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暫時僵持起來。柳雅表面很平靜,但是心裡琢磨着:萬一要是有人計劃了這一幕,是要把自己逼入圈套。如此看來,對方已經沉不住氣,開始對自己下手了嗎?
想到這裡,柳雅眯了眯眸,看着那個還躺在地的大筐四皇子,琢磨着迫不得已的時候,拉這個小子墊背。
柳雅正考慮着,是現在跳下去,把那個大筐四皇子給揪起來,控制住;還是一會兒情況對自己不利的時候再動手去抓人?
時機很重要,早了容易被當成真正的刺客。晚了又怕沒有機會抓住那小子做人質了,倒是真的挺難以取捨的。
其實,柳雅在這個時候還能夠胡思亂想,倒是證明她根本不怎麼緊張。
那些下面的侍衛見牆頭站着的少女面不改色、眼神靈動,也都不敢輕舉妄動。要知道,一個人的氣度、膽識足以表明此人的身份了,算她不是宮裡的人,能如此淡定也必定是有恃無恐,他們這些小侍衛是真正得罪不起的。
雙方都在思量着下一步的對策,柳雅站在牆頭視線更好,看到喜墜兒帶着麻姑姑過來了。不過喜墜兒是從自己這邊跑的,卻是帶着麻姑姑從侍衛那邊過來的。
也有侍衛發現了麻姑姑,立刻散開一條路,讓麻姑姑走進來。
麻姑姑來到侍衛央,擡頭看了一眼還站在牆頭的柳雅,朝她找找手,道:“下來,別摔着了。”那口氣異常的溫和,好像是在叫自己家的娃兒回家吃飯一樣。
柳雅的心一甜,對麻姑姑的印象又好了幾分。連忙聽話的往下跳。
這回,侍衛沒有人阻攔,更沒有人敢吆喝半句,還都朝旁邊讓開一點,方便柳雅往下跳。
柳雅身子很輕盈,落在地幾乎沒有什麼聲音。然後直接跑到了麻姑姑的身後,算是給自己找了個靠山。
柳雅雖然從來都是不吃虧的主兒,可也不會事事都逞強。只要是有人肯出頭,她畢竟不會強勢的站在後面。
凡是那種事事強出頭的人,說的好聽點那叫倔犟;說的不好聽了叫棒槌、二百五,誰有靠山不用,自己搶着站在人前幹什麼?等着挨刀、挨槍,當炮灰嗎?
所以說,凡是這種示弱可以解決問題,有人能夠擺平的事情,柳雅從來不會自己出頭。
麻姑姑也真沒叫柳雅失望。等柳雅站在她身後了,麻姑姑擡手甩了那侍衛頭一個耳光,大聲訓斥道:“這位是神醫的嫡傳弟子,住在雅筑的貴客,你們也敢吆喝?”
“是,是,小的不敢。我們……也是怕神醫的弟子不小心摔了。情急之下,嗓門大了點。”那侍衛頭捱了一個耳光,卻連臉都不敢捂,還一個勁兒的點頭認錯。
麻姑姑也沒有追究,以她在宮裡的身份,動個巴掌打人那是叫“賞”,賞多了她還覺得手疼呢。
因而,麻姑姑又低頭看看還躺在地的四皇子,視線下的打量一圈,直接叫了一聲:“四皇子殿下,皇太后叫您去給他背書呢。”
四皇子剛纔還是一副死狗樣,躺着一動也不動,這會兒聽了麻姑姑的話立刻蝦米一樣的蜷縮起身子,嚷嚷道:“啊呦,我肚子疼,背過的都忘了。”
麻姑姑抿嘴一笑,伸手把四皇子腦袋套着的大筐摘了下來,拎着看了看,又用手摸了摸被石頭砸凹的那處,眼睛朝柳雅一瞄。
柳雅趕緊把頭低下了。這個是她做的,可是她現在也不會認。她知道麻姑姑不會現在追究,回頭沒人的時候,麻姑姑會聽她解釋的。
麻姑姑見柳雅乖巧的低頭了,隨手把那藤編的大筐使勁兒的往地一丟。力道大,筐子都要被摔扁了,那個凹陷也看得不清楚了。這分明是在包庇柳雅,毀滅證據。
柳雅的心有數,知道麻姑姑鐵定是要護着自己的,因而更加擺出一副老實巴交的模樣,垂手站的老老實實的。
麻姑姑對柳雅的表現相當滿意,又轉頭對四皇子道:“殿下,跟麻姑姑走吧。皇太后給了一炷香的時間,到時候你背不出來,要被關的。這次要是還關你三天,你受得了嗎?”
“受不了。”四皇子這才從地爬了起來。往那一站,把被筐子套亂的頭髮順了順,道:“麻姑姑,你幫我跟皇祖母說幾句好話吧,我現在去背書了。”
“行,好話我幫殿下說說。不過,殿下也得保證,以後可不能這麼頑皮,也別沒事往雅筑這邊跑。要是招惹了貴客,皇太后怪罪下來,是連我都要關的。”
麻姑姑一邊說,一邊指了指柳雅,其實意思是告誡四皇子別招惹柳雅。
四皇子大概是沒有想到,一個自己大着幾歲的少女還能得到麻姑姑這樣的包庇,因而擡起頭來狠狠的瞪着她。
柳雅雖然低着頭,不過她四皇子高,正好和瞪過來的四皇子打了個照面。
見這小子長得還是挺俊的,大眼睛、圓臉蛋,五官精緻挑不出毛病來,要說唯一美不足,是眼角有一顆淚痣。
若是女子長了顆淚痣,有剋夫的嫌疑了;男子長淚痣雖然沒有什麼特別不好的說道,但是也使得整張臉看起來多了一些瑕疵。
麻姑姑見四皇子瞪着柳雅,怕這小子陽奉陰違,回頭還過來搗亂,乾脆嚇唬他道:“四皇子,我都說了,這位姑娘是神醫的弟子,你可不要招惹她。她不僅能給皇太后看病,手裡的針還特別厲害。你惹她,她扎你。”
“哼。”四皇子到底是個小孩子,應該是被嬌寵壞了,所以心智竟然沒有那麼成熟,反而看起來同齡的孩子還要幼稚。“哼”了一聲之後,不瞪着柳雅了,又朝喜墜兒看去。
喜墜兒頓時慌了,連忙往柳雅的身後躲。
柳雅猜着那天打了喜墜兒的應該是這位四皇子殿下,如今見他又瞧過來,把喜墜護在了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