,聲音像是被扼在了喉嚨裡,一瞬間沒了聲息,心尖也跟着一抽一抽的疼。
十七是她心裡的痛,是她此生都難以撫平的罪過和錯失。
可是再提起又有什麼意義呢?逝者已矣,錯誤卻還在繼續,柳雅甚至不知道這是天意,還是她的性格使然。
如果真的是因爲自己的性格太強硬,柳雅一定要試着改變。否則她身邊的人將會一個個失去,她終將悔恨不已。
“主子,我沒事的,我不是好好的嗎?”錦藍聰明,溫和如他,總是能夠明白別人心裡的苦。
他猶豫了一下,將柳雅的肩膀攬過來輕輕的擁住,慢慢的拍着她的背,說道:“我保證過,今生今世都會好好的活着,做一輩子忠誠的影衛。所以我一直都在,我不會有事的。”
“可是你昨天被帶走,我想了太多太多。”柳雅嘆了一口氣,轉頭看着錦藍的方向。
雖然這裡一團漆黑,根本連錦藍的輪廓都看不見,但柳雅還是很專注地看着他,說道:“我把你當成弟弟一樣的看待,我怕你經歷最可怕、最醜惡的事情。我更怕你沾染了我的黴運,被我連累而受傷。”
“都沒有。”錦藍說着,突然腦靈光一閃,道:“主子,你沒有黴運,反而有好運。要不要試試?”
“怎麼試?”柳雅疑惑道:“我真的很倒黴,總是被困在黑漆漆暗無天日的地方。又冷又黑,一次次都要經歷絕望。”
“不是的,我們的好運氣來了。”錦藍說着,指了指水下,道:“現在我去按下那個按鈕,打開機關。我們賭一賭那是不是出口。”
“不行,太危險了。”這次換成柳雅嚇了一跳。
“主子,相信我。”錦藍頓了頓,說道:“我只有一個請求。”
“你說。”柳雅知道,怕是阻止不了錦藍了。他的脾氣和自己一樣的倔犟。
錦藍伸手在暗處摸了摸,試探着摸到了柳雅的臉,停了一會兒道:“請你幫我照顧好阿碧。”
柳雅梗了一下,沒想到這個時候錦藍還在意那個小東西。
而且阿碧一直好安靜啊,不聲不響的柳雅都把它給忘了。
錦藍又向摸到了柳雅的頭頂,然後在自己的頭髮裡把睡的一動不動的小傢伙拿出來,放在了柳雅的頭。
小阿碧迷迷糊糊的感覺到換人了。它提起鼻子來嗅了嗅,柳雅的味道也讓它感覺熟悉,所以只是往柳雅的頭髮裡鑽了鑽,又繼續睡了。
“不,我只會幫你保存一會兒,它還是得由你來照顧。”柳雅道:“我在你身邊,我們一起開啓幸運之門,以後我不會走黴運了。”
錦藍猶豫了一下,同意了。
他本來想讓柳雅先回到水井那邊去,可是想想柳雅現在的體力和精力,都註定短時間內很難離開這裡的。
錦藍現在也做不到,他的內力見底,一口氣潛回去或許可以,但是要帶柳雅極爲困難了。
另外,錦藍還有一個小私心,他想哪怕這是最後的時刻,如果有柳雅在他的身邊,真的是死而無憾了。
想到這裡,錦藍摸索着去抓柳雅的手,抓住了她手腕的時候,他的心裡緊張的要命,生怕被柳雅給甩開。
沒想到這時候柳雅反手握住了錦藍的手,堅定的道:“錦藍,我相信你會給我好運。”
柳雅的手溫和柔軟,指尖微微有些涼。但她攥住錦藍的手卻是那麼堅定有力。
錦藍的心一下子暖了,沒有絲毫的齷齪和臆想,他知道柳雅心裡有多麼的坦蕩和大方,讓他也沒有了半點的尷尬和緊張。
“主子,你在平臺,我在水下。我們任何一方感覺不對,立即向另一方靠過去,也許能夠躲過危險。”錦藍說完已經下了水。
“好。”柳雅答應着,背靠着溼漉漉的牆壁,仍舊拉着錦藍的手。
“喀嚓”一聲響,接着是細微的顫動從水下傳來。
輕顫變成了震動,柳雅和錦藍的心猛地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