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雅很清楚,自己不是雲穹國的主帥,她沒有權利替滄千澈決定什麼。所以二皇子的任何要求,她都會慎重考慮的。
二皇子滄千濯卻是一陣靜默不語。片刻之後擡起頭來看着柳雅,道:“我想讓你以醫者的身份,隨我回青梵。”
“醫者的身份?”柳雅皺了皺眉,道:“青梵沒有自己的醫生嗎?你讓我醫治什麼人?”
柳雅給皇太后解蠱毒的事情,雖然沒有渲染到人盡皆知,但相信裕貴人和二皇子這樣的知情人是很清楚的。
所以現在二皇子說出來讓柳雅以醫者的身份回青梵,柳雅當然第一時間想到的是給什麼重要的人治病。
二皇子則是抿下一小口酒,表情慎重而嚴肅地道:“治療整個青梵的王族。”
柳雅表情一凜,心百轉千回的念頭閃過,繼而搖搖頭道:“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應該懂的,雅兒。”二皇子一雙眼眸緊緊的盯着柳雅,壓低了聲音卻是一字一句的道:“我有意青梵的王權,所以你要幫我。”
“你是說,你要做青梵的王?”柳雅並不是沒有想過這種可能,可是她不明白爲什麼滄千濯會有這樣的野心和念頭。
而且,他明明是在雲穹國和滄千澈爭儲君之位啊,怎麼突然搖身一變,回到青梵來爭王位了呢?
滄千濯微微點頭,沒有回答柳雅,卻又拋出一個問題,道:“你記不記得我對你說過,要拿回屬於我自己的東西?”
柳雅點點頭。她當然記得,那是在將要路去找滄千澈之前,二皇子送她出山離別時說的話。
當時,柳雅選擇相信二皇子;而現在看來,他所說的屬於他的東西,竟然是青梵的王位。
二皇子的眼神顯出幾分的悸動,似乎是他心底十分的不平靜,但是在努力壓抑着。
半晌之後,他才繼續道:“雅兒,至於原因,我不能多說,現在也不是能說清的時候。我只求你以神醫弟子的身份跟我回青梵,見機行事好。而我不會對你的行動多加干預,我想以你的聰明,應該很快會明白我要做的事情了。”
“那,澈怎麼辦?”柳雅還是搖了搖頭,道:“如果我跟你回青梵,他該怎麼辦?你現在會放我回去和他解釋清楚嗎?”
“雅兒,你覺得有那種可能嗎?”二皇子說完,站起身到一旁的書桌拿起一塊令牌,然後重新回到桌邊坐下,將令牌放在他自己的手邊。
然後道:“雅兒,這塊令牌可以傳令三軍,做最後的殊死之戰。若是你同意和我回青梵,等到皇兄破陣之後,我們宣佈青梵不敵,立即撤兵。但若是你不同意,那我把令牌發下去,算青梵不能取勝,皇兄也不會討到便宜,大不了最後兩敗俱傷。”
“等等。”柳雅看着二皇子手邊的令牌,心真是五味雜陳。
若是以她從前的性子,自然從來不懼別人的威脅,她想做什麼、不想做什麼,都是隨着自己的心意。
可是如今,縱使不是心懷天下,可總覺得不忍心生靈塗炭,柳雅也開始有了一些牽掛。
想到這裡,柳雅點點頭道:“我身爲醫者,治病救人是我的本分。但我不能不明不白的和你走,我要給澈一個交代。”
“我自然會替你給皇兄一個交代。”二皇子說完,端起了面前的酒杯,道:“那我們現在算不算是達成了彼此互利的共識?”
柳雅不想喝這杯酒,可是心裡卻還在猶豫不定。她端起酒杯卻問道:“你說要給澈一個怎樣的交代?既然是交代,爲何不能讓我親自去說?”
二皇子道:“我把你帶進營,有萬雙眼睛都看着,其自然也少不了別人的探子。我若是在放你回去和皇兄說明此事,等你再回來,我又如何避過那些人的耳目?算我現在是青梵軍隊的主帥,也堵不住悠悠衆口。”
“那你把這個帶去給他。”柳雅說完,從腰間解下滄千澈送給她的連擊弩,道:“我希望你這次不是在利用我。”
“不會,我從未利用過你,只是請你幫助我而已。”滄千濯說完,接過了柳雅手裡的連擊弩,看了看,笑道:“這弩真好,威力驚人,射穿了我的鎧甲。”
見柳雅瞪起了眼睛,他又連忙解釋道:“放心,我不會私自留下的。我把這個交給皇兄,然後撤兵回青梵。而且我知道,這次皇兄回去之後,可以接任皇位了。”
皇位!柳雅的心頭忽然一梗,有些澀澀的難受。
是啊,滄千澈現在是太子殿下,如果接任皇位,是當今皇。而她……
柳雅恍惚覺得,那個未來好遙遠啊。
想到這裡,柳雅把手裡的酒杯和二皇子手的酒杯輕輕一碰,把杯的竹酒一飲而盡。
滄千澈把令牌一一發下去,調兵遣將,將破陣的部署都安排完畢。得到了探馬來報說是柳雅直接闖入陣去了。
滄千澈眉頭一皺,心“砰砰”的亂跳了兩下。隨即,右眼皮也跟着跳了起來,跳得他心神不寧的。
“備馬,到陣前一觀。”滄千澈說完,披掛戰甲,出門馬出營,直奔戰場而去。
他本來只在後方觀戰好,沒有理由所有的戰鬥都需要主帥親歷親爲的。而現在,他卻焦急的尋找着一處可以最近距離觀戰的地方,想要找找柳雅的方向。
然而,當他來到陣前的時候,又有探馬來報,說是青梵的一名主將,將柳姑娘俘獲了。
“什麼叫俘獲了?人被帶到哪兒去了?”滄千澈總覺得事情蹊蹺,可是現在一切都已經不在他的掌握之了。
權衡一番之後,滄千澈再次道:“傳令下去,全力破陣。”
然而,破陣竟然出乎他意料的容易。在他的士兵連闖三關之後,有青梵的使臣帶着一隻禮盒奔來,說是青梵主帥下令撤軍,特來找雲穹國的主帥議和。
陣前議和,不必繼續爭鬥下去,可以最大限度的減少傷亡,這應該是最好的結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