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坐了一夜,柳雅終於明白,她當初之所以選擇離開,竟然還有一絲的彷徨與不安。
之前她都沒有正視過這一點點藏在心裡的小念頭,直到現在把這些年的所有事情都想過一遍,她才發現自己是缺乏安全感。
從沒有過感情的她,突然擁有了一切讓她覺得美好的感情之後,之後難免會患得患失,也總是懷疑這份感情的深刻與真誠。
所以在沒有得到滄千澈的確認之前,她甚至不敢去問他會如何選擇,做逃兵跑開了。
而自己眼或許真的是存貯了過多的寂寞,所以纔會越走下去越孤單。
可是這一個月的時間裡,沒有任何好的、或是不好的消息傳來,這纔是令柳雅真正困惑的地方。
她並不會隱身術,卻好像是讓自己從過去的所有人間跳脫了。
沒有人尋找,一個人自在,可是這份自在久了,又難免渴望被找尋和重視。
這……是作嗎?柳雅冒出這個念頭的時候,自己都嚇了一跳。
她以前從來沒有興趣讀什麼心靈雞湯,但她也聽說過“愛的越深,作的越狠”這句話。
只對喜歡和愛的人撒嬌,對於無所謂的人才會禮貌。她難道已經把自己投入到了這種普通小女人的行列?
想到這裡,柳雅不由得抿嘴一笑,覺得那另一個自己似乎有些小丑般的好笑。
“算了,不應該閒散太久的,也還有很多的事情需要我去做。”柳雅拍了拍腦門,又用力的揉了揉臉,然後翻身裹起被子準備睡覺。
一夜沒睡,反正又沒有什麼閒事要管,她準備補個覺再說。
這一下子睡熟了,也或許是因爲心裡想通了,所以安然了。
再起來的時候已經接近晌午。還是陰天,不過雨早停了。
小客棧裡也沒有什麼聲響,昨天投店的客人應該也早早路了,大概只有她這樣的閒人還有心思睡回籠覺。
柳雅起身準備吃早飯,並且還打算計劃一下接下來的去處。
人閒的太久了也不是好事,所以柳雅想着還是給自己找點事做。
只是她一開門,準備叫客棧的夥計時,意外的發現門口的地放着一隻木匣子。
木匣子端端正正的擺在她的房門口,應該是有意放在這裡的沒錯。
柳雅頓時警覺,皺了皺眉頭想要叫夥計過來。可是眼角一瞄,看到那木匣子下面還壓着一張紙籤。只不過紙籤太小,又壓的深,所以剛纔她沒留意。
柳雅隨手拔出鸞鳳錐,伸直了手臂用鸞鳳錐把那個匣子推開一點,再將那紙籤劃拉過來。
一切都平安無事,她纔拿起紙籤看。見面是短短的十幾個字:同宿之緣,懂音之友,音盒相贈。
看完,柳雅立即轉頭看向隔壁,然後起身走過去,輕輕敲門。
屋裡沒人迴應,但敲門聲驚動了客棧的夥計,跑過來一看,道:“公子,隔壁那位客官一早走了。”
柳雅又問:“那他有沒有留下什麼話?”
“沒有啊。”夥計詫異的問道:“公子認識那位客官?”
柳雅搖頭,隨口謅道:“哦,不認識。是昨天聽他奏琴,想問問他彈得是什麼曲子。”
“那位客官還帶着琴?”夥計一臉茫然,道:“我可沒聽見什麼琴聲。”
“我也不確定是琴還是什麼,反正是有響動,聲音還挺好聽的。但是動靜不大,也隔壁能聽見而已。”柳雅說完,又怕那夥計問東問西,道:“麻煩廚房給我包一碗餛飩吧。湯里加一點辣椒油。”
“哎,好嘞。”夥計聽見有差事,這纔不問了,趕緊轉身去了廚房。
柳雅回身看着地的木匣子,看過紙籤已經知道這是昨天晚發聲的那個八音盒。可是那客人爲什麼轉送給自己?
柳雅走過去用腳尖觸了觸那木盒,雖然不大但是很重,應該是裡面的機械和發條的關係。
她再次蹲身,用手裡的鸞鳳錐把盒蓋挑開,剛掀到一半,有輕輕的音樂聲響起。
柳雅這才伸手將八音盒拿過來,掀開蓋子,看到裡面發條連續不斷的轉動,並且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那調子,正是昨天晚聽到的那個。
響了有一刻鐘,那八音盒才停下。柳雅伸手再次擰緊了發條,清脆的聲音再次響起。
雖然不知道那隔壁的客人爲什麼送這麼個禮物,但柳雅確實覺得挺好玩兒的。
擺弄了好一陣子,柳雅才把八音盒收起來。
夥計也正好端了餛飩送過來。
柳雅掏出一塊碎銀子放在桌,道:“麻煩你跟掌櫃的結帳,零錢不用找了。”
夥計看那塊銀子約莫有一錢了,連忙笑着點頭,道:“公子要路?我再叫廚房給您烙兩張大餅,帶着路吃吧。”
“多謝了。”柳雅又問道:“那你知道西鉞州距離這裡有多遠?”
“呦,那可有些遠。間還隔着一個州呢。”夥計說完,又想了想說道:“不過,走水路倒是快。從我們客棧出去,順着大路往西南走有個渡口,乘小船半天之後到了江口,換大船。大船走三天到了西鉞州地界了。至於公子您要去西鉞州的什麼地方,再打聽吧。”
柳雅又問:“那隻不知道小船一天裡有幾趟?還是包船隨到隨走?”
夥計道:“都行。一共兩條擺渡船,一條船早出發,午到了江口再回來,一天正好一個來回。包船隨時都能走了。”
“那好,謝謝了。”柳雅說完趕緊吃餛飩。算計着時間,包船的話應該今天能到達江口。
那夥計也立馬轉身,說是去廚房叫廚子給柳雅烙大餅。
等柳雅把餛飩吃完了,夥計真的拿着個油紙包回來了。放在桌道:“公子,兩張熱乎乎的蔥油餅,油鹽的,口味兒足,不着菜吃都行。”
柳雅接過來放在裝八音盒的包袱裡,又說了一聲“謝謝”,要往外走。
那夥計連忙又叫住柳雅,道:“公子,您的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