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雅趕路較急,昨晚睡的也不好,也沒有留馬六的意思。她讓馬六給小英和家裡的老人問好,前去敲門。
沒想到柳雅的手剛叩響門環,門在裡面被拉開了。一個身形修長,面相俊美的年輕男子站在門口,雙手還放在兩邊的門板。
柳雅一怔,還以爲自己是走錯了人家。退後兩步看了看,確定這是她之前買下的茉莉花園沒錯啊?
馬六也是一愣,但他畢竟是男人,這時候立刻前,對那年輕男子一抱拳,道:“這位公子,請問您是不是走錯門戶?這是我們主人的家。”
年輕男子打量了一下馬六,又看看柳雅,微微一笑,道:“沒錯,這裡原本也是我家。這位姑娘,可是還記得當初買下這茉莉園的時候,答應的那個條件?”
柳雅琢磨了一下,繼而點點頭,疑惑道:“那公子您是……古家的大少爺?”
“是我。”古家大少爺點點頭,繼而又道:“在下古尚卿。”
古尚卿?尚卿!昨天晚在那個小客棧裡突然不見蹤影的是他?
柳雅頓時警覺起來,但面完全不做表露,只是微微一笑,問道:“那昨天在客棧裡,幫我叫夥計換了糊掉的餛飩的,是古公子?”
“是我。那夥計倒是嘴快,區區小事,不足掛齒。”古尚卿點點頭,又道:“姑娘不必如此見外,叫我尚卿或是古大哥好,不必一口一個‘公子’、‘少爺’的叫。”
柳雅微微打量了一下古尚卿,見他面貌俊美,平和如天邊漫漫飄過的雲彩,眉宇間清淡閒適,彷彿是一幅精心描繪的水墨畫,一見讓人有一種恬靜之感。
難怪,那客棧的夥計說,住在她隔壁的,是一位“安靜”的公子。
可是,並不是相熟的人,直呼其名,還是不太好吧。柳雅一笑,不置可否,又道:“那請問,我現在可以進去了嗎?”
“當然,請。”古尚卿讓開門口,又道:“不請自來,還是在下唐突了。不過,那位叫秀寧的姑娘出門之前,我纔來的,算起來也算是打過招呼了。”
柳雅進了門,馬六也跟着進來了。馬六是想要看看這個古尚卿究竟是何許人也,會不會打擾到柳雅。
柳雅明白馬六的意思,對他稍稍點頭,算作是感謝。
現在已是初秋,院子裡的茉莉花卻還開的一片片雪白,散發着淡淡的香氣。
一個花壇邊放着一隻木桶,旁邊還有淋漓的水漬,看來是有人正在澆花。但也不知道是秀寧還是這位古家大少爺。
柳雅便問道:“古公子,我那隨侍的丫鬟秀寧去了哪兒?”
古尚卿聽柳雅還是稱呼他“古公子”,抿了抿脣,然後輕聲回柳雅道:“她說是去給柳家老爺送飯。我見她是燉了一隻雞。”
“哦,那好。”柳雅說完,便對馬六道:“馬六哥,沒事了,我估計秀寧一會兒回來了。你回去照顧小英母子吧。”
馬六又看看那古尚卿,怎麼看都是個弱書生的纖纖俊秀模樣。他也知道柳雅的功夫,可不是普通人能敵的過的,既然柳雅說沒事,他也離開了。
古尚卿也很識趣,並沒有找柳雅搭訕的意思。只是來到那木桶邊,又拿起裡面的小水瓢開始澆花。
柳雅看了他一眼,直接回自己屋去了。她這是不變應萬變,既然古尚卿不交代來意,她也沒有趕着去問的道理。
不過柳雅卻總是覺得,這個古尚卿看起來有幾分的熟悉,總好像是……在哪兒見過?
柳雅記憶力好,腦筋轉的也快。來來回回的聯想一下,頓時想起她京之前,突然有一天院子裡多了一個看着茉莉花發愣的男子。
當時柳雅一個人在家,問他是誰,又來幹什麼的,他只是說路過,便走了。
因爲是一面之緣,再後來發生的事情又多,柳雅也沒有放在心。還真的以爲那是個路過的人,來看花的。
現在想想,那時候這位古家大少爺回來過,但是不知道爲什麼沒有表明身份走了。
想到這裡,柳雅放下手裡的包袱又出來了,站在門口看着古尚卿在那慢悠悠的澆花。
古尚卿舉手投足之間都透着一股子雅緻、恬淡,有種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氣度。
這位古家大少爺,倒是真有一派大家公子的風度。
而且他完全不像是一些富商官宦家的紈絝子弟那般浮誇、焦躁,他是自有一種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桀驁與清幽。
被柳雅看了一會兒,古尚卿擡起頭看過來,薄脣一勾,露出一個笑容來,問道:“柳姑娘,有事嗎?還是有話說?”
柳雅走前去,直接問道:“我只是想知道,爲什麼幾個月前古公子來了,卻不表明身份?昨天在客棧裡,又是什麼意思?”
“哦,那時候聽聞茉莉花園突然易主,我還有些不放心,因而想過來看看。尤其是很好究竟什麼樣的新主人,能夠答應我那樣苛刻的條件。”
古尚卿一邊說着,一邊澆花,動作絲毫不亂,仍是那麼優雅。又道:“結果來了才發現,竟然是一位蘭心蕙質的姑娘。當時沒有表明身份,是因爲不想打擾,還請姑娘不要怪罪。至於昨天在客棧……”
古尚卿說到這裡頓了一下,放下了手裡的水瓢,道:“昨天本來是路過那個鎮子,意外的看到姑娘在那客棧門口刷馬。想着畢竟這也算是有些緣分,又正好我也要投店,暫時做了個鄰居。僅此而已,姑娘不要多想。”
“僅此而已?”柳雅笑了笑,走前幾步,站在茉莉花叢,嗅了嗅那淡雅的花香,道:“我只是不明白,既然古公子是要與我做個鄰居,爲何昨日不見一面,卻突然又走了?按理說,古家的大少爺,不應該害怕官兵纔對吧?”
“官兵?我並不知道有什麼官兵啊?”古尚卿搖搖頭,顯得頗爲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