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地紮好,便是起火燒飯。 這三頂帳篷間圍出的空地不小,除了把馬匹都攏在這邊休息,還有很大一塊地方已經埋好了竈,面置了一口大鍋。
柳雅和滄千澈走到這間位置發現風小了很多,除了偶爾有細小的沙粒吹進來發出細碎的“噼啪”聲,這個小空間顯得很私密也很安靜。
又有個趙姓的小兵拿了幾塊毯子,摺疊好了當成坐墊放在竈旁,說道:“少主稍候,水馬開了。可以煮些肉乾來吃。肉湯喝了還可以暖身。”
柳雅他們接了毯子坐下,那趙姓小兵已經拿來了幾個乾糧袋子。一邊個袋子裡是肉乾,另一個袋子裡是大餅。
還有人送木碗,鍋下的竈頭火已經燒了起來。不一會兒鍋裡冒出了蒸騰的熱氣,水開了可以下肉。
柳雅笑道:“這倒是熱鬧,跟火鍋一樣,大家一起圍坐着吃吧。”
其實這一路行來,如果要露宿的話也都是圍坐在一起的。畢竟柴火、熱水都有限,能省省,大家一起吃也不用太講究了。
因而,除了兩個去警戒的小兵之外,王兵長、趙姓的小兵和另外兩個都圍坐過來。
滄千澈也笑着道:“人多倒是熱鬧,不過需得看緊了自己面前鍋裡的肉。莫要好不容易煮熟了,卻給別人夾去了。”
這是一句玩笑話,大家聽了一起笑着,氣氛倒是更融洽了許多。
這頓晚飯倒算是簡單可口,最後大家連鍋裡的肉湯也泡着麪餅吃了,熱乎乎的都很舒坦。
值夜的事情也不用柳雅他們操心,王兵長在內的六個人兩兩一組分配好了輪流守夜。而最前面的那頂帳篷是留給守夜的人臨時休息的。
氣溫還在不斷的下降,滄千澈怕柳雅冷,拉她進了帳篷。給她在裡面的位置鋪了毯子,毯子面又放了準備好的羽絨睡袋,讓柳雅鑽進去休息。
柳雅乖乖的躺進去,不想讓滄千澈擔心。可是外面風聲越來越大,吹得帳篷也是獵獵作響,讓柳雅一時間真的難以入睡。
爲了安全起見,滄千澈讓阿寧進了帳篷陪着柳雅,他則是帶着漠又出去巡視了一圈。
雖然說那六個兵士已經做了值夜的分配,可是他們畢竟還不是武功高手,滄千澈擔心他們有些地方顧及不到,或是發現情況的時候已經晚了,所以堅持和漠出去查看。
過了近一個時辰,滄千澈和漠纔回來。兩個人一掀起帳篷的簾子,感覺外面的一股子冷氣吹了進來。
柳雅依然沒有睡着,此時立即坐起身子,看到滄千澈和漠兩個已經臉色發白,鼻尖和耳朵卻已經凍紅了。
“外面已經那麼冷了?”柳雅把手伸出睡袋,想要試試溫度。但是毛氈帳篷保暖性還是非常好的,所以只能感覺到涼意,卻並沒有覺得寒冷。
滄千澈搓了搓耳朵,搖頭道:“我們跑得急了些,還爬了一段山路看四周的情況,所以冷得厲害。”
柳雅便知道,滄千澈爲了查的徹底一點,是爬到高處去觀望周圍的地勢和情況了。
柳雅扭着身子要從睡袋裡爬出來,打算讓滄千澈睡在她已經暖過的睡袋裡。
可滄千澈一下子看出了柳雅的意圖,走過來蹲身將她按住了,道:“雅兒別動。好不容易暖了的睡袋,你是讓給我我也不會進去的。”
柳雅無奈,她知道滄千澈必定不會在這方面讓自己謙讓,他只會把更好的留給自己,只得扭着身子又縮了回去。
阿寧很有眼色,已經又鋪開兩條睡袋,讓滄千澈和漠趕緊躺進去暖和暖和,她要先留下守夜。
這是阿寧和漠之前研究好的,這種非常時期,兩個人都睡去了不顧主子安全肯定不行,但是兩個人一起熬着更不合適,所以由他們兩個輪流。
不管外面的人如何值守,兩個影衛其實一直都在保持着警惕。
有了滄千澈在身旁,即使兩個人都裹着厚實的羽絨睡袋,根本不能相偎相依。但柳雅還是莫名的覺得一陣的安心,也很快有了睏意。
滄千澈也不知道是因爲累了,還是剛纔出去一趟耗費了太多的力氣,又或者是因爲太冷的緣故,躺在睡袋裡沒多久睡着了。
而且連柳雅悄悄地挪動身子往他那邊靠攏了一點他都不知道,反而可能是因爲挨在一起更暖和,反而睡的更沉了。
柳雅也打了個哈欠,眼皮重重的垂了下來。最後一刻她聽見了外面的風聲,夾着一兩聲野獸的嘶吼。
一夜安睡,沒有任何事情發生。
柳雅睜開眼睛的時候愣了一刻鐘,才猛然驚醒過來。因爲她感覺到熱,真的很熱很熱。
柳雅挪了挪身子,發現滄千澈睡在身邊,而熱量是從他身散發出來的。
帳篷裡也只剩下他們兩個,阿寧和漠應該是早起來了,還悄悄地出去了,沒有驚動他們兩人。
柳雅連忙拉過滄千澈的手腕診脈,感覺到他的脈象跳動的讓人心悸。那是一種蓬勃到快要涌出筋脈的生命力,難怪滄千澈的體溫熱到了這種程度。
“糟糕,萬年冰魄又發作了。”柳雅急得撓了撓頭,真沒想到那萬年冰魄怎麼跟抽風似的,許久沒有發作以爲沒事了,現在卻又折騰起來。
“主子醒了。”阿寧聞聲掀起簾子進來,問道:“澈主子怎麼了?”
阿寧一看到滄千澈因爲發燒而漲紅的臉,也是嚇了一跳。
“找冷水來。”柳雅想了想又道:“實在不行去雪山找冰塊回來。”
“是。”阿寧答應一聲,快速的轉身出去了。然後聽到漠答應一聲,應該是山去找冰塊了。
阿寧再次進來的時候,手裡拿着一個水囊和一塊白布。
她小心翼翼地把水囊裡的水一點點倒在白布,浸溼了白布之後摺疊起來,遞給了柳雅。
柳雅接過白布給滄千澈蓋在頭,然後回頭問道:“咱們的飲水不足?沒有找到水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