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着那三個官兵走了,掌櫃的才鬆了一口氣。 !
他轉頭對柳雅道:“這位客人,您看這事……也非我們所願啊。我們已經盡力幫您遮掩了,您看看要不現在走吧。”
柳雅不由得納悶,笑着問道:“你讓我現在走?可是如果那官兵明天再來找我怎麼辦?你不是也要受牽連嗎。”
掌櫃的嘆了口氣,道:“大概不會來了吧。我這裡沒什麼油水,也做不長了。他拿了好處,這是故意給你個逃走的時間。你要是趁着現在走了,算他明天來了也找不見,或許把這事給揭過去了。”
柳雅聽出了事情的端疑,問道:“什麼叫做你這裡沒有什麼油水,也做不長?我看你一出手給了他一張銀票,這可不是小油水了吧?”
“那不是……”掌櫃的苦笑了一下,顯得有些爲難。但應該是覺得和柳雅說這個沒有什麼用,擺了擺手,道:“客觀還是別說這個吧。您到底走是不走呢?”
柳雅搖頭道:“不走啊。這半夜三更的我能往哪兒去?再說,我那同伴也不願意折騰。”
說起柳雅的同伴,掌櫃的又嘆了一口氣,往滄千澈他們住的屋子看了一眼。心道:這幾個男人怎麼回事?由着一個小女子和官兵周旋,他們卻不露面。怕不是真的遇到了匪人,那幾個男人不敢露面吧?
可是心裡這樣想,掌櫃的自然不會說出來。他只是道:“既然客人不願意走,那先住下吧。明兒一早讓夥計再來叫,你們早早路好了。”
“我們不走。”柳雅搖搖頭,肯定的道:“我們過來是有事要辦的,不做好了不會走的。”
“這……您還真犟。”掌櫃的無奈的搖着頭走了。
遇到這樣認死理的客人,他也表示沒有辦法。可是管也管不了,總不能將客人給推出門吧。
柳雅看着掌櫃的背影,覺得這個人還不錯。想了想把門反手帶,遠遠的跟着他往前去了。
因爲拉開了距離,柳雅的腳步又輕,所以掌櫃和夥計也沒有注意到柳雅還跟着。
走過了小天井,聽掌櫃的道:“行了,現在閘板吧。反正也不會有人來了。”
夥計一邊答應着,一邊又問道:“可是,咱們真的要關門了嗎?雖然沒有客人,可是……面主子說是務必要留在這裡啊。”
掌櫃的又嘆了口氣,低聲道:“不關門又能怎樣?我們總不能一直做這樣賠錢的買賣吧?主子月月拿了大筆的銀子供我們開銷,卻沒得到什麼有用的消息,我也是不好白拿這銀子了。”
夥計扁了扁嘴巴不說話了,回身去小倉房拿了門板出來。
柳雅閃身在迴廊盡頭的暗影裡,還想聽聽這兩人有什麼對話。
又等了一會兒,估計是夥計好了閘板回來,又道:“都關好了。掌櫃的,我們要是回去了,要被送去哪兒?”
“去哪兒都行,聽主子安排吧。我們做的一直不好,怕是再沒有好生計了。”頓了頓,掌櫃的又道:“要不然你走吧。你老家是這附近的,我說你娘沒人伺候,不能遠走。主子派我去哪裡我去吧,反正我只有一個人而已。”
那夥計半天沒吭聲,也不知道是個什麼表情。然後再也沒有動靜了。
柳雅也不知道那夥計是已經打算自己回家去,這件事由掌櫃的一個人來背?還是打算兩個一起承擔。
但是聽着前面的話,柳雅大致明白這掌櫃的和夥計都是隱藏在這裡的探子。估計他們所說的那個主子,應該是秋影了。
秋影對柳雅言聽計從,但是對手下人其實非常的嚴厲。而且有些人是她一手調教出來的,都很忠心。
但是也有些人是秋影半路收服來的,利用種種的手段控制着,或許也用了些激進的手段。
這些事情柳雅知道,但是也沒有深究。
因爲偌大的一個暗探組織,等於是藍天下陽光照不到的一抹暗黑之地。特殊的手段也必須要有,否則難以把所有人都控制得住。
如果都只等着忠心耿耿的人來效忠於你,那隻怕要耗盡一生的時間,也碰不幾個這樣的人吧。
柳雅站在這裡又想了想,然後走出來,徑直朝着掌櫃的房間走去。
敲了幾下門,是特殊的暗號,兩長一短再一長一短。
裡面開始沒有聲音,但是柳雅能夠聽見那掌櫃的呼吸頻率明顯變了,變得緊張起來。
柳雅也從他的呼吸聲判斷,這個人並沒有內力,應該聽不出自己的聲音。
柳雅將暗號又重複的敲了一遍,然後還低低的咳嗽了一聲。
這下里面有動靜了,先是一陣輕微的忙亂聲,可能是在穿鞋子、套衣服,也可能是在慌忙的整理被子。
然後是拖拉着腳步連忙往門口走。“嘩啦”一聲門開了,掌櫃的散着頭髮,一臉的驚惶。
不過他看到是柳雅站在門口,明顯愣了一下,疑惑的問道:“客人,是您?”
“是我。”柳雅肯定的點點頭,一笑,把手裡的令牌亮了出來。
掌櫃的眼睛一下子瞪圓了,嘴角抽了抽,又抽了抽,“撲通”一聲跪在了門口。
柳雅也愣了一下,沒想到掌櫃的做事這麼激動。連忙雙手來扶,低聲道:“屋裡說話,別太莽撞了。”
掌櫃的連聲答應着,可是算柳雅在扶着他,都能夠感覺到他的身子是微微顫抖的,雙腿似乎還在發軟,走路有幾分的踉蹌。
柳雅暗自好笑,鬆開手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想要給這個掌櫃的平靜一會兒。
然後柳雅才穩步進了屋,端坐在八仙桌旁的椅子,擡起頭來看着面前恭敬而立的掌櫃的。
“主子,小的……小的周闊。是這,這間客棧掌櫃的。”周闊明顯是非常的緊張,說話也有些不利索了。又介紹道:“那個夥計叫陳善。我們兩個在這裡做事有兩年整了。”
柳雅點點頭,道:“廢話不用說,只說說這裡的情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