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雅的任何一個小表情都被滄千澈看在眼裡,他盛了一勺粥,慢慢的送到了柳雅的口邊,柔聲道:“雅兒,遠離京城也好。 我們在漠北可以放牧打獵,賽馬御雕,總在京城裡勾心鬥角來的好吧。”
柳雅卻搖了搖頭,道:“可是我想不明白,父皇突然做出這樣的決定,難道真的是出自本意?”
“算不是,現在聖旨已下,我們順了父皇的心意吧。”滄千澈又送了一勺粥到柳雅的口邊,道:“好好的吃飯,你這些天瘦了好多。”
“不對。”柳雅把滄千澈的手推開,道:“會不會是父皇在有意向我們傳達什麼?又或者,是有人脅迫父皇這樣做?”
滄千澈聽了柳雅的話,皺了皺眉頭,道:“你離開京城之後,宮裡除了皇祖母是皇后,而皇后身邊只有九妹和十妹了,她們總不能是做這種事情的人吧。”
自從二皇子做了青梵王之後,在宮裡對滄千澈唯一還有威脅的是三皇子了。
可是三皇子因爲和天澤國聯姻,已經跟隨滄千澈到了邊界,被留在那邊了。他總不敢像滄千澈一樣,半路跑回京城去吧。
柳雅敲了敲腦瓜,道:“可是還有個四皇子啊。他小小年紀,該不會有這種想法吧。”
滄千澈聽了柳雅的分析忍不住笑了,道:“四弟確實還小。你如果懷疑他,還不如懷疑裕貴人。”
裕貴人!柳雅一個機靈,抓住滄千澈的手道:“裕貴人得到了父皇的准許,可以出京送茉瑪公主一程。時間在我離京之後,是月底。如果那樣算起來的話……”
柳雅和滄千澈對視一眼,都覺得難以相信這種猜測。但事實證明,如果裕貴人也走了話,宮可以懷疑的對象真的只剩下四皇子了。
可是那麼個小屁孩,會有多大的能耐?還是說,他聯合了什麼人?
想到這裡,柳雅急着道:“我想起來了,之前四皇子還曾經和皇后聯手,對父皇做了一件不好的事情。難道說,我們都小看了這個小孩子?”
“他究竟是什麼意圖?”滄千澈喃喃自語,顯然也有些疑惑了。
柳雅搖了搖滄千澈的手臂,道:“不行,我們現在回京城去。我覺得這件事情一定不會那麼簡單。”
“雅兒。”滄千澈又把柳雅的手按下來,說道:“你記住,任何人、任何事,在我心裡都沒有你重要。現在你是要把自己養好,把你自己的傷治好。京城總是要回去的,可你的傷一旦耽擱了……”
“你在意嗎?”柳雅突然問道:“你在意我會變成瘸子嗎?”
“雅兒,我怎麼會在意這個。”滄千澈苦笑着搖搖頭,道:“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只要你。”
“那我們現在回去。我的腿可以慢慢的治療,可是這件事情等不了的。”柳雅說着試圖起身。
可是她還沒有站起來,滄千澈一把將她按坐回去,大聲道:“雅兒,你信任我嗎?”
“啊?”柳雅愣了一下,滄千澈從未這樣對她大聲說過話。
滄千澈仍舊很大聲、很堅持的說道:“你若是信任我,應該明白我對你的心意沒有任何作假。所以你要記住我的話,任何事都沒有你重要,我不在乎那個虛位。”
吸了一口氣,滄千澈的口氣才柔和下來,然後他慢慢地說道:“當年我曾經猶豫過,是應該回京城去,還是留在屏山村和你在一起。而那時候我之所以要離開你,一個原因是我母妃當年死的不明不白,身爲兒子我必須要查清這件事。另一個原因是我看出你並非普通女子,我若是不能夠立於高處,我怕褻瀆了你,不能夠與你匹配。可是現在,我母妃離世的真相你、我都已經明瞭,也沒有追究的必要了。至於第二個,你已經是我的妻,是我的太子妃,我擁有你滿足了,還在乎其他嗎?”
柳雅看着滄千澈的眼睛,看了良久之後才輕聲問道:“所以,你不後悔失去儲君之位,對嗎?”
“永不後悔。”滄千澈放下了手裡的碗,把柳雅抱進了懷裡,說道:“我倒是有點後悔當年離開屏山村,和你白白的分開那麼久。那種日夜思念、寢食難安的感覺我再也不想經歷了。”
“好吧。我安心的留下來,治好腳傷再走。”柳雅和滄千澈拉開一點距離,輕輕捧起他的俊臉,對他的眼睛深情的道:“算是不做太子和太子妃,我能夠牽着你的手和你一路走到白頭,我滿足了。”
“傻瓜,不一定要走,我抱着你也一樣。”滄千澈說完,在柳雅的額頭輕輕一吻。
再無糾結,京城也好、皇位也罷,誰愛怎樣怎樣吧。
柳雅和這位新晉的安平北侯滄千澈已經準備好去過那自由自在的逍遙日子了。
以前柳雅還羨慕過赫連若和滄瀾朔,如今回京城收拾東西離開之前,柳雅還想着去一趟赫連家,跟赫連若顯擺一下她的自在日子呢。
無欲則剛!心安定了,也別無所求了。
柳雅和滄千澈把彼此當作是心意的最終歸屬,現在都是滿心的幸福。
接下來的兩天,柳雅給自己開了藥方,又準備了藥膳的食譜,再勤加鍛鍊,讓自己的體質很快恢復了。
然後柳雅抓緊時間給自己做了第二次手術,把長的並不怎麼好的傷口重新切開,再把匆忙間由滄千澈縫合的跟腱重新修復、接續在一起。
傷口之前被水泡的太久,所以一直都沒有恢復的很好,現在反而變成因禍得福。
程先生給柳雅做助手的時候也道:“幸好這十幾天來沒有完全癒合,否則要受的罪可更大了。”
柳雅對這次手術的效果較滿意,唯一不好的地方是她的左腳總是沒有什麼知覺。
不過柳雅在手術之後又給自己好好的診查了一番,發現左腳沒有知覺並不是跟腱和傷口的問題,而是觸覺神經出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