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使者團進城自然還要有個儀式、走個過場,還得有百姓歡迎什麼的。
不過柳雅心急錦藍的事情,加她已經知道帶走錦藍的人是古雪綺的夫君,因而提出她想要直接去看好姐妹古雪綺。
六親王的表情有點難看,不過礙於他老好人的口碑,所以只是磨磨唧唧的說些大道理,強調兩國間的禮節重要。
滄千澈也是不好拒絕的,只能兩邊商議把儀式簡化,不需要招搖過市的去和百姓們打招呼了。
不過接迎的禮節不能少,迎使者進城之後還要進宮與皇、百官見面。
結果這接迎儀式一擺開,從驛館門口開始有鼓樂奏響,前面還有一隊慢悠悠走着的儀仗隊。
一直捱到進城,都快到晌午了。往皇宮的路雖然沒有安排百姓歡迎,可是圍觀的人也是不少。
柳雅騎在馬,感覺像是進了動物園一樣。周圍一羣羣的人都在看着他們,別提多彆扭了。
等到了皇宮又是一通的繁縟節,雙方寒暄更是虛情假意的要命。
在柳雅煩的要命,卻又不得不做足了姿態的時候,她的眼角餘光一瞄,一下子瞄到了昨天在南風館見到的那個麥柯卓。
麥柯卓此時站在一羣大臣當,並沒有因爲他是皇子的身份而高人一等。反而因爲略顯平淡的長相而不太起眼。
如果不是柳雅見過他,對他印象深刻的話,甚至不會注意到這個人。
但是柳雅看過去的時候,麥柯卓竟然好像也知道柳雅會看過來一樣,目光一凝,定定地看向柳雅,竟然沒有絲毫的避諱和禮節的謙卑。
柳雅的眼神與他相交,雙方都從對方的眼看到了不一樣的神情。
尤其是麥柯卓,竟然不見驚訝反而浮一抹了然的笑意,好像他等着柳雅發現他似的。
柳雅知道對方已經認出她了,那爲何他還是這般的淡定?
滄千澈其實柳雅更早的發現了麥柯卓,此時他也只能悄悄地拉了柳雅一下,示意她現在不可亂來。
柳雅微微一笑,低聲道:“你小看我了,我怎麼會在這個時候亂來呢。更何況,他此時的淡定不像作假,想必他也早知曉我的身份了。”
和聰明人打交道很難,卻也很簡單。有時候只要把利弊說清楚,一切都在可以談判的範圍之內。
而且對方現在人在這裡,總沒有功夫去對付錦藍了吧。
接下來的各個程序都需要柳雅和滄千澈仔細應對,而那位二皇子也始終混在一羣大臣當,並沒有絲毫顯眼的地方。
直到南源國的皇帝提出晚宴的邀請,柳雅才直言表示,她很想去見見古雪綺,只能失陪了。
南源國的皇帝有六十來歲了,長得胖墩墩的,一臉喜慶。
此時柳雅提出要求,皇竟然也直接準了,還叫麥柯卓到身邊來,說道:“這位攝政王妃是你家皇妃的妹妹,既然王妃無意飲宴,你陪她去府與你的皇妃敘敘舊吧。畢竟是千里迢迢的,該好好團聚一番。”
麥柯卓很恭敬的施禮,道:“是,兒臣謹遵父命。”說完又向柳雅做了個“請”的手勢,道:“我府的馬車在宮門外,還請王妃不棄,屈尊乘坐我的馬車吧。我將親自爲王妃牽馬。”
話雖然說的客氣有禮,可是這意思又能有幾分真?
柳雅微微一笑,道:“有勞皇子帶路好,我還是喜歡騎馬,也好多看看這寧都的風土人情和百姓氣度。”
“也好吧。”麥柯卓並沒有再強求,然後又向滄千澈告辭,才帶着柳雅離開了。
滄千澈要留下飲宴,柳雅是王妃也不能一個人去做客的。因而赫連天祁以表兄的身份陪同前往。
而之前跟着小螞蚱的那些死士也都一路跟隨,人數雖然不多,可是他們個個身手不凡。
出了宮門,有馬官將柳雅的馬牽過來。
麥柯卓的馬車也駛了過來。車已經換成了寬大的官家馬車,還有徽標印在車篷。
趕車的自然還是昨天的那個馬伕。這馬伕倒是有些耐不住性子,朝柳雅瞧了兩眼,顯出微微的驚訝。
而且柳雅馬,麥柯卓竟然直接了馬車。這樣一來,反而顯得柳雅氣勢弱了,只能隨在麥柯卓的馬車旁邊似的。
柳雅不在乎這些細節,只想儘快去看看古雪綺,再打聽一下錦藍的下落。
麥柯卓從馬車的車窗裡探出頭來,淡淡的看了柳雅一眼,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隨即把簾子放了下來。
車伕趕車路,柳雅和赫連天祁一旁隨行。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繞路,馬車走了一會兒竟然拐了昨天柳雅和錦藍走過的街道。再向前一段,是那間南風館了。
柳雅耐着性子一路跟隨,儘量讓自己不動聲色。
她很清楚,麥柯卓絕非等閒之輩,心思之深更是難以猜測、揣摩。所以要和他鬥,積極的出招很難佔到風,見招拆招纔不會有太大的錯漏。
正好經過那間南風館的時候,車伕微微拉攏繮繩,竟然讓馬車的速度也慢了下來。
隨即,柳雅看到麥柯卓再次掀起簾子,從車窗裡很明顯的朝柳雅看了看,然後把一塊布從窗口扔了出來。
柳雅一開始並沒有明白麥柯卓突然這麼做的用意,直到那塊布從柳雅眼前飄過,她的心才猛地懸了起來。
那塊布染了血,而那布料……如果柳雅沒有記錯的話,是和錦藍身衣服一樣的。
柳雅一下子拉住了馬,回頭朝那塊布料看了一眼。
赫連天祁走在柳雅的身旁,他也注意到了柳雅的神情不對。不過他趕緊提醒道:“雅兒,繼續走,馬要到了。”
柳雅“嗯”了一聲,這才催馬向前。
同時她也在心裡打定主意,如果錦藍真的有什麼閃失的話,她一定不會放過這個麥柯卓。
馬車的簾子再次放下,麥柯卓好像是隨手丟了垃圾一樣,顯得毫不在意。
馬車速度也開始加快,轉過幾條街,駛了一條寬敞卻無人的大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