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片山脊面積不小,此時因爲雪崩之後已經無法判斷原本的地形地貌,所以衆人也不能確定哪裡纔是雪豹真正的巢穴。
又或者,還有其他的雪豹等着他們自己送門去?
可是既然要找人,現在也顧不得許多了。走一步算一步,多加小心而已。
隨着日頭升高,光線越發的耀眼。一直走到山脊邊緣,柳雅才發現有一處雪堆的形狀有些怪。
柳雅小心翼翼地滑過去,指着那雪堆道:“這下面應該有山洞。但是我們要進去,恐怕得挖開了。”
滄千澈也滑過來,跳下滑雪板之後雙腳一下子陷的很深。可見柳雅的猜測大概不錯。
這一天好像和挖洞攪和在了一起,要麼是挖個雪洞出來,要麼是挖個雪洞進去。不管是狐狸還是熊,又或是人,都得賣力的幹活。
挖到四尺深的雪層下面,看到了巖壁下面傾斜的洞口。有半人來高,幽深無。但洞裡吹來陣陣的腥風,似乎還通向其他地方。
再向裡挖,看到了一片染血的雪,和已經凝固成了赤紅色的冰凌。
柳雅皺了皺眉頭,嘆了口氣道:“如果這些血如果是卿墨的,只怕他已經很危險了。”
從卿墨被雪豹叼走的地方算起,到達這裡距離也不算近了。如果一路流血不止,直到了這裡還有如此大面積的血跡,那這個人只怕已經到了瀕死的邊緣。
滄千澈一躬身,打算先進去看看。柳雅想了想,道:“叫你的銀翅蜂先進去,它身形小,不容易驚動裡面的東西。”
滄千澈點點頭,這才把銀翅蜂叫了出來。
因爲滄千澈最開始養蠱不久,所以對於銀翅蜂的操控還很不熟練。需要柳雅在一旁協助才能夠指揮銀翅蜂去做事。
不過這小傢伙對滄千澈的態度倒是不錯,起碼主人有什麼命令它都會去做,至於完成的如何不好說了。
銀翅蜂飛進去一盞茶的功夫再回來,滄千澈道:“裡面應該是安全的。起碼銀翅蜂飛進去的這一段路,沒有任何的危險。”
衆人跟進,進洞開始只能躬着身子排成一縱隊向裡走。漸漸的,洞寬了,可以兩人並行;再之後可以把腰也直起來了。
洞裡光線不明,但也不是全黑的。順着風吹來的方向,隱約可以看到洞是傾斜向下的,而且洞壁光滑,有人工開鑿的痕跡。
這裡並不是雪豹的洞穴,很可能是通向什麼地方的隧道。
柳雅和滄千澈對視一眼,幾乎可以確定了一個問題:這些雪豹是被人飼養的。
首先雪豹不是羣居動物,像那樣一下子出現十隻同時攻擊的事情,只能是人爲操控。
其次,雪豹把卿墨叼走來到這裡,如果不是作爲食物的話一定是將他交給什麼人,那個人極有可能是雪豹的主人了。
衆人都不說話,心裡沉沉的,氣氛壓抑且忐忑。
走了這一路才發現是被人算計了,卻又不知道前路如何,目標在哪裡,確實讓人心不安。
柳雅忽然嗅了嗅空氣的味道,擺手示意大家停下來,她在確認着什麼。
滄千澈握住柳雅的手,緊挨在她的身邊,自動起到了保護和警戒的作用。
柳雅低聲道:“這裡有淡淡的藥味兒。從那邊傳來的。”
柳雅說完一指,黑暗不能看清太遠的距離,但是隱約可以看到前面是個岔路口。
略一思量,柳雅道:“有藥的地方肯定有人,我們朝右邊走。”
走近了可以看到,左右兩邊的岔路幾乎沒有什麼分別。唯一的不同大概也是柳雅所說的,右邊有淡淡的藥味兒傳過來吧。
漠最先走了進去。然後是滄千澈和柳雅。
只是才走了幾步,漠一下子頓住腳步,停了下來。
“有東西。在我腳前面。”漠說完,回頭看了一眼,眼神裡帶着幾分緊張。
柳雅和滄千澈距離漠有五步的距離,但是這個距離根本看不清漠腳下的是什麼,只能依稀感覺確實有個大個大東西伏在他的腳邊。
“還有血氣。”漠猶豫了一下,似乎是動了動腳,然後補充道:“也有藥味兒。”
氣氛再次凝滯了片刻,所有人都沒有火摺子。要麼摸過去,看看那到底是什麼;要麼直接一匕首刺過去,以絕後患。
但……
“咳咳,誰?”稚嫩的童音響起,很嫩很嫩的嗓音。
“卿墨?”柳雅對卿墨最後的那聲“救我”記憶深刻,此時聽到咳嗽聲已經認定是他了。
“嗯。”卿墨的回答聲帶着幾分尷尬,繼而微微挪了挪身子。
柳雅長出了一口氣,趕緊繞過漠走過去,蹲下身去摸住卿墨的手,檢查一下他的情況。
卿墨很老實的等着柳雅給他診脈,他纖細的手握冰涼的似乎沒有溫度,但脈象倒還平和,起碼證明除了虛弱之外並沒有生命危險。
那傳到外面的藥味兒,應該是卿墨給自己處理傷口留下的。
柳雅放下他的手,問道:“這裡安全嗎?”
卿墨點點頭,黑暗如果不是柳雅距離他近,幾乎看不清他的動作。但卿墨似乎不想多說話。
柳雅示意大家都坐下先休息。她又問道:“那隻雪豹呢?把你扔在這兒走了?”
“死了,我爬過來的。”卿墨淡淡的說着。
這麼稚嫩的童音真不像是從卿墨嘴裡說出來的,而他的氣場還是冷冰冰的,話也不多。
柳雅聽他說了兩句話也覺得有些彆扭,想了想忍不住問道:“卿墨,你的聲音是否和你身的症狀有關?你究竟遇到了什麼,才突然間拉伸了身體?”
柳雅現在已經大致可以斷定,卿墨並不是表面看起來的年紀,他很可能真的只是個孩子。
卿墨的身子又向黑暗靠了靠,似乎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柳雅咬了咬脣,輕輕握起了卿墨冰涼的手。那細瘦無肉的手骨顯示,這個孩子經歷的事情真的是太難以想象的痛苦了。
而柳雅現在想給予他力量,讓他儘量能夠真正去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