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雅和阿寧飛快的朝下面跑去。!好在那些作爲陣眼的小塔都失去了作用,也是一個下坡的距離而已,很快來到了馮叔盛和那個士兵身邊。
而跑動的時候還不覺得有什麼困難,可是一旦停了下來,柳雅感覺到雙腳像是被粘在了地一樣,有一種近似於漩渦的吸力拉扯着她的雙腿。
阿寧也發現了問題,大聲道:“主子,你還是回去吧。你不會輕功。”
“下都下來了,先看一眼情況。”柳雅說着,朝前邁了一步,看了看那個已經被沙土埋了半截的士兵。
那士兵很年輕,也是二十來歲的樣子,長得眉清目秀的,有很濃的書卷氣。
柳雅的嘴角扯了扯,有一種怪的滋味冒了出來,再看看馮叔盛還在賣力的夾着那個士兵的雙臂往拉,讓柳雅一瞬間覺得這個生死相依的橋段有點腐。
“主子,你快去,我,我要把阿良救出來。”馮叔盛說着,再次咬牙用力。
柳雅眯了眯眸,又在馮叔盛和那個阿良的臉來回的掃了掃。一邊看,柳雅還要不停的左右挪動一下腳步,以免自己也陷下沙土。
阿寧也趕緊過來幫忙,從前面拉住阿良的手臂,和馮叔盛一起往拉。
可是不知道是因爲阿良陷得已經太深了,還是此時地下的吸力更大了,多了一個阿寧一起幫忙,居然也還是僵持的局面而已。
“主子,你快去啊。我也堅持不了多久了。”阿寧叫着,同時用力的把一雙腳往提。
柳雅也注意到了,僵持的局面越來越糟糕,只要是靜止不動的話,雙腳會很快陷下去。
“馮叔盛,這個阿良對你很重要,但是我們不能跟着他一塊死。”柳雅大聲警告着。
馮叔盛的眼神黯淡了一下,但馬又溢滿了堅持。他使勁兒的咬緊牙關,把穿過阿良腋下的手在他的胸前交握,形成了一道結實的禁錮。
這個動作也表明,馮叔盛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放手的。
阿良的眼神那麼清澈,此時竟然毫無一絲的悲喜和恐懼,他轉頭看着柳雅,動了動秀氣的薄脣,用很清雅的聲音道:“主子,你把阿盛帶去吧。打暈了他帶走。”
“挺多情的一對嘛。”柳雅本來是來救人的,可是此時竟然暫時不動手,看起了熱鬧。
阿良和馮叔盛都是一愣。可是兩人一前一後的禁錮在一起,根本沒法眼神交匯。
不過柳雅估計,如果他們現在是面對面的話,那會不會是眼波流轉,眉目傳情的模樣?
柳雅吞了一下口水,又挪了兩下腳,讓自己不至於陷下去,然後又道:“如果說要捨棄其的一個,誰要放棄?”
“我。”“是我。”馮叔盛和阿良同時開口了,都打算犧牲自己。
這次,連一直用力扯着阿良的阿寧都繃不住了,氣力一鬆差點岔氣。
阿寧怎麼覺得自己有點多餘呢,似乎人家這一對已經決定同生共死了,自己除了成全還是成全啊。
柳雅“撲哧”一聲笑了,突然間拔出兩根銀針,道:“好吧,那由我來決定。你們必須保證,救了的那個不準怨我。”
“主子,不要。”馮叔盛突然間大聲喊道。他看到了柳雅的眼神是看向阿良的,心狠狠的沉下去,很怕柳雅會對阿良動手。
而阿良也在馮叔盛叫喊的同時,看到了柳雅手裡的銀針朝着自己微微一晃。
那一瞬間,阿良清秀的臉萌生了笑意,很溫和也很平靜的笑。那是真正的求仁得仁吧。
柳雅沒有猶豫,手裡的銀針飛快的朝阿良刺了過去。一根針紮在了他的肩膀,另一根刺了他的額頭。
馮叔盛整個人都懵了,身子搖晃了一下,剛剛禁錮着的雙臂也鬆了。
柳雅立刻叫了一聲:“阿寧,帶馮叔盛離開。”
阿寧答應一聲,已經鬆開了阿良,去抓馮叔盛的手。
馮叔盛自然是不肯放手,還試圖緊緊的抓住,但他的眼神裡已經有了悲切和無奈,還帶着深深的自責。
而柳雅也沒有停手,她又接二連三的抽出銀針,在阿良的頭、身又刺了十幾針。最後,連九連針的絕技都用了,飛快的把阿良扎的像個刺蝟。
阿良的眼神有一瞬間的渙散,整個人都軟了下去。
隨着阿良身體的無力,他身下的沙土又向埋了一截,已經快要埋到他的腰際了。
“不!”馮叔盛大叫一聲,幾乎快要發狂。他猛地一把抓緊了阿良的雙臂,再次用力向提。
“阿寧,是現在,我們一起拉。”柳雅突然叫阿寧一起,然後她也衝了去,抓住了阿良的衣服。
阿寧稍微一愣,也反手一把抓住了阿良的手腕,和馮叔盛一起向拉着。
這次,縱使是三個人的力量一起,可僵持的局面仍然沒有打破。
眼看着沙土已經朝着柳雅和阿寧、馮叔盛三人的腳都埋了過來,下陷的漩渦也是越擴越大。
可在這危急又無可奈何的時候,本來已經全身癱軟無力的阿良突然動力一下。繼而他的雙眼閃出精亮的光芒,彷彿有一種特別的生機要從他全身爆發出來。
一直抱着阿良往使勁兒的馮叔盛第一時間感覺到了異狀。
他發現阿良的身體突然間變得緊實而有力,彷彿全身的肌肉和筋骨都重新組合了一樣,散發出一種超乎尋常的張力和韌性。
也是一個呼吸間,阿郎自己都感覺到了一股說不出的巨力充滿全身。他的骨骼甚至發出了“嘎巴嘎巴”的脆響,讓他忍不住想要使勁兒的伸展自己。
阿良深吸一口氣,使勁兒伸展了一下被困住的四肢。結果力道沒有控制好,把拉着他手腕的阿寧甩開了。
馮叔盛一愣神的功夫,阿良再試着動了一下雙腿,結果他自己好像是地鼠一樣直接從地下蹦了出來。
柳雅適時鬆了手,否則她自己也可能被拋到一邊去。
“人都來了,快走啊。別愣着。”柳雅再次大喊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