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大船已經到了岸邊,可是距離江邊還有一段距離。!加船身吃水較深,所以這一搖晃起來也頗爲劇烈。
船的船工常年在風雨裡行船,大船在江心搖擺都無所畏懼,所以只是各自把身子晃了幾下,也站穩了腳跟。
而柳雅本來心裡有着打算,滄千澈眼神一轉瞄到了旁邊的人,心裡也明白了柳雅的打算,因而也是早早做好了準備。
算是阿寧和漠,也因爲臨時急變反應迅速,相互攙扶了一下也沒有多少影響,穩穩的站在了船。
倒是墨玉第一個踩着跳板走了一半,因爲船身突然搖晃牽動了跳板,身子一下子失去了平衡,“撲通”一聲栽進了水裡。
好在這裡水不深,纔剛剛沒過腰際。只是初春水寒涼,凍得墨玉一個哆嗦。
墨翠搖擺了一下勉強撐住身子,可是一見墨玉跌進了水裡,氣得回頭要開罵。怪柳雅沒有拉好她的馬。
可墨翠才一轉身,見柳雅再次拍了漠雲一巴掌,漠雲這次倒是沒有抖蹄踩踏船板,而是一個縱身直接從船跳了下去。
好巧不巧的,漠雲跳過的方向正好靠近墨翠身邊,馬尾一甩擦着墨翠的臉頰掃過。
等到漠雲一個縱蹄跳了岸,墨翠也尖叫一聲跌進了水裡。
而且她是從船直接跌下去的,墨玉摔下去的地方還要深一些。墨翠摔進水裡也沒來得及站起身子,撲騰了一下全身都溼了,還喝了好幾口水。
等到墨翠好不容易站穩了身子,柳雅他們都已經全部下了大船。
連卿墨都牽着馬等在了岸邊。可卿墨也只是冷眼看着兩個丫鬟在水裡撲騰,絲毫沒有前幫助的意思。甚至也沒有看柳雅一眼,好像這件事和他全然無關。
墨玉和墨翠兩個好不容易都爬岸,可是已經周身溼透了。
這樣的天氣要掛着溼衣服走一路,只怕還沒到已經要身染風寒了。兩個人只得又回到船,換下了溼衣服再出來。
這樑子本來結了,柳雅也不在意多加深一道。見兩個丫鬟換了衣服出來,頭髮卻還是溼的,也無意再奚落她們兩個了。
這樣一鬧,倒是讓接下來的路平靜了許多。
墨玉和墨翠兩個縱使在心裡對柳雅咬牙切齒,可是她們兩個也意識到自己這邊身單力微,無法把柳雅他們怎麼樣。
更何況卿墨對兩人絲毫照拂的意思都沒有,竟然吭也不吭一聲,她們兩個更爲低調行事了。
總算是重新回到甘答城,墨玉和墨翠才顯得又活絡回來了。估計是要見着主子了,有機會狗仗人勢了。
這次卿墨並沒有走在前面,而是墨玉和墨翠打頭領路,卿墨反而拉馬走在了最後。
這一路,柳雅也時時的會留意一下卿墨,發現他除了面容俊俏,身形卻十分的單薄消瘦。
若是再仔細觀察會發現,卿墨的手腳都不是一般的細長,彷彿整個身體都很不協調,力氣也不大。
要不是卿墨騎的馬十分聽話,柳雅甚至擔心卿墨那麼纖細的手腕能否拉得動繮繩,是否能夠準確的駕馭馬匹。
柳雅也試圖問問卿墨是否身有隱疾,或是需不需要治療啞症,可柳雅每次有這樣的表現時,卿墨都敏感的躲開了。
柳雅倒不是厚着臉皮趕着要給人家治病,也不是不解決幾個疑難雜症不舒服。
她純粹是因爲對卿墨的印象不錯,加這小子也算是給他們幫了一個大忙,所以有些想要回報他一下。
但卿墨既然不願意,柳雅也作罷。只是如今卿墨一個人默默走在最後,讓柳雅有一瞬間覺得他十分孤獨,並且好像很排斥回去。
可是,珂珂璐明明對卿墨那般的在意,也十分的信任,按理說不會虧待他纔是,爲何卿墨會表現出不願回去的意思呢?
柳雅並非是胡思亂想,而是她想要找到珂珂璐身邊可能存在的漏洞,儘可能的都抓在自己的手裡,讓這次見面多幾張底牌。
墨玉和墨翠領着柳雅他們穿城而過,又出了東門走了三裡多,見前面有一片蒼翠的松林。
松樹林間難以騎馬穿行,稍有不慎會被松針刺傷或是掛住,所有人只能下馬步行而過。
微風一過,松林飄過一陣特有的松香氣息。有人覺得這味道提神雅緻,也有人覺得這味兒晦澀嗆人。
柳雅對松林不感冒,縱使有幾棵老松樹盤根錯節,枝椏盤旋間顯出蒼勁之美,可柳雅總是看一眼密實度松針渾身不自在。總覺得還是看她的銀針更順眼點。
穿過鬆林又見溪水,水不深也不怎麼清透,倒是水流飛快,不時的撞在河牀的石塊,激起一朵朵白瑩瑩的水花,帶着一陣又一陣的流水叮咚。
馬兒直接淌水過溪,溪流間也有可供踩踏的石塊。
柳雅看了一眼那突出溪水一尺見方的青石墩,微微一笑,縱身跳了馬背,讓漠雲馱着她過河。
墨玉的眼神閃了閃,不由得暗自咬了咬牙。她本以爲,如果柳雅從青石墩走過,她要想法子將她也推下水呢。
算是溪水不深,勉強溼了她的鞋襪也算是報仇了。
不過見柳雅安然的騎在馬,縱馬踏水而過,墨玉和墨翠也只能繼續磨牙,對她是絲毫的辦法也沒有。
一直來到一座山莊,大門掛着一方匾額。可是那面寫着勾勾彎彎的天澤國字,柳雅並不認得。
墨玉見柳雅擡頭看着那匾額,冷笑一聲,道:“想必你也不認得。這是我家主子的別院,叫小松棲。”
柳雅挑眉明媚一笑,道:“是啊。我不識字,可我是這裡的客人。你倒是識字,可你只是個奴婢。”
說完,柳雅朝那門口一努嘴,示意墨玉前推門。
墨玉再次咬牙切齒,可是也不得不舉步前,輕輕叩響了門環。
很快有人來開門,是個年輕的漢子。穿着厚衣裳都掩不住他一身的肌肉,捲曲的頭髮、一雙虎目,典型的天澤國壯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