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樹兒聽了柳雅的告誡,露出一個無可奈何的笑容來。 說道:“二姐,我又不是紙人布偶,怎麼還這樣小心翼翼地。”
柳雅瞪他一眼,道:“若是落下病根,不等你老了,這雙手連筷子都拿不起。你願意才三十歲讓人給你餵飯到嘴裡?算了,我怕管不住你,讓秀繡和秀清兩個輪班看着你吧。”
小樹兒一聽說柳雅讓林秀繡也整天陪着他,立刻道:“不用不用。秀繡學堂的事情好忙的,我自己會注意的。二姐,你也去忙吧,我白天可以找姐夫聊天,多和他學些東西。”
柳雅一笑,道:“那好,你姐夫借你幾天,你多學點。過了這村沒這店了,我們這次走估計又要好久纔回來。”
小樹兒答應着,舉着十根手指都包起來的手去找滄千澈了。
柳雅也不擔心,因爲滄千澈對小樹兒也是真的好,會看住他不讓他亂動的。
然後柳雅拿着昨天畫出來的睡袋的圖樣叫明娟和明蕊去做。布料要求很有講究,需得是又輕又韌,最好還能防水的。
明娟和明蕊兩個畢竟是見過世面的,在古家的時候見識過不少的布料,最後建議用一種特製的絲綢,很柔韌也很輕薄,最主要的是不怎麼透氣。
唯一不好解決的是防水的問題,不過這種絲綢總算是棉麻的吸水的效果好,最後柳雅也決定選這種絲綢做睡袋了。
而且這種絲綢價格雖然高,卻並不是特別難買到,稍微大點的城鎮的布莊都有賣,是大戶人家用來做窗簾的。
柳雅把這種布料記下來,準備回頭拿着需要的材料列表一起去採買。
想了想,柳雅又在採購的列表添了幾樣食品。如說糖糕,如說牛油點心,都是高熱量且容易存放的。
正在逐步完善着各種要買的東西,忽然聽見外面傳來叫門聲。
柳雅聽見眉頭是一皺,從窗戶看過去,見陳武牛和一個四十來歲的婦人已經站在了門口。
村裡各戶人家白天都是不關大門的,不過陳武牛和那婦人都還站在門口,一本正經的在瞧着開在兩邊的門板。
柳雅特意瞧了一眼陳武牛身邊的那個婦人,臉搽粉,頭戴花,手裡還拎着一塊兩尺來長的紅手娟,迎着風慢慢抖落着。
柳雅都覺得那條手帕快要把瘋牛招來了,問道:“有事?”
陳武牛也早看見窗戶裡探頭來看的柳雅了,不過他沒有想到柳雅竟然不讓他進去,也沒有人來應門,他還得在外面站着。
不過那婦人一見柳雅搭話,閃過陳武牛自己站在了門前,笑盈盈的又抖着手裡的紅手娟,尖着嗓子高聲道:“啊呀呀,這是柳家的二小姐吧,長得可真俊。你這名聲可大了去了,別說是這十里八村的人都聽說過,連城裡人都知道屏山村除了一位了不得的女財主呢。今兒可是給我見着了,我咋這麼有福呢。”
柳雅皺了皺眉,怏怏不樂的道:“到底有什麼事?在我們家門口撿福氣來了?不行,撿了多少給我還回來,我們家福、財不外露。”
說完,柳雅轉頭對明娟道:“去,關門。”
明娟擡步要出去,明蕊悄悄地把明娟拉住了。然後對柳雅小聲道:“主子,能不能讓陳武牛把話說完?”
“這麼快站在他那邊了?”柳雅斜了明蕊一眼,打算看清楚明蕊的心思究竟怎樣。
如果明蕊真的是動了真情,那怕是留不住她了。這樣的丫鬟留在身邊久了,生出外心了。
柳雅的眼神犀利,只是輕輕的一瞄讓明蕊受不了了。她膝蓋一軟跪在地,也不敢再吭聲了。
明娟一見這樣,怕真惹了主子生氣。立刻道:“我這去關門。”
“算了。”柳雅改變了主意,又把明娟叫了回來,說道:“讓他們進來吧。帶去靠近老房子那邊的小偏廳。要是家裡別人問起,說是我找他有事。”
“是。”明娟答應一聲,出去領着陳武牛他們進了門。直接帶去了小偏廳。
路過廚房的時候,柳絮兒聽見動靜探頭來看。結果一見是陳武牛,沒說話還反手把窗子給關了。
陳武牛有些悻悻地,不過也沒吭聲,跟着明娟去了最遠端的那間小偏廳。
明蕊還在地跪着,頭低低的不敢出聲,也看不到她現在的眼神。
不過柳雅從她緊繃的脊背和僵硬的脖頸看得出來,明蕊應該還是很怕自己的。
可是,要人心甘情願的獻出忠心,和用威壓嚇得這個人不得不臣服於你是完全不同的。
前者可以不猜不疑的用一輩子;而後者只能在你氣勢最足的時候強壓着對方做事,一旦你失勢了,那這個人可能會反咬你一口。
想到這裡,柳雅擡了擡手,道:“起來吧,跟我去看看陳武牛來做什麼。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那個甩着紅手娟的應該是媒婆。”
明蕊一聲也不敢吭,只是默默地點頭。原本明蕊是一個性子挺開朗的丫頭,自從明翠死了之後她有些變了,如今更是什麼都不怎麼說了。
柳雅再次嘆了一口氣,起身帶着明蕊往外走。
來到小偏廳,明娟站在門口,屋裡的陳武牛也是站着的。倒是那個媒婆好大的臉皮,已經自顧自的坐了下來,還隨手拿起桌的一隻茶杯擺弄呢。
柳雅沒有發話,明娟自然是沒有給茶的。那茶杯也是空的,所以媒婆擺弄茶杯的時候,是翻過來、調過去的看。然後看到了杯子下面的落款。
這一看之下,媒婆楞楞,吞了下口水趕緊又把被子給放下了。
放下不說,還用手指頭尖輕輕的往桌子裡面推,好像是生怕放在桌邊不穩當,再把被子碰落在地似的。
一直到被子被那媒婆推到了桌子正央,跟展示似的那麼突兀的立着。
柳雅進門正好看到這媒婆如此的舉動,眉頭一挑,微微地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