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雅看着手裡的兩份聖旨,只覺得沉甸甸的,有些無所適從。
馮驥合說懷疑這聖旨是假的,而假的聖旨她也有聽說過。那麼,這份假的聖旨,和麻姑姑手裡的那一份是否相同?
而之前她在安濟城遇到的那一對師兄們,究竟是不是臨摹聖旨的人?
一個個的疑問擺在眼前,卻無法找到答案。
柳雅明白,這條路越發的漫長了。而她等於是剛剛起步。
古尚卿強壓下心頭的恨意和怒火,問道:“馮先鋒官,那你現在有何打算?”
“當然是希望跟隨少主。”馮驥合握了握拳,道:“雖然朝廷已經追封將軍爲大將軍王,但當年的事情並沒有昭雪,我還是想要讓真相能夠大白於天下。”
柳雅點點頭,道:“沒錯,死人要一個名號有什麼用?別說是封了什麼‘大將軍王’,算是追封爲天王、地王、神仙王也沒有用了。若是沒有人背後插刀,我爹是不會死的。”
古尚卿點點頭,卻又嘆了口氣,道:“我懷疑,祖父也對這件事情有所察覺,但又苦無證據,因而纔會勸我二叔做了丞相而不再領兵的。若是如此的話,我想祖父一定不希望我們繼續查下去。”
柳雅當然也知道,以古家的勢力,雖然還算不是權傾朝野、把持朝綱,但能夠和古家真正抗衡的人又有幾個?
古家的老爺子都歸隱田園、不問世事了,想必這件事情有他不得不隱藏和忍耐的原因。
如果古尚卿這個時候回去質問,或是表現出他知情的話,可能會驚動那個對古家下手的人,也可能令他再次蠢蠢欲動。
而柳雅和古尚卿實際還只是初窺皮毛,沒有摸到門徑,這樣下去的話敵暗我明,是很吃虧的。
因而,柳雅把手攤開,做了個下壓的動作,示意大家都平靜一下。
然後她對古尚卿道:“哥,我覺得這件事我們既然知情,但現在也不是輕舉妄動的時機。不如按照我們原來的計劃行事。”
“雅兒,你的意思是……”古尚卿略一思索,明白了柳雅的意思,接口道:“你的意思是藉此機會,正好讓古家把馮先鋒官他們重新收編?”
“沒錯。”柳雅對馮驥合道:“我們之所以要打山寨,並非是因爲年輕氣盛而故意滋事挑釁。我們本來是打算進京之前,收羅一批相對有勢力又有影響的山賊路匪,讓朝廷對我們加以重視。再以古家人的名義將這些人收編,這股勢力可以掌握在我的手裡了。如今遇到了馮先鋒官你,正好可以把我們的計劃實施下去。而且還更爲穩妥。”
馮驥合聽完,連連點頭,道:“若是少主能夠出面,將我們收歸旗下當然是最好不過。若是讓我們歸爲古家軍,也是可以的。要知道,我們都在這山十幾年了,有家不能回,甚至連各自的名字都不能明着叫出來,實在是太難受了。”
柳雅擺擺手,道:“先別急。如果我把你們收編的話,你們對外還是要宣稱是平巴山、胡家嶺和鍋子山這三個山頭的山賊。你們要表示只聽我的號令,等我將你們收歸旗下,你們也不能暴露。什麼時候我有了確鑿的證據,我會給你們正名平反的。”
其實在柳雅的心裡,找到事情的真相,並且爲她的父親報仇,已經是埋在了心裡的一顆種子。
但是現在還不到給種子澆水的時候,柳雅很清楚這件事情決不能操之過急,否則這牽連起來,他們還根基不穩,有可能連帶古家、甚至滄千澈都被拉下水了。
古尚卿聽了柳雅的話,也點點頭,道:“確實,現在還不能表明身份。我們會查清此事,定要找出那個叛徒的幕後之人。”
馮驥合立刻道:“是,馮某人全聽少主的號令。我們在這平巴山等候少主的收編了。”
柳雅道:“好,那這樣說定了。馮先鋒官,我先謝過你這麼多年來的忠貞與仁義,謝謝你爲我父親受了這麼多年的委屈。”
柳雅又將那兩份聖旨放回到匣子裡,道:“這兩份聖旨,我們現在還不便帶走,還請馮先鋒官您收好。我會秘密查找可以臨摹聖旨的人,一旦找到,立刻派人來取。”
馮驥合再次接過那隻匣子,道:“少主放心。這個在我身邊保存了十幾年,我本來打算留下一輩子的,一定不會讓它有事。”
說完,馮驥合又從懷裡掏出一隻黃銅獸鈕,交給柳雅,道:“少主,這個你應該見過。這相當於是我們平巴山的令箭一樣,如今我把它交給你,你是我們平巴山的大當家了。”
柳雅接過來,又取出之前的另一隻獸鈕,合在一處才發現,原本看似單獨的兩隻黃銅獸鈕,合起來竟然是一對的。兩隻歪着頭的小獸對在一處,換個角度來看竟然變成了一隻獅子的頭。
收好了這對信物,柳雅又想起大廳裡的沙盤,便問道:“馮先鋒官,您還沒有說明,那個鶴頭山的寺廟是怎麼回事?爲什麼你要把那裡當作是目標呢?”
馮驥合聽柳雅這樣問,便道:“少主應該知道,我被讚譽有一雙巧手,能做出許多的機關陷阱,還能夠設計暗器。但實際,我這點本事不及人家高手的一個皮毛。我聽說江湖之,被譽爲機關聖手的另有其人,是目前在鶴頭山出家的枯墨禪師。他俗名姓穆,單字呈。我是想要和他學幾手,只是多年來,幾次鶴頭山相求,都不得而見。後來我琢磨着在那鶴頭山與平巴山間修個廟宇,把那位枯墨禪師請下來做主持,我也好近學藝。”
敢情說,馮驥合是個癡人,想學藝人家又不收,結果把這個當成了一個目標。連那沙盤,估計都是爲了能夠找到合適的地點,才做出來的。
聽馮驥合說完,柳雅原本還躍躍欲試的想要去會會那廟裡的江湖人,如今也有些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