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雅剛纔只顧着飼餵蠱王和銀翅蜂,一時間沒有注意到滄千澈這邊。
而現在柳雅看過去,發現滄千澈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變成了倚靠着洞壁的姿勢,雙肩下垂,手無力的攤着,連頭也快要耷拉到胸口了。
這個狀態一般是人深睡的時候,也有可能是……輕度昏迷狀態。
柳雅趕緊叫了一聲:“澈?你還好吧?”可是滄千澈沒有任何的反應。
聽到柳雅的叫聲,漠也試圖轉頭過去看看。柳雅連忙按住他的肩膀,道:“你現在也不能動,我過去看看。澈不會有事的。”
嘴雖然是這麼說,可是柳雅的心裡已經亂起來了。
柳雅暗自計算了一下,從滄千澈找到自己到現在,至少已經過去一天一夜的時間了。
這還只是柳雅保持清醒狀態的時候,如果算自己昏迷和昏睡的時間,滄千澈在自己身邊起碼有兩天多處於精神緊張的疲勞期。
而在此之前,柳雅根本不知道他經歷了什麼,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水裡掙扎了多久。
柳雅用力的咬了咬脣,怪自己太大意了。
滄千澈找到她的時候,開始一味的救治,保護,把她像個失而復得的珍寶一樣呵護在懷裡。
可是自己只顧着在他身邊享受那份安定,甚至還能夠記着關心一下漠和阿寧,卻把滄千澈完全忽略了。
她一直以爲滄千澈是堅強的,是神一樣存在的,卻忽略了他可能在找到自己之前忍受着痛苦,傷病,完全是靠意志力在努力的支撐着。
柳雅開始努力的往滄千澈身邊挪,不管是爬還是蹭,只要能夠儘快的靠近他好。
柳雅的膝蓋有傷,但此時也顧不得了。要不是她的跟腱斷裂之後現在左腳還沒有恢復知覺,柳雅甚至會站起來跑過去。
再多的傷又能怎樣?滄千澈此時最需要自己在他身邊啊。
幾乎是連滾帶爬的來到滄千澈的身邊,柳雅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後去抓滄千澈的手腕。
按住他的脈搏之後,柳雅的眉頭越皺越緊。她真的大意了,滄千澈有內傷!
而且這內傷已經很重了,應該是壓制了好久之後又復發,實在不能再忍住了才暈過去的。
按照時間來計算,這內傷一定是滄千澈最初跳下來的時候被水流衝擊造成的。
而之後他爲了照顧柳雅一直沒有時間調息,索性一直壓制着。
直到在漩渦之爲了保護柳雅,滄千澈用自己的身軀把所有的力道都擋住了,才導致嚴重的內傷已經瀕於爆發的邊緣了。
可偏偏這個傢伙還要忍受着內傷的煎熬,爬到洞頂去尋找出路……
柳雅真想要抽自己一個嘴巴,她竟然把自己最愛的人,把身邊最關心、最爲自己擔心的人給忘了。
柳雅閉眼睛深吸一口氣,又揉了揉開始發酸、發澀的眼睛,現在不是哭的時候,她要儘快給滄千澈治傷。
拉出手繩,柳雅摸了摸手繩裡的金針。因爲金針十分的細軟都纏在紅繩裡,所以並沒有丟失。
只是現在滄千澈的內傷真的太重了,柳雅擔心這些金針還不夠用,那隻能用銀針代替了,可是效果只怕沒有金針來的那麼好。
“澈,都怪我大意了。”柳雅一邊把滄千澈的身子慢慢放平,還脫下自己已經半乾的外衫,捲成一個枕頭狀給他墊在了頭下。又道:“放心吧,現在開始一切都交給我。”
“主子……”阿寧的聲音微弱傳來,說道:“還有我。”
“你好好待着,一會兒會有用得着你的時候。”柳雅回頭看了一眼剛剛醒過來,虛弱到坐着都搖晃的阿寧,說道:“現在你們都別給我添亂,能歇着好好的歇着。”
阿寧不再作聲了,然後又慢慢地躺回去,努力調息着自己的內力。
漠也是一聲不吭,不過他放在身側的左手緊緊攥成了拳,似乎也在暗自憋着勁兒。
柳雅看了兩人一眼,轉頭專心的計算着銀針和金針的數量,開始準備給滄千澈鍼灸。
滄千澈這麼嚴重的內傷,要靠柳雅的獨門秘技“九連針”纔可以控制的住。
可現在柳雅知道自己的狀態也是強弩之末,她要怎麼做才能保證自己萬無一失的把九連針的針法施展出來?
柳雅盤算了半天,還是毫無頭緒。
人的體力在極度惡劣的條件下流失的非常快,而精力也會隨着體力的流失而消散。
這是爲什麼有的人肚子餓了會焦躁不安,甚至有人一旦餓了什麼事情都做不了,只有飽腹感纔會使人感覺幸福和愉悅的原因。
柳雅起碼餓了三天,她恨不得現在能找一根樹皮啃啃,能填飽肚子也可以集一些注意力啊。
不能集註意力,她根本無法使出九連針來。這好像一下子陷入了僵局,讓柳雅一時間躊躇難安。
萬般無奈之下,柳雅的視線落在了兜囊。此時唯一能夠給她補充的,應該是銀翅蜂了。
可是銀翅蜂纔剛剛恢復一些……
不管了,相較之下,滄千澈的命任何人、任何東西都重要。
想到這裡,柳雅再次把銀罐子拿出來,將銀翅蜂又拿了出來。
神蠱王與柳雅的意識相連,它也很快感覺出了柳雅的意思。這個小傢伙也護短,何況銀翅蜂是它的小老公。
因而,在柳雅手裡捏起一根銀針的時候,神蠱王猛地一下衝飛出來,“嗡嗡”地振動着翅膀,落在了柳雅的肩膀,又朝她的脖頸爬去。
柳雅很清楚神蠱王的目的,它是在向自己威脅和警告。
“對不起了,小傢伙,只有你能夠給我力量。我只取一點點,一點點。”柳雅說完,不顧及其他,手起針落,刺在了銀翅蜂的肚子。
銀翅蜂剛剛恢復了一點銀色的肚腹被柳雅刺,身子也抖了抖,分明是在痛苦的抽搐。
而此時,神蠱王也一口下去,直接咬在了柳雅的脖頸,對她再傷害銀翅蜂的做法表示了極度的不滿和嚴厲的報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