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這個小夥子主動來幫忙,柳雅是不會在此時多管其他人死活的。!
別人對她施恩,她必定回報。但是在她最需要的時候沒有人伸出援手,她也不會白蓮花的去奉獻愛心。
對於那些勇於第二次下水救人的人,柳雅暗自記在心裡,回去會給予表彰,但也只是僅此而已。
說起來好笑。救人,救的還是他們身邊同吃同睡、一起訓練的戰友,現在卻要用這種表功的方式來嘉獎。
難道,最好的獎勵不是彼此間的信任和友情嗎?可是大難臨頭,各自的選擇一目瞭然,實在讓人心寒。
說完這些,柳雅算是仁至義盡,拿着她剛纔挖到的草藥回去了。
那小夥子看着柳雅的背影遠去,心裡也是慚愧的。若非他們在關鍵時刻表現出的冷漠,又怎麼會令主帥如此心寒?
但柳雅很快停下腳步,轉身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王鬆。”小夥子回答道。
“好,王鬆。現在開始,你是這五千人的臨時領隊。他們的一切要求、突然情況都有你處理。有什麼解決不了的問題再來問我。”柳雅的聲音鏗鏘有力,儘量讓所有人都能夠聽到。
柳雅帶着一些應急燈草藥回來,十七正在給錦藍烤衣服。
柳雅放下草藥,走到阿寧的身邊蹲下。用十七的外袍遮掩着,把阿寧身的溼衣服脫下來,又把那件外袍給她掖好,以免露了春光,然後拿着衣服走過來,交給了十七。
十七看着柳雅手裡的衣服,猶豫了一下,臉紅着沒有去接。
柳雅乾脆把那件衣服搭在十七的肩膀,道:“一起烤乾。阿寧也是你的戰友,這生死的時候還計較什麼男女。”
十七“嗯”了一聲,這才把阿寧的衣服拿起來,一起放在火烤。
但他的嘴緊緊抿着,眼神也一直盯着柳雅,顯然是還有話要說。
柳雅去找了兩塊石頭,在不遠的一個小水窪裡洗淨了回來,看到十七這樣子問:“有話說吧。”
十七又憋了一會兒,才小聲的、有點吞吞吐吐的道:“你的衣服也拿來烤烤吧。”
柳雅低頭看看自己的衣服,走過一晚還只是半乾而已。不過她搖搖頭,道:“我先搗藥,一會兒我坐在火堆旁烤烤好了。”
十七再次沉默了,手裡的兩套衣服不停的翻動着,似乎是急着什麼。
柳雅也沒有多理會,她蹲下來把那些草藥放在找來的石頭碾壓,然後把草藥的糊糊擠到錦藍和阿寧的嘴裡。
錦藍還稍微好一些,發燒燒了一晚,卻還勉強知道吞嚥。柳雅把草藥放在他嘴裡,也慢慢的嚥了下去。
可阿寧的狀況不好了。深度昏迷,完全沒有知覺,草藥放在她嘴裡什麼樣,過一會兒還是什麼樣。
柳雅又把草藥碾的更碎,把藥汁一點點的擠進阿寧的嘴裡,又捏住她的鼻子,希望阿寧自主呼吸的時候能夠多少吞下去一點藥汁。
可沒想到,捏住了阿寧的鼻子,她竟然連張口呼吸都不會了。不一會兒被憋得滿臉通紅。
柳雅連忙放開了手,這樣下去怕是會把阿寧給憋死了。
草藥完全喝不下去,只有鍼灸一條路了。可是這樣見效慢,柳雅擔心會延誤治療。
“她到底怎麼樣?”十七忍不住開口問道。因爲在他看來,阿寧已經差不多沒有希望了。
如果從影衛的角度來講,阿寧將會是被拋棄和抹殺的命運。好在她有個好主子,現在還在努力的救治她。
柳雅嘆了口氣,道:“嗆了冷水,肺功能幾乎喪失了。又閉氣太久,大腦缺氧,大部分腦細胞壞死。我拍她……很難醒過來。”
雖然是這樣說,可柳雅卻仍然覺得還有希望。滄千澈阿寧昏迷的更久,還不是一樣醒過來了?
柳雅相信有跡,也見證過跡了。所以她沒有過一點點要放棄的念頭。
十七不好再說什麼,只是道:“草藥不行的話,我再輸點內力給她吧。撐到外面給她找個大夫。”
“我是大夫。”柳雅堅定的說着。然後道:“只是需要點時間而已,或許很快她能醒來了。”
可是說到這裡,柳雅忽然覺得心頭髮酸,一顆淚珠不知不覺的掉了下來。
十七眼看着柳雅的腮邊垂了一顆晶瑩的淚珠,心也似被擰了一下。
他起身蹲到了柳雅的身邊,猶豫了一下,還是伸出手去,把柳雅臉的淚珠拭去了。
然後,十七用堅定且自信的口氣道:“你放心,我能把他們兩個都帶出去。你不放棄,我一直帶着他們。”
十七猜到,大概是柳雅想到了前路茫茫,這兩個人的生死還要面臨更大的考驗,出於無力感而流了眼淚。
柳雅聽了十七的話愣了一下,這才恍然自己剛纔落淚了。
她確實心酸,她潛意識裡不想去相信的事情終究是騙不了自己。可是眼淚不代表委屈和無助,反而使柳雅更加堅定了信念。
“謝謝你,十七。”柳雅在十七的肩頭拍了一下,露出了一個笑容。
一邊腮旁有淚痕,嘴角卻笑的燦爛,柳雅的笑容讓十七仿若見到了朝霞的明媚,成了晨曦前蒼茫一片的唯一指引。
恍神之後,十七把手裡的衣服遞給柳雅,道:“阿寧的衣服你先換,你的衣服我很快烤乾。”
柳雅看着那件還冒着熱氣的衣服,猶豫了一下,又看看無知無覺的阿寧。
十七把衣服直接塞到柳雅的手裡,道:“阿寧暫時穿我的,沒事。可你不能再病了,我沒法一下子背三個人。”
柳雅這才轉到灌木叢裡,找一處密實的地方蹲下來,把身的衣服換了下來。把溼衣服拿給十七。
身的衣服幹了,也不那麼冷了。可柳雅的肚子卻“咕嚕”一聲叫。
柳雅又轉頭看看十七,他也正朝自己看過來。柳雅問道:“你是不是也餓了?”
十七立即站起身來,道:“你烤衣服,我去找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