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武牛隻提了吳家最小的三力,那是因爲吳大壯和吳二蠻從來都不服氣陳武牛。雖然哥倆都陳武牛小几歲,可哥倆一條心的和陳武牛憋着勁兒。陳武牛看這兩兄弟也是從來沒有好臉色的。
聽到陳武牛誇自己的孫子,吳爺爺笑了笑,點點頭道:“嗯,借你吉言,會有出息的。”
說完了這些話,吳爺爺才轉向柳絮兒,說道:“你家芽兒啊,好厲害的嘴,好狠的手呢。不過我也當着村裡相鄰的說了,都是小孩子打架,不必計較了。回吧。”
“可是,吳爺爺,芽兒真的打了大壯他們?”柳絮兒聽到吳爺爺都這麼說,真的是不敢相信了。
吳爺爺聽到這裡,一張圓臉竟然皺了起來,回頭指着柳絮兒大聲道:“不然呢?是我吳盛金吳老頭說假話嗎?全村人都知道,我們吳家這三個混小子除了武牛,還怕過哪一個?誰又敢打他們?要不是你家芽兒瘋了似的,他們三個半大小子也不會吃虧吧。”
“是是是。吳爺爺您說的是。我回家管教芽兒,讓她別再出來闖禍。”柳絮兒嚇了一跳,知道這是吳家爺爺生氣了。
想了想,連忙從隨身的荷包裡掏出幾個銅板,數了數,一咬牙全都遞到吳爺爺面前。央求着說道:“這六錢給三力買糖吃的,讓他們兄弟別記仇了。芽兒本來傻,估計是又傻的厲害了。”
“我看可不是吧。你們家芽兒怕是要瘋了。要是再這麼下去,我考慮去報官,把你家芽兒帶去牢裡關幾天吧。看看衙門的大牢能不能治了她的瘋傻。”吳盛金說完,看了看柳絮兒手裡的銅板,冷笑一聲道:“這錢算了吧。我家二蠻拿了你家柳樹一錢,才惹了這麼些個禍,讓他們兄弟吃一塹、長一智。你回去吧。”
說完,吳盛金要進門,還叫吳二蠻過來關門。
但門關之前,吳盛金又對陳武牛道了一聲:“武牛啊,叫你爺爺有空過來和我喝一杯小酒吧。你們幾個小子以後都出息了,相互間也好有個照應。”
說完,吳盛金進屋了。吳二蠻也過來,把大門給關了。
柳絮兒討了個沒趣,看看自己手裡的六錢,咬着嘴脣一臉的委屈,將銅板收了起來。
再看看一直在身邊卻沒說話的陳武牛,柳絮兒知道,吳家爺爺和陳家爺爺關係好,武牛哥也不好幫他們家說話的。
“絮兒啊,我看芽兒她……”陳武牛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因爲他爹和他爺爺也不准他去柳家的。
其實,整個屏山村的人都知道柳家窮的厲害,加還有個總是惹禍的傻丫頭柳芽兒,都是能躲躲的。
陳武牛剛纔聽吳家爺爺說要找他爺爺喝酒,心裡竟然有些後悔跟着柳絮兒來吳家了。陳武牛怕爺爺知道他不但去了柳家,還來這兒要幫柳絮兒說話,怪罪他。
“其實芽兒真的好多了。是,是……”柳絮兒搖搖頭,也不知道家裡的芽兒是怎麼了。明明看着還是原來的樣子,可自己一看到芽兒的那雙眼睛,不自覺的害怕。
而且,今天的事情看來,真是芽兒先動了手,打了吳家兄弟。柳絮兒更怕吳家去報官。
陳武牛看柳絮兒滿腹心思的往回走,嘴脣動了動,最終還是沒有叫住她。而是轉身朝自己家走去。
而關門之後的吳家,吳大壯和吳二蠻都圍着他爺爺吳盛金。
吳二蠻少了一顆牙,說話都漏風,還是問道:“爺爺,你對那陳武牛那麼客氣幹啥?我們兄弟不怕他。”
吳大壯也道:“還有柳絮兒那六錢,怎麼不要呢?是她願意給的,也不是我們搶的,柳芽兒那個傻丫頭還能再找門來打架?”
“你們懂個什麼。”吳盛金氣得老臉發紅,回身把蹲在一邊的吳三力也叫過來,對三個小子說:“告訴你們,學着個乖,以後見着陳武牛客氣點。武牛那小子做工的東家,是真正的大戶,這小子要是有福氣,以後也能發達了。”
吳盛金摸摸吳三力的頭,又道:“你們兄弟三個今天開始都別亂跑了,在家裡好好的學認字。三力啊,你還小,得多學點。過幾天有鎮的先生來收學生,爺爺已經託了認識先生的熟人,給你們三個都報了名。記住,這可是衙門辦的學堂,好好讀書,以後能做官呢。”
吳盛金是琢磨着,這官辦的學堂和普通的私塾可不一樣。算是將來不能做官,做個幕僚師爺也是不錯的呢。這機會可是難得,千萬不能漏了自家的孫子。
“我們不愛讀書。”吳大壯一梗脖子,撇着嘴走開了。
吳二蠻也要走,被吳家爺爺一把扯住,訓斥道:“大壯十三了,學不學都晚了。你和三力一定要學。還有,別再招惹柳家的人了,尤其是柳芽兒那個丫頭,今天爺爺可看見了,那丫頭一身的狠勁兒,可不是瘋了那麼簡單的。”
說完,吳爺爺吳盛金狠狠的瞪了吳大壯一眼,背起手來進屋去了。
吳家三個小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裡不平復,想到今後還得天天識字更憋屈了,恨不得再找哪個打一架。
柳絮兒低着頭回到家裡,聞到一股子香味兒從廚房飄了出來。進去一看,見柳雅正在面板擀着山藥蛋,而柳樹抱着一隻大碗,一口口的吃着菜。
“芽兒?你這是……在做飯?”柳絮兒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以前的芽兒別說做飯,生米都能抓起一把塞在嘴裡嚼了。可是現在看柳雅站在那裡擀着山藥蛋,還真是有模有樣的。
柳雅看了柳絮兒一眼,其實心裡對她又去吳家的事挺不贊成的。可仔細想想,柳絮兒畢竟是柳芽兒和柳樹的姐姐,估計着也是一時擔心他們,也不想多說什麼了。
但柳雅還是說了一句:“不是說了,以後叫我柳雅嘛。”
“啊?芽……雅兒?”柳絮兒重複了一句,最後還是生生的把那個“芽”字給改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