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仲景離開的時候,除了帶着幾十個馮家的隨侍之外,還有二百名禁衛軍,而且人人有馬。如今馬匹損失近半,人也少了幾十個。
滄千澈和古尚卿的同時出現,讓馮仲景愣了一下,繼而趕緊從馬下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施禮道:“太子殿下。”
“快起來,說說你們的情況。”滄千澈此時根本不在乎什麼俗禮了,他只想知道那個突然消失的石堆是怎麼回事。
馮仲景還不知道柳雅失蹤了,所以從他帶人去探路說起。
古尚卿急着道:“言簡意賅,先說說你們到了那兩山之間的夾角,是如何遇險的。”
馮仲景臉色明顯一變,眼神也黯然下來,道:“都是我疏忽大意了,沒有預見到山的滾石。我當時只是想找一條捷徑,或是能夠找到一個可以遮風擋雨的地方。結果大雨突降,暴雷滾滾,山的碎石突然間落了下來,將後面的人馬埋下去了。”
據馮仲景講,最開始埋下去的人有半數之多,也是一百來號人。但是他們立刻回去搶救,也趁着石堆沒有壓實之前拉出不少的人。
但是馬匹真正沒有辦法了,算是拉出來了,馬腿斷了也不能走路,還是毫無用處。
所以那石堆之下血跡成片,更多的是百十多匹戰馬的屍體。結果滾石不斷,其他人也接連受傷。馮仲景不得不帶人速速撤離。
回去的路被堵住,他們便想着繞路而行。加他們帶着許多的傷員,馬匹也缺失了不少,只能讓輕傷的步行,重傷的騎馬。
但是沒想到原本可以繞過去的山,去因前方的小河突然河水暴漲,水流湍急,一時間沒法渡河。只得選擇另外一條更遠的路走,一直走到這個時候纔回來。
古尚卿和滄千澈耐着性子聽完,不由得全都露出失望的神情來。
馮仲景一下子誤會了,還以爲他們兩人是因爲自己沒有帶好路,損失了這麼多的人馬而失望。
加他本來自責不已,所以一下自己抽出了腰間的佩劍,要自刎。
方磊離馮仲景最近,一見他抽劍已經前阻止,這才免於馮仲景血濺當場。
“馮仲景,你……”古尚卿看着方磊從馮仲景手裡奪下來的劍,愣了一下才明白過來,道:“你誤會了。我們不是怪你。而是……雅兒失蹤了,我們本以爲你會帶回什麼有價值的消息,現在沒有任何可用的線索,所以才失望了。”
“太子妃失蹤?!!”馮仲景驚訝非常,轉而又看向了滄千澈。心也有些怪,怎麼太子殿下如此神通,得知消息之後可以由北到南,突然而至!
滄千澈也沒心思向馮仲景解釋他爲何來的這麼巧,大概也不會有人相信,夫妻間的感應會如此深刻吧。
只是現在仍舊是回到了圓點,看來還是要下去那條裂縫查看情況。
滄千澈一言不發的往回走,腳步匆匆、心思煩亂。
早知道這樣,他真應該第一時間下去的。
可是在他再次返回那條裂縫旁邊時,一陣緊過一陣的水聲響了起來。
滄千澈一驚,連忙趴在裂縫朝下面看去,藉着微弱的火光看到下面涌起白浪,水勢滔滔。
“又要震了。”滄千澈說了一聲,看着那不斷涌的水心發寒。
但隨即他釋然了。滄千澈覺得,這再次翻涌來的水或許是一個訊息,是要帶他去找雅兒吧。
古尚卿和方磊、馮仲景也聽到了異常澎湃的水聲跑回來,看到滄千澈趴在那裂縫邊朝下看。
繼而,滄千澈回頭朝他們一笑,道:“我去把雅兒帶回來。”頓了頓,他又道:“都別跟來。”
最後一個“來”字剛剛說完,滄千澈已經一個縱身,朝那裂縫跳了下去。
“澈!”“太子殿下!”“殿下!”古尚卿,馮仲景和方磊都衝了過去,但誰也沒有來得及阻止滄千澈。
然而,在滄千澈跳下去的同時,另外的兩條人影從左右分別衝了過來,也先後跳了下去。那是阿寧和漠。
地下水翻涌而,一下子將三個人影直接捲入了水裡。
而水勢來的洶涌、退的急切,所有人還來不及看清他們被沖走的方向時,水以肉眼可見的急速落了下去。
在最後一朵水花平復之後,整條裂縫安靜如初,彷彿那些水從未來過,更是沒有捲走過什麼人。
古尚卿的身子搖晃了一下,眼神泛起溼潤。他從未想過滄千澈對柳雅會用情如此之深。他竟然會用這樣的方式隨她而去。
“我也下去看看。”古尚卿深吸了一口氣,抓過剛纔放下去的繩子,也鑽入了裂縫之。
方磊猶豫了一下,一把抓住了繩子,又將古尚卿拉了來。
古尚卿滿臉疑惑的看着方磊,他不知道方磊爲什麼要拉他回來。
方磊道:“古大人,太子殿下剛纔說了,讓我們不要跟着去。我覺得應該相信他,我們可以在這裡接應。”
“可是……”古尚卿還想要再說些什麼,馮仲景從另一邊也拉住了他,然後默默地搖了搖頭。
古尚卿看着那條裂縫,深深地嘆了口氣。卻最終還是放開了繩子。
這裡的剩下的近一千人還需要有人來安排。馮叔盛的傷看起來不輕,他不能拋開所有的責任,只一心也去追隨柳雅。
持續高燒的柳雅完全不知道又一次的危險將要到來,她已經在這裡躺了很久,但是已經燒到連意識都無法恢復了。
渾渾噩噩之間,她聽到了一陣緊過一陣的“隆隆”聲傳來,這原本空曠、安靜的地下河牀彷彿奔來了千軍萬馬。
柳雅睜開眼睛也看不到什麼,側耳去聽,那震響彷彿是直接敲入了她的腦髓一般,讓她的頭也開始疼痛起來。
柳雅知道,可能是餘震來了,地下水將再次翻涌而過。
“該怎麼辦?”
如果被水流沖走,以她現在的傷情可能等不到水退下去,會死在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