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芷玥對卿墨的依賴已經到了一個令人費解的地步。
甚至前陣子,小芷玥剛剛萌出乳牙的時候,整晚都不停的哭鬧。嗓子都哭啞了,眼睛也腫得跟水蜜桃似的。
但是隻要給她往卿墨懷裡一塞,立馬不哭了,安心睡覺。醒着的時候再難受,也是咧着小嘴不住的吐泡泡。
所以錦梅也有了經驗,只要不是餵奶的時候,把小芷玥塞在卿墨的懷裡,一準兒見着她從早到晚的笑。
可是自從拓跋將軍來了之後,小芷玥時哭、時笑,弄得整個山莊的人都跟着提心吊膽的。
錦梅白了拓跋將軍一眼,道:“這又是怎麼了?刀子還亮出來了?”
“他,他給芷玥洗澡。”拓跋將軍頓時又想起了剛纔的仇恨,哆嗦着手指頭指着卿墨。還捉摸着,是不是要把佩刀再撿起來?
錦梅往卿墨的身前一站,擋住了拓跋將軍虎視眈眈的眼神,道:“那還你給小芷玥洗?”
“不行。”拓跋將軍的老臉一抽搐,想起小芷玥剛纔哭的嗓子眼都能看見了,實在是折磨人啊。
“那不結了。”錦梅又瞪了拓跋將軍一眼,道:“卿墨也是個孩子而已。大孩兒看小孩兒,有什麼不對的?也是你這樣的老光棍心裡齷齪,想的太多了。其實他們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沒有那麼多花花道道。”
“誰跟他青梅竹馬?誰讓他們兩小無猜了?我們家芷玥……”拓跋將軍急的跳腳,跳了一步又蹲下身子去拾刀。
錦梅看準了前一步,用腳踩在刀面,啐了一口道:“我家主子讓的。主子生的娃,主子說的算。主子還說了,不要讓小芷玥做什麼公主小姐,做個八面玲瓏、威風凜凜的女強人。總好過依附着男人過活,也不看男人的臉色。所以,現在芷玥想和誰在一起讓她和誰在一起,我管不着,你也管不着。”
“你……你這女子,真是混帳。”拓跋將軍被錦梅搶白一通覺得莫名其妙的,更是滿心不憤。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刀,頓時吼道:“你個女人給我讓開。我這把刀怎麼能給你踩在腳下。”
Wωω⊙ тт kān⊙ ℃ O “我沒踩,還留着一點呢。”錦梅說着挪開了腳,道:“這眼睛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實的。好像你剛纔覺得我是踩着你的刀了,可實際我的腳懸着呢,一碰都沒碰到。這像我侄子卿墨和小芷玥一樣,他給小芷玥洗澡,那也是發乎情、止乎理,兩個小孩子心思純良的像山泉水。”
“哼。”拓跋將軍說不過錦梅,拾起他的刀一轉身走開了。
錦梅看着拓跋將軍遠去的背影,悠悠然的嘆了一口氣,眼神裡露出了幾分剛纔所沒有的柔軟。
“姑姑,我抱芷玥回去了。怕她着涼。”卿墨沒有在意錦梅的眼神,只注意到小芷玥打了個哈欠,又扯了扯自己的頭髮。
按照平時這個時間,小芷玥洗過了澡該睡覺的。可是剛纔連頭髮都沒來得及給她擦乾,卿墨頓時覺得好心疼。
“哦,快回去吧。肚兜給穿好了,彆着涼。”錦梅一邊囑咐着,一邊把卿墨和小芷玥送回到屋裡。
然後想着,是該給主子再去一封信了。這拓跋皋老待在這裡,把個山莊弄得雞飛狗跳的。
可是,如果主子真的讓拓跋皋走呢?他要是回了京城,只怕不會再回來了。那樣的話,自己可再也再也見不着他了。
“唉……”錦梅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覺得心裡矛盾的要命。想要跟隨,又怕被嫌棄,七八下的真是難受。
“算了,不想那麼多。先寫封信給主子,把這裡的情況說一說吧。對,還有秋影成親的日期也要寫。”錦梅打定了主意,去寫信了。
柳雅把這間客棧包下來了,卻並沒有想要立即表明身份。她想要先看看,這豐寧城的州府大人到底能玩些什麼花樣。
好在柳雅跟夥計打聽到,這裡有同利銀莊,她明天可以去兌換銀子了,所以也不用爲了籌錢而發愁了。
耳聽的梆子聲響起,是入了更了。柳雅收拾了一下準備睡覺,不過還沒脫鞋子,聽見外面傳來聲音。
柳雅便想起來,夥計說會有官兵來巡夜檢查,所有外來客人都要報的。
不過嚴抓治安對百姓也是好事,所以柳雅並沒有覺得煩,只等着官兵過來問話之後再睡吧。
可是等了一會兒,外面人的說話聲越發大了,卻始終沒見對方有離開的意思,而且也沒有過來查問。
柳雅便好的推門往外看,見天井另一頭站着三個官兵。
其一個挑着燈籠的官兵冷眼旁觀,另外兩個官兵圍着夥計和掌櫃的在說話。大嗓門的是這兩個官兵。
那掌櫃的手裡拿着什麼東西,一直在往提着燈籠的官兵身邊湊,似乎是想要塞給他。
可那提燈籠的非但沒有要接的意思,反而又往後退了一步。
他一退,柳雅纔看清那掌櫃的手裡捏着的是一張銀票。
柳雅皺了皺眉頭,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給官兵塞銀子打點的事情柳雅也幹過。不過那都是看人來論價碼,而且大多數都是直接塞銀子的。
一張銀票的面值最少是五兩。雖然柳雅在這裡看不見那銀票的面值,可總歸不會少於五兩這個數。
可是這麼多錢,隨便給了三個來查夜的小兵?還是說,這掌櫃的另有什麼事情要求這三個人?
柳雅好的這麼一琢磨,探出去的頭沒有及時的收回來。
結果那個提燈籠的不知道怎麼着,注意到了柳雅這邊。立即把手裡的燈籠舉起來,朝這邊一指,喝問道:“什麼人在那邊?出來說話。”
柳雅也不含糊,大大方方的把門推開,邁步走了出來。挺胸擡頭的站直了說道:“我是這客棧的客人。”
“客人?從什麼地方來的?有路引、路證和腰牌嗎?同行的幾個人啊?”跳燈籠的官兵說着,徑直朝着柳雅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