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鬆的態度很恭敬,其他人也都表現的很順從,甚至有幾分討好的意味。 !看來是反省的還不錯。
柳雅朝王鬆點點頭,先是把手裡的水壺遞給他,道:“我剛纔在這邊拿的,不知道是誰的。幫我還了,謝謝他。”
王鬆答應一聲接過來,揚起了銅壺,轉頭去看那些士兵。然後有一個人走出來,把水壺接過去了。
柳雅藉機問道:“你們誰還有簡易的行軍裝備?可以野炊煮飯的?如果我們打到獵物,不能光吃烤肉。大部分的人經過昨天之後可能會感冒,喉嚨腫了不能吃烤肉,應該喝點熬煮的熱骨湯。”
柳雅這麼一說,大部分人都嚥了下口水。有的人則是咽口水的時候都表情痛苦。
確實,遇到水獸滿心恐懼是精神的。但是從雪水裡淌過之後滿身**的走了一宿,大部分人都已經感冒了,喉嚨腫痛發炎。
再加身的糧食都沒有了,除了吃草根是打獵吃點烤肉,可是越吃越幹喉嚨越痛,難受勁兒別提了。
早有人想着能夠有一碗熱湯喝多好?算是沒有肉湯,喝一碗野菜燙也行啊。
可是個別人有個銅質的行軍水壺,能夠煮點開水喝已經算是奢侈了。要知道,近五千人有銅壺的才幾十個。燒了水大家分、輪流喝都不能管夠啊。
柳雅要的是這樣的效果,她接着道:“看來大家情況都不好,我們沒有裝備也無法繼續行軍。要知道,我們已經行軍過半,前進總後退來的划算。所以,我打算去把之前丟掉的裝備找回來。”
本來大家聽着柳雅的分析,都跟着點頭。這些人也是多次經歷過行軍的人,誰都知道現在不能走回頭路,只能繼續前進。
可是當聽到柳雅說回去找裝備,這些人無疑都露出驚訝的表情來。
王鬆更是直接問道:“主帥,你的意思是……要回去?”
柳雅點頭道:“是。我回去把丟掉的那些裝備找回來,起碼可以支撐到咱們走出這片荒漠。預計到達的時間晚一點無所謂,我已經在外面安排了接應的人。”
有了接應的人固然好,可是回去的話……一時間沒有人敢響應。
柳雅知道會是這樣的效果。不是這些人慫,而是面對未知的勇氣還不足夠,誘惑也不夠大。
如果現在前面是一條死路,只能回去面對那些水獸巨蜥,柳雅不信他們不願意回頭。
人總有趨利避害的心思,什麼時候選擇什麼道路,在心裡早有數了。
當然,他們會說:我們是來打仗的,不是來喂水獸填飽肚子的。
柳雅再次道:“我想過,如果不回去找裝備,剩下的三、四天時間可能還會遇到危險和可困難。到時候會有一半的人走不出去。”
感冒發燒在平時看起來無所謂,吃點藥可以好了。
但是在這樣的荒漠,沒吃沒喝沒有行軍帳篷和保暖的衣服,發起高燒來一天會讓人喪失意識,三天會把人燒到昏迷不醒。
如果晚再受點風寒,早會有許多人再也醒不過來。
王鬆想了想,站出來道:“我願意跟主帥回去。”
柳雅看着他,認真的說道:“你有沒有信任的兄弟?帶他們跟我一起回去。我保證去多少人,回來多少人。算是我一個人回去,我能拿回來的東西畢竟有限。”
王鬆點點頭。他其實是個百夫長,不過他手下的人並沒有全都被選拔來。所以他現在看過去,只有二十來個人站了出來。
柳雅苦笑了一下,拍拍王鬆的肩膀,道:“不錯了。你的人緣起碼我好。願意跟着我回去的,只有你一個而已。”
柳雅的話聲音並不大,但是好像一個響亮的耳光抽在其餘那些人的身。
出發前這些人全都氣勢滿滿的,更是因爲可以跟着柳雅這樣的主帥而驕傲。因爲他們從未見過敢孤身闖犛牛陣的主帥,這個女人頭的光環太過耀眼。
如今卻全都懦弱的不敢跟隨了,這一記耳光抽的心尖都疼。
然後又有幾十個人出來,是之前十七帶着的那批人。可見十七帶的人還是靠譜的。
不過柳雅也發現,遇到巨蜥傷亡最大的也是這些人,所以現在能走的不過這幾十人而已。
其一個黑臉的漢子甕聲甕氣的道:“主帥,我叫秦阿毛,我弟弟被那水獸叼走了。剛纔我也不是不想跟你走,只是想到我家裡的老孃和媳婦。”
“我明白了。”柳雅道:“我們取了東西回來,我保證不會有事。”
頓了頓,柳雅嘆了口氣,道:“我本來想帶兩百人走的,現在看看也足夠了吧。”
五千人,肯跟着她回去的不到一百人。柳雅真是不得不苦笑了。
什麼特麼的士氣、軍威,一毛不毛,一錢不值。
柳雅的視線在那些人的臉匆匆一掃,道:“現在走吧,想必你們也沒有什麼好收拾的。快去快回,明天晌午能回來。”
“主帥。”王鬆有些猶豫,走到柳雅的身邊低聲問道:“如果我們現在出發的話,回到那個水澤可是夜半時分。”
王鬆的意思應該是:白天走過去都遇到了水獸,如果是半夜回去不是直接送宵夜?這不到一百人估計不夠那些水獸塞牙縫的。
柳雅卻堅定的道:“我是要趁晚回去。因爲我已經想過了,那水獸的習性是在白天活動,晚不會出來。所以我們這個時間走纔是最安全的。”
王鬆猶豫了一下,但立即道:“好,我信。”說罷,他揮了揮手,那二十多個人自動站到了柳雅的身後。
柳雅也不廢話,帶人走,走的堅決。
但柳雅沒有發現,在她轉身之後,又陸續有些人從大隊裡走了出來,悄悄的跟在了後面。
等到兩個時辰之後,柳雅吩咐大家在一處乾燥的高地休息時,她才猛然發現,身後的隊伍起碼有五百人!!
“你們……”柳雅怔了一下,一時間說不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