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藍歡天喜地的回去了。 他實在沒有想到,師父竟然這麼好說話,還肯帶他一起路。
錦藍走了之後,阿寧過來道:“主子,你真的要帶着他?”
“是。”柳雅點頭,道:“他是我重點培養的人,我要他儘快的成長起來。”
柳雅對信任的人,從來都是儘可能的給予最大、最優的扶持。錦藍是她準備接替秋影的人,自然要好好的教導。
最爲關鍵的是,錦藍這些日子的努力柳雅都看在心裡。他本身的底子不好,身體素質也普通少年還要差一些。
但他面對再艱難的訓練都不會叫一聲苦,還會咬緊牙關別人做的更好。這一點是柳雅最爲欣賞的,也是最放心的。
阿寧笑了笑,道:“這小子確實很好。有點像是……我們影衛閣裡天資最差,但最用心的一個。”
是啊,天資不好,後天經過努力也會成功。
明天要再踏征途,柳雅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卻無論如何都無法入睡。
她坐起來點亮了油燈,起身坐到桌邊,拿出了之前她畫的那張素描畫。
那時候柳雅以爲滄千澈再也回不來了,所以給他畫了一張素描,準備留給他們的寶寶。
可是現在滄千澈一切安好,柳雅倒是把這張畫給擱置下來了。現在又想起,她便想要把畫畫完。
阿寧也起身給柳雅披衣服,柳雅道:“沒事,你休息吧。我還睡不着。”
阿寧卻搖了搖頭,然後坐到柳雅的身邊,看着她筆下越來越生動的人,驚訝道:“主子,這畫畫的可真像。”
柳雅笑着道:“這叫素描,工筆畫還要更接近於人物的原型。”
“那主子什麼時候有空,給我也畫一張?”阿寧看似玩笑的說着。
“行啊,等這次回來吧。”柳雅一邊說一邊繼續畫,又道:“我可以給你和漠畫一張雙人畫。算作是……你們的結婚照。”
“主子怎麼又說起這個。”阿寧羞的臉紅,給柳雅倒一杯熱茶放在手邊,道:“秋影姐姐這次回來,該去成親了吧?幫我想想,要送她點什麼纔好?”
“送什麼?”柳雅停了一會兒,認真的想了想道:“你送什麼我不知道,我可是想好了,也送她一張素描畫,當他們的結婚照。”
說完柳雅樂起來,道:“這樣不錯,挺省錢的。”
兩個人一邊說笑,一邊又畫了幾筆。最後終於在三更之前把那張素描畫完了。
柳雅將素描畫卷起來,用一根銀色的絲帶綁住,端端正正的放在了桌。舒了口氣,道:“放在這裡,如果澈氣勢洶洶的來找我,算是給他賠罪的。”
阿寧聽了半晌不語,然後道:“主子,你這樣的做法,確實不大好。”
“我知道的。可是若非如此,我只能跟在他們的隊伍後面。”柳雅嘆了口氣,終於明白爲何有句話叫做“內外不能兼顧”。
她要做古家軍的主帥,註定無法做一個好妻子、好母親。
“主子,睡吧。不是還要早起嘛。”阿寧看出柳雅心裡的難言之隱,只得勸她休息。
柳雅躺下來的時候,還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似乎她愈發的任性了,難道是她的野心真的膨脹了?
天亮的時候,十七先整好裝備,去校場清點人數。
他預計的好,五千人全部到齊之外,還多出一百多人。也是說,只有大概一百人左右是主動放棄了這次機會。
十七沒有多說,讓人拿出幾個名冊,把所有這次出征的士兵名單都記錄在面,然後拿着名冊去向柳雅回報。
柳雅也早起來了。不過她是主帥,沒有必要提前到場。這不是耍大牌,而是一種威勢。
接過十七手裡的名冊,柳雅匆匆看了一眼,然後交給了魏敬雄。又大聲的當衆說道:“魏將軍,這些人全部記錄古家軍戰冊的天字冊,無論回來與否,他們都是古家軍開兵第一戰的功臣。”
“是。”魏敬雄答應着,鄭重其事的把那幾本名冊接了過來。
古家軍的戰冊分爲“天冊”、“地冊”、“冊”和“下冊”。
天冊和地冊記錄的是戰功,其以天冊爲最,都是每一戰的首要功臣。地冊次之。
冊記錄的是軍紀,以及每一戰的路線、兵力的分佈、以及對敵的人數和戰後的情況。相當於是詳細的戰報記錄。
而地冊則是記錄出征時所有違紀的人。包括臨陣退縮的,通體叛國的,有違軍紀的。以及對於這些人的處罰。
如今這些跟着柳雅出戰的人,還未遇到敵人,可以說是兵不血刃拿到了一個首功,可以直接計入天冊,這個獎賞可實在是不小了。
現在,倒是有一大部分人後悔沒有再積極一點,可惜自己沒有被選。
另外還有一些人偷偷的把身子向後縮了又縮。因爲他們是明明被選的,也有機會把名字記入天冊,可是他們卻因爲膽怯而退縮了。
想必從此以後,只要柳雅再提到選人出戰,那些士兵必定會爭先恐後地追隨了。
連做了多年將官的魏敬雄都不由得暗自佩服,柳雅籠絡人心、提升士氣的本事實在高明。
名冊收好,柳雅便吩咐啓程。毫不猶豫,沒有顧忌,走的灑脫且堅決。
在戰場,她不能因爲自己是女人有權利膽怯,她只把自己當成了主帥。
最近天氣越發的暖和了,深入漠北的荒地之後,積雪向低窪的地勢匯成了一條條的溪流或淺窪,沿途也確實有不少動物遊走在荒漠之。
看來,柳雅的第一步計劃是成功的,荒漠裡並不缺少水和食物,他們完全可以全力衝刺。
但行軍最大的困難也恰恰是因爲雪化之後,積水太多。
有的地方看似是一片淺灘,可是其深淺不知,還有可能形成沼澤。要淌水過去等於是冒險,只有繞行。
走到了第三天,前方又是一片水澤。如果要繞行過去起碼要耽誤一天的時間,柳雅便決定,冒險渡過,萬一水深直接游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