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雅和滄千澈被這股漩渦衝的暈頭轉向,七零八落的,讓柳雅再次感覺像是掉進了洗衣機裡。再後來,滄千澈也沒法保持揹着柳雅的姿勢了。
在柳雅兩次差點被甩出去之後,滄千澈緊緊的把她抱進懷裡,將她的頭護在了胸前。
又轉了一陣,在兩個人都快溺水的時候,他們的身子猛地被甩出了水面,落在了一塊沙地。
隨着視線慢慢對焦,兩人竟然看到了一些光亮。
不是火摺子的光亮,而是真真切切的光。暈紅的、金黃色的光線從頭頂的縫隙投下來,彷彿是一條條發亮的綵帶。
柳雅還以爲自己是腦袋被轉暈了纔有這樣的感覺,可是當她甩甩頭再看,發現那光真的可以照亮周圍。
“澈,我看到光了。是陽光!!”柳雅的聲音裡透着激動。
這麼長時間以來一直都在黑漆漆的地方,水裡泡的她都要長出水草來了。現在能夠看到真切的光線,那種心情真的是無以言喻。
可滄千澈卻半晌未答,而是默默地看着柳雅身後某一個地方。
柳雅下意識的要轉過頭去。但滄千澈的大手一下子按住了柳雅的頭,將她再次拉進懷裡。
柳雅一愣,隨即問道:“是漠和阿寧嗎?”
她在想,漠和阿寧受了重傷,而且他們兩個沒有什麼防護被漩渦衝到這裡來,現在情況肯定很糟糕。
柳雅隨即道:“澈,我不是那麼膽小的女子,你放開我。去給他們檢查一下,或許還能夠救治……”
“救不回了。”滄千澈沉聲說着:“不是漠和阿寧,是馮仲景那些失蹤的士兵。”
馮仲景的人!柳雅下意識的以爲是找到馮仲景了,可是轉而想起滄千澈說過馮仲景已經帶人回去了。那麼現在自己身後的應該是……那些被埋在石堆下面的人?
柳雅問道:“澈,你是說,是那些隨着石堆突然失蹤的人馬?”
“嗯”滄千澈簡單的回答了一個字,轉頭朝四周看去。
柳雅和滄千澈是對坐着,既然滄千澈不想讓她看到身後的慘狀,她不再回頭,而是和滄千澈一起打量周圍。
這一次,兩個人很快發現了已經昏迷的漠和阿寧。
漠和阿寧應該也是被漩渦甩出來的,不過是倒在了水潭的另一邊。
柳雅想要起身,可是周身都疼痛的厲害。剛纔的漩渦已經把柳雅之前好不容易恢復的體力再次耗盡了。
要不是因爲看到了光亮使柳雅興奮異常,此時恐怕她已經快要到虛脫的邊緣了。
滄千澈按住柳雅的肩膀,道:“雅兒不要動,我過去看看。你儘量多休息。”
柳雅點點頭答應着。滄千澈又補充了一句:“不要回頭看。”
柳雅再次點了點頭。
滄千澈起身活動了一下,他的頭臉很多地方都已經瘀青和血腫,是在剛纔的亂流保護柳雅造成的。
而之前的傷口多在身,不過應該都不是太嚴重,所以行動力並沒有受限。
滄千澈準備繞過水潭過去看看阿寧和漠,不過他怕柳雅的視線跟着他,所以特意繞到遠端,避開了他不想讓柳雅看到的東西。
柳雅抿了抿脣,深吸了一口氣。她明白滄千澈的關切和擔心,也沒有想着去看那些死去的人的慘狀了。
不過很怪,竟然沒有嗅到血腥味兒。也可能是之前被落石埋住已經流盡了血,所以這裡的只剩下一具具狀況慘烈的軀殼。
柳雅在這邊靜靜躺着休息,看到滄千澈先來到阿寧的身邊,用手探了探阿寧的鼻息,又按住了她的脈搏。
診視片刻,滄千澈朝柳雅點點頭,表示阿寧沒事,狀況還算是穩定。
而滄千澈再來到漠的身邊,這次纔剛剛伸手過去沒有碰到漠的手腕,漠動了一下,然後醒來了。
“主子。”漠慢慢的坐起身,還試圖甩一甩頭。可是他的頭纔剛轉動一下,他竟然“撲通”一聲仰面摔倒了。
“別亂動。”柳雅連忙叫着,然後也掙扎着要起身。
滄千澈也急了,道:“雅兒你別動,你告訴我要怎麼辦,我來做好。”
柳雅道:“漠可能是有腦震盪,或是頸椎錯位壓迫了神經,這個還要具體的檢查才能確定。不過現在不能讓他動了,甩頭的動作可能會直接要了他的命。”
漠聽見柳雅的話也不敢輕舉妄動了,他直挺挺的保持着仰面栽倒的姿勢,一身肌肉都僵硬起來。
滄千澈拍拍漠的肩膀,然後跑回來把柳雅抱起,又來到了漠的身邊放下。
柳雅先是給漠做了頭部檢查,發現他的後腦有兩個雞蛋大的血腫,十之七八會是腦震盪了。
然後又按了按他的頸椎,結果情況一樣不樂觀,又兩節頸椎錯位,而且還有椎間盤急性突出的情況。
柳雅嘆了一口氣,道:“漠,你現在的狀況非常糟糕。千萬不能夠亂動,不然輕則癱瘓、重則喪命。還要及時救治,可我的銀針所剩不多,只能暫時緩解一下你腦震盪狀況。但是你這樣的腦震盪可能會導致腦出血,如果不能及時用藥物配合全面的鍼灸治療,後果非常嚴重。”
說完,柳雅擡頭看看面,道:“好在現在我們看到了光,應該距離出口不遠了。”
“雅兒……”滄千澈聽了柳雅的話,有些顧慮的開口道:“可能我們的情況並沒有好轉,反而是不容樂觀。”
“啊?”柳雅轉頭看向滄千澈,道:“我們難道不可以直接出去嗎?”
他們所在的地方是一個巨大的山洞,而剛剛把他們甩來到水潭應該是地下河道的一個出口。平時水量少的時候這水潭是空的,水量多了會形成漩渦,把水裡的東西捲來。
但面有光透進來,證明外面雨過天晴了。那爲什麼不能從這裡去,然後從有光的地方尋找出口呢?
滄千澈搖頭道:“雅兒,還記得我跟你說過,你失蹤之後,那個石堆和被壓在下面的人、馬也都不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