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雅聽這胖胖的老闆說的還縐縐一套一套的,笑道:“老闆,我聽過一個詞叫‘買櫝還珠’.是說盒子太過精美,有人只買了精美的盒子,卻把盒子裡裝的寶珠還了回去。 你這盒子這麼漂亮,裡面的東西不要和這盒子不相稱啊。”
“不會不會,是因爲這裡面的東西是我畢生最得意之作,因而我才花了大心思去選了這麼一隻可以配得它的盒子的。”老闆說完,將盒子放在了桌,道:“這位姑娘,既然這嫁衣是送給你的,你親自將它打開吧。”
柳雅剛纔還洋溢在臉的笑意,現在猛然間僵在了脣角,有幾分的忐忑、幾分的尷尬。
她轉頭看了看滄千澈,小聲道:“澈,要不我們把這個拿回去看吧。我……我想一個人偷偷的看。”
滄千澈索性挪揄道:“雅兒,你可以偷偷的看,也可以偷偷的試,但你要在這裡確定好了才行啊。這可是我花了大筆的銀子買來的,雅兒,這老闆不厚道,萬一真的是隻給你一隻空盒子呢?”
柳雅一梗,覺得也是這麼個道理。這跟買定離手,銀貨兩訖是一個道理的。她要是不驗貨,回頭人家不認賬怎麼辦。
可柳雅也知道,滄千澈是想要看看她見到嫁衣時候的驚喜模樣。
柳雅索性把盒子轉了半圈,只面相自己這邊,慢慢掀起了盒蓋。
柳雅面對着盒子裡面,滄千澈和耿彬兩人在對面,只能看到盒蓋掀起的摺頁一邊。
他們兩個自然是看不到嫁衣的樣子和做工,但是兩人都從柳雅的臉看到了震驚、喜悅和感動。
滄千澈轉頭看看耿彬,低聲道:“老兄,你眼光不錯呢。”
耿彬用獨臂撓了撓後腦勺,道:“不敢不敢,您不要這般稱呼,折煞我了。”
“在外,這麼叫吧。”滄千澈說完,朝那老闆努努嘴,道:“看來他手藝也確實不錯。”
那老闆聽到滄千澈的誇獎,趕緊自誇道:“不瞞您啊公子,我這手藝可是塞外的一絕。我的刺繡手工宮裡的繡娘還要好,而且我做的嫁衣不是漢服的樣式,有點接近於胡服,卻又不是胡服那麼寬大。是改良加工之後的新樣式,收腰,散袖,荷葉邊,花紋繁複、顏色豔麗無匹,只要您出的價錢合適,做出來的嫁衣絕對是天下獨一無二的。”
耿彬聽了笑了,道:“是啊,三百五十兩銀子,能在京城買一座大宅院,再買幾個丫鬟、小廝了。”
“呵呵,需求不同嘛。”那老闆人雖然胖,可是嘴皮子薄,說起話來“吧啦吧啦”的,道:“三百五十兩確實能買一棟大宅子,可是姑娘出嫁啊,難道把房子披在身?還是說把地契做件衣裳的?不能吧。聽說公主出嫁,嫁衣是由好幾個繡娘做半個月的呢。我這兩、三天的功夫不眠不休的縫製,做出這麼一件獨一無二的珍品,我自己都覺得光宗耀祖了。”
“哈哈”滄千澈聽了一笑,指着柳雅道:“若是她滿意,能夠穿這件嫁衣嫁給我,你還真是光宗耀祖了。”
耿彬聽了也是笑了。要說以滄千澈的身份,他大婚迎娶的媳婦能穿這件嫁衣,這胖子裁縫還真是祖冒了青煙纔有的福氣吧。
是那店老闆有些摸不着頭腦,覺得他客套的一句話,這位公子還當真了。
三個男人各自說着話,柳雅的實現已經從盒子裡的嫁衣收了回來,再擡眸看向滄千澈,眼神裡都是滿滿的驚訝。
滄千澈勾脣一笑,柔聲道:“雅兒,你喜歡好。”
“喜歡。”柳雅點點頭,道:“是……三百五十兩銀子是不是太貴了?”
“只要你喜歡,值這個價。”滄千澈毫不猶豫,更不會有絲毫的吝嗇。他的雅兒是這世間獨一無二的,自然配得這件嫁衣。
柳雅指了指那個胖胖的裁縫,道:“老闆,我給你三十五兩,你把這嫁衣的綴飾去掉。否則,這件嫁衣我們不要了。”
“啊?”胖胖的裁縫和滄千澈、耿彬都是一愣,似乎沒有聽懂柳雅的話。
柳雅這纔將那件所謂“獨一無二”的嫁衣從盒子裡拿出來,道:“你確定這是嫁衣嗎?我可不想穿這玩意之後好像一棵聖誕樹一樣。面亂七八糟的無用的東西都去掉,單單以樣式來看,我倒是喜歡的。”
滄千澈盯着柳雅手的那件嫁衣也是愣住了。
嫁衣是大紅色的絲綢底子,金線繡了牡丹的花開富貴圖樣。樣式如這裁縫說的那樣,是漢式的交領、收腰、散袖,卻是有着胡服的豔麗色彩搭配和誇張的刺繡針法。
當然,一件喜服紅彤彤、喜洋洋的再花哨也不算過分。可是這嫁衣從到下墜滿了五彩的琉璃珠和細碎的水晶、珍珠一類的寶石。
光是珍珠也算了,倒是還有珠光寶氣的點綴作用,可是那些五彩的琉璃珠實在是亂人眼球啊。
如果穿在身,還會發出“叮噹”的響聲,走一步、響三聲,加那繽紛的顏色,和超大的裙襬,還真的像是一棵被裝飾的滿滿當當的聖誕樹。
柳雅眼的驚喜是有,因爲這特麼的實在有些驚訝過頭了。喜也不是喜歡的喜,而是喜感的喜;看着這件嫁衣,覺得特別喜感,讓人忍俊不止。
滄千澈看過那件嫁衣之後,嘴角一抽一抽的,轉頭看向了同樣懵逼的耿彬。
耿彬單臂搖了搖,用手扶額,一臉的無奈狀,低聲道:“殿下,這不是我原本要的樣式。不,原本的樣式和這個差不多,可我沒有想到,這胖子喧賓奪主,擅自把那些個珠子弄去了。”
滄千澈再看向那胖裁縫,剛纔還一臉洋洋得意的他,此時有點明白什麼叫做“畫蛇添足”了。
可他又不想背這個鍋,只得使勁兒的擺手道:“天地良心啊,我這可是真材實料的在做這件嫁衣了。如果不加那些個琉璃彩寶,一件衣服怎麼能值三百五十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