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靜謐清涼,在周圍撒下一片幻紗霧境。!可是又有誰知道,剛剛的某一個瞬間,後方的一片廢墟之埋葬了多少鮮活的生命?
那一個個本應是意氣風發的士兵,沒有倒在可以讓他們縱馬奔騰的戰場之,而是陷入了不死不休、破解無法的陣。
塔林之後是天澤國的皇陵,是否這個地方本身預示着一場血祭?這是一個圈套,季風塔林本來預示着死亡。
柳雅來之前有諸多的擔心,如今看來真的成爲了一場悲歌。
當柳雅回過神來,她的瞳仁慢慢的縮小,暗夜裡雙目閃動着讓人心悸的光輝。
“古雪綺。”柳雅從滄千澈的懷裡下來,叫着古雪綺的名字,一步步的朝她走去。
腳踝隱約傳來刺痛,但柳雅並沒有在意,而是眼睛始終看着那個還趴在十七背的人。
柳雅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在這夜裡顯得清脆明亮。
古雪綺一直癡癡地看着十七的側顏,顯出一種近乎迷醉的狀態。
直到柳雅的聲音傳入耳,她纔好像猛然間被一隻手拉了一把,慢慢的回過神來,微微的一顫。
不得不說,古雪綺確實受了很多的苦,此時也十分的虛弱。
當被困在塔之後,她幾乎是徹底絕望了。擡頭不見天日,低頭不見大地,叫天不應、叫地不靈,她無助又害怕。
但是唯一能夠支撐她繼續活下去的,是塔外不時傳來向她詢問的聲音。一開始是馮叔盛,後來則是……十七。
當古雪綺真切的聽到十七在外面叫他的時候,她滿心激動的迴應着,同時燃起了希望。
她覺得自己一路千辛萬苦的找來是值得的,她甚至覺得自己被俘、被困都是值得的。
古雪綺也知道十七曾經幾次塔試圖救她。可即使十七每次都無功而返,她所想到的都是十七對她的關切,一想到十七在着急救她出來歡喜不已。
當柳雅來到古雪綺的面前,定定地看着她時,古雪綺的臉竟然還顯出一片暈紅。
這些天來,古雪綺只靠着一點點乾糧和滿心的期望維持着生命,其實已經很虛弱了。
可是一想到十七終於破塔來救了她,還一路將她背了出來,古雪綺滿臉害羞,又忍不住的冒出欣喜。
柳雅的眼神很複雜,有對姐妹間的情意,也有恨鐵不成鋼的憤懣,更有對於古雪綺如此幼稚做法的不齒。
“古雪綺,你下來。”柳雅說着,伸手拉了古雪綺一下。
古雪綺還有點懵,她能夠聽出柳雅語氣裡的冰冷,也能夠看出柳雅眼神裡的不快。可是她竟然還不明白,爲什麼貼心體己的姐妹會有這樣的表情。
“雅兒。我……”古雪綺還沒有說話,羞澀的眼神已經看向了十七。
那炙熱的目光毫不遮掩,滿滿的都是情意無限。
十七並不是傻子,他只是不善於表達卻也明白古雪綺的意思了。
但是他絲毫沒有表示,只是默默地蹲身,把背在背後的古雪綺放了下來。
古雪綺的腳還有些發軟,實際她也確實沒有什麼力氣。她想站穩也不容易,試圖伸手扶一下十七的胳膊。
但十七立刻後退了一步,沒有距離很遠的閃開,但是卻正好躲開了古雪綺試圖抓住他的手。
古雪綺抓了個空,手僵在半空愣住了,繼而用不解的眼神看着十七,毫無血色的脣微微動了動,想要說什麼。
柳雅卻挪了一步,擋在了古雪綺和十七間,隔開了古雪綺看向十七的視線。
“古雪綺,你知道自己錯了嗎?你爲何要到天澤國來?你看看這些人爲你付出了多大的代價。”柳雅毫不猶豫的出聲指責,她要讓古雪綺直接明白她的錯誤。
古雪綺瞪着眼睛左右看了看,看到了那些還坐在地,有的還在哭泣的士兵,眼神裡卻仍是不解。
柳雅暗自咬牙,繼續道:“他們是雲穹國的戰士,他們爲了國家的榮譽而來。可是他們卻不得不爲了你的安危闖到這季風塔林裡,爲了救你被困了數日。你這樣任性的後果是許多條人命,你不知道後悔和痛惜嗎?”
“可是……”古雪綺的脣邊越發的蒼白。她的視線試圖穿過柳雅去看十七,可是柳雅把她擋的死死的。
無奈,古雪綺嚥了一下口水,緩解一下乾澀的喉嚨,道:“我只是爲了十七來的。我想看看他,我想知道他在這兒好不好。我,我知道他來救我,我很開心。”
“他本來很好,這些人都很好,可是現在呢?你看看現在這些人。”柳雅真的生氣了。
柳雅不是氣古雪綺爲了愛奮不顧身,實際愛是沒錯的,只是古雪綺愛的不是時候。
如果還是在雲穹國,如果十七還是在古家軍的營地裡,柳雅甚至不惜幫古雪綺的幫,或是把十七叫到她面前都可以。
可是現在不同啊,這裡是異國他鄉,這裡要步步爲營,這裡一步昇天、一步地獄,總之不管怎樣都會過得非常艱難。
但古雪綺似乎完全沒有考慮過這些,她只是覺得愛是偉大的,要凌駕於一切之。她甚至還在爲了自己的勇氣而沾沾自喜。
柳雅冷漠的眼神讓古雪綺終於清醒了一些,她的視線有些錯亂,原本搖搖晃晃的身子完全站立不住了,退後兩步差點摔在地。
阿寧及時伸手撫了她一把,但也僅限於用手拽住她的胳膊,讓她不至於坐在地而已。
柳雅微微側開了身,把身後的十七露出來,然後對古雪綺道:“現在你看見他了,你該滿意了?可是那些死去的戰士們,將永遠也見不到他的家人了。你錯是錯了,等着回去接受懲罰吧。”
即使古雪綺不是古家軍的一員,但是她是古家的一份子,柳雅覺得這件事她有權對古雪綺做出懲罰。
古雪綺還因爲柳雅的話楞着。但是尋思了一下之後,她泰然了,點了點頭,道:“好,我知道錯了。可是,我還想和他說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