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聲響,水花四濺,如疾雨般打溼了柳雅的頭臉和衣服。
大船也隨着炮彈掀起的巨浪狠狠的搖晃着,有些人沒站穩直接摔倒在甲板。
柳雅雙手緊緊的抓住了船舷,眯着眸冷冷的看着前方不遠處的海盜船,眼閃出了濃濃的疑惑。
爲什麼會打偏了?這麼近的距離,別說是打一艘大船,算是打一隻海鷗也差不多能夠打了吧?
可是那發炮彈居然斜斜的、擦着他們大船的船舷落在了水裡。
雖然激起的浪花把他們盡數打溼,雖然造成了大船劇烈的搖晃,可是除此之外並沒有實質性的傷害。
這是在警告嗎?還是提前做一個預演?
滄千澈也是一樣的表情嚴肅,他緊盯着對面的海盜船和那架火炮,似乎想要從看出點什麼來。
“雅兒,你有沒有覺得那艘海盜船有些熟悉?”滄千澈忽然問道。
柳雅微微的點頭,道:“我似乎感覺到了一種氣勢,不是敵人的,而是……朋友?”
對方即使火炮相向,可柳雅竟然沒有感覺到對方的惡意和敵視,反而好像是打招呼或是開玩笑一樣。
可是這也太玄了吧?茫茫大海,一艘海盜船跑來和自己賣萌?
然而,在柳雅和滄千澈驚訝的同時,海盜船的主艙門打開了,裡面走出一個身穿皮衣皮褲,身形高挑挺拔的男子。
男子把手一揮,那架火炮的炮手向後退了幾步,手裡的火把也交到了左手拿着,顯然是暫時不打算再點火開炮了。
而那個黑皮衣的男子朝前走了幾步,站在船頭朝柳雅這邊看着,然後開口喊道:“朋友,不必緊張,這是我們打招呼的方式。若有怠慢,對不起了。”
“打招呼?”柳雅笑了,道:“確實是很特別的招呼方式。”
說着,柳雅也擺擺手,示意船長去命令下面的人停止划槳。
既然對方已經表現出了友好,那不必再撞船弄得你死我活了。
船長也是出了一頭的汗,不過又被剛纔那一發炮彈激起的海水衝了個乾淨。他抹了一把臉,飛快的又跑去操作艙了。
兩艘船停了下來,停在了一個很危險的距離,但此時這個距離卻表示着安全和友好。
滄千澈朗聲的問道:“不知這位朋友怎麼稱呼?我們能給你幫什麼忙嗎?”
滄千澈的問話是很有技巧的。對方既然是海盜,這樣的見面方式再友好也絕對不會是問一句“你吃了嗎”那麼簡單。
但是又不能直接問他有什麼目的,顯得太不相信對方了。所以爲了表示誠意,滄千澈乾脆問問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不管對方是不是要錢,“幫忙”的含義可是很大的,只要對方提出合理條件,滄千澈應該都會應允。
卻沒想到那黑皮衣的男子並沒有立即開出價碼,而是“哈哈”的笑了起來,說道:“其實我對朋友下令撞船的決定由衷讚賞,很想要真正的和你們交個朋友,不知道二位可否賞光,到我的船來說幾句話?”
這樣的邀請雖然聽起來誠懇,可是對方船黑燦燦的海盜旗飄揚着,在越聚越厚的烏雲下顯得尤爲暗沉。
如果說毫無目的,單單的來交朋友,那這些海盜可真是夠好客的。
不過柳雅和滄千澈對視一眼,沒打算拒絕。
對方這樣的表現肯定是有目的而來,而且絕對不會是爲了錢財。所以他們要過去看看,探明個究竟。
而且除了應允似乎也沒有別的路可選,起碼對方的火炮逼着你只能有這一個選擇。
柳雅跟船長下令道:“船再靠近些,跳板伸出去。”
對方的船也朝着這邊慢慢的靠近,兩艘船幾乎是並排挨在一起的時候,雙方都架起了跳板。
柳雅和滄千澈輕盈的跳了跳板,錦藍也隨後要去。
柳雅朝他擺了擺手,道:“你留在甲板吧。”
“留在甲板”這句話的意義非常大。一是爲了良好的觀望,二是爲了方便第一時間接應。
錦藍聽懂了,沒有再堅持跟着柳雅一起去。其實有滄千澈在柳雅的身邊,錦藍知道他已經不用過多的擔心了。
對方的跳板也搭了過來,那黑皮衣的男子了跳板快速朝柳雅他們走過來,很客氣也顯得很友好的迎客狀態。
來到了對方的船,柳雅發現了兩艘船不一樣的地方。這艘船是木包鐵的,相當於給大船裝甲了。
雖然對方是海盜船,攻擊性和防禦性肯定很強,但是這樣一艘設計先進的船顯然有點不合乎古代的造船工藝了。
柳雅皺着眉頭看了看身邊的滄千澈,他顯然也發現了這一點。不過他的表情並沒有疑惑,而是瞭然。
“二位貴客,請這邊請。”海盜頭子說完,還殷勤的給兩人拉開了船艙的門。
柳雅向裡面看了一眼,船艙裡有點黑,不過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有點腥味也不覺得臭。便先一步走了進去。
滄千澈緊隨其後,然後是那海盜頭子。
船艙是半地下的,踩着幾級木梯走下去,眼睛適應了下面的光線之後,看到右手邊的一個房間有細碎柔和的光芒從草編的門簾透出來。如果沒猜錯的話,那應該是珍珠或是某種牡貝的光。
柳雅看看左右再沒有亮光的地方,便直接朝着那個亮光的房間走去。
站在門口,柳雅沒有冒進,而是停下來看看滄千澈和那個海盜頭子。
“請。”海盜頭子笑了笑,粗曠黝黑的臉膛顯得很剛毅,也很憨厚,竟然不像是個窮兇極惡的人。
柳雅選擇相信他,伸手掀起簾子走了進去,卻在看清屋裡正位坐着的人時,驚訝的叫了一聲:“怎麼又是你?”
“怎麼不能是我?可別忘了,赫連家有一半的生意是在海。”赫連天祁挑着眉毛,把手裡兩顆碩大的珍珠放在了桌,起身客氣的道:“請坐請坐。”
滄千澈進來後卻沒有表示驚訝,而是露出了一副“果然是你”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