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雅手裡吃了一半的點心是塊驢打滾。!軟糯的皮,甜膩的餡,滾着豆麪,還有點粘,直接朝着十七的臉砸過去。
十七手裡的簾子掛了半邊,一手還擎着簾子,一隻手扶着門框。眼見着那塊點心扔過來,側頭要躲。
卻聽見柳雅叫了一聲:“別躲,吃了。賞你的。”
呃!十七的腦袋瓜子“嗡”的一聲響,臉也一下子紅到了耳朵根。
這,這是柳雅咬過的,她讓自己吃了!!
結果,十七稍微猶豫的功夫,那塊驢打滾正他臉頰。“啪”的一聲,打的不重,但卻糊了一臉的豆沙餡。
“哈哈,哈哈”柳雅拍着手笑起來,笑自己的詭計得逞了。
**窘,愣愣的站在車轅,臉粘粘的,心裡火燒火燎的,一時間竟然連擦都忘記了。
柳雅撇撇嘴,心裡的怒氣也消了大半。伸手扯過阿寧手裡的白手帕,起身挪過去道:“算了,這事也不怪你,我不該遷怒於你的。”
說着,柳雅要伸手去給十七擦臉。
十七恍恍惚惚的見柳雅過來了,還想着剛纔她說的話。
等到柳雅把手裡的帕子按在他的臉,雖然隔着一層絲絹,但柳雅指尖還帶着淡淡的甜香,指腹柔軟而溫熱,透過絲絹都能夠清楚的感受到。
十七的腦袋再次短路了,身子也不由自主的往後退去。可他忘了自己是站在車轅,一退到了邊緣,馬車又好巧不巧的顛簸了一下。
“啊呀”十七驚叫一聲,仰面朝車下摔去。
這下子,不止車的阿寧和柳雅驚呆了,連趕車的和前後護送到騎兵都訝異不止。以十七的武功,居然會摔馬車了?
他們這位主子的實力真是不容小視啊。
幸好,十七反應夠快,他的身子一栽下去有了直覺的反應。腳尖在地一點,手也借力一抓,身子騰空而起,又落回到了他的馬背。
可十七又忘了,他剛纔是在掛車簾。手借力的也是那塊車簾。結果一扯之下,好不容易掛了一半的簾子,又被他生生的給扯下來了。
柳雅見了十七的狼狽相,還以爲他是故意逗自己開心,剩下的那些怒氣也消了。
柳雅對阿寧道:“你把他的簾子接過來吧。咱們自己掛。”
阿寧答應一聲,叫十七把簾子扔過來。然後她起身把簾子掛好了。
不過阿寧掛簾子的時候,還偷眼瞧了瞧柳雅,大概是不知道柳雅會不會再扔個豌豆黃、綠豆糕啥的。
鬧騰了一陣子,柳雅氣消了,也冷靜下來。她坐起身看着窗外,微微嘆了口氣。
阿寧把簾子撫平了,也回到車裡,正好聽見柳雅嘆氣,問道:“主子,這是怎麼了?”
柳雅一手摸了摸肚子,眼睛還看着窗外,說道:“嘆氣是因爲女子和男子確實不同。男人可以戎馬一生,沒有什麼牽絆。可我身爲人妻,將爲人母,要顧忌着肚子裡的這個,終究是不能使盡全力。”
“主子,這是身爲女子的幸福。等你生產了,坐好了月子,一樣可以回去啊。”阿寧雖然是這樣的勸解,可心裡也是替柳雅委屈。
而且阿寧也覺得,女子若是有了牽絆,有了子女,是不是這打打殺殺的心思更淡了?
想象着柳雅抱起孩子,柔聲哄着的模樣,阿寧也替柳雅高興,又替她不值。
柳雅默而不語,半晌沒有再出聲。
她也知道滄千澈是爲了她好,爲了孩子好。軍營裡、戰場,無論是條件還是形勢都不允許她任性的跑去生孩子。
可是讓她這樣打道回府,柳雅也是心有不甘。
柳雅命令馬車掉頭之後的第三天,竹心叟忙不迭的趕了過來。
估計滄千澈那邊也是接到了十七的消息,只是沒有派人過來,是怕柳雅還在生氣。
“乖徒兒,爲師也是爲了你着想。你這是第一胎,怠慢不得。何況之前你的身子又是那樣的情況,爲師怎麼忍心你還在戰場鏖戰?”
竹心叟句句肺腑,柳雅本來還想生氣使性子,想想也算了。
柳雅道:“師父,你和澈有什麼心思,可以直接的和我商量。若是敞開了說明,爲了肚子裡的寶寶我也會考慮的。可是這樣把我打包送走,我心裡難受。”
頓了頓,柳雅又道:“師父,我有一事相求。”
竹心叟見柳雅不追究瞞着被送走的事了,連忙點頭道:“乖徒兒說吧,師父一定答應你。”
柳雅從腰間的兜囊裡取出一個竹筒,道:“師父,這裡面是一隻雪蓮蠱。我有個徒弟是你的徒孫,他姐姐身蠱毒,一隻沒有完全解開。我現在身子狀況穩定了,想必不會出什麼大事。而且我生產的事情您也幫不忙,所以我想請師父您跑一趟,去幫她把身的蠱毒清除。”
竹心叟聽柳雅提到過林氏姐弟,也知道林秀清是個外科手術的才,早有心思想要見見。
只是現在這個時候柳雅提出來,竹心叟把嘴一撇,道:“乖徒兒,你是不是還在生爲師的氣?爲師這個時候離開你身邊,心裡不得安寧啊。”
柳雅笑着搖頭道:“我知道你和澈都是爲了我和孩子着想,已經不氣了。不過我算算時間,秀繡的蠱毒也不能再拖了,所以才勞煩師父走這一趟的。我的身子我知道,師父你也該相信我的醫術吧?”
竹心叟聽了,這才收起了雪蓮蠱,答應柳雅到了岔路分開,還叮囑柳雅要保重。
柳雅有心讓十七去護送。竹心叟拒絕了。
不過想想也是,竹心叟闖蕩江湖數十年,各門派的路數他都熟悉,曾經救過的人也數不勝數。走到哪兒都不會吃虧是了。
又走了兩天,前面的一條大路是繼續往京城方向的,另一條路是去往明陽城。竹心叟便和柳雅再次分別了。
快到明陽城的時候,錦梅收到了消息,便早早的出城來迎接。
柳雅迎她車,吩咐馬車不進城了,直接往城外的莊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