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的同時也可以發現
“我真的不介意。”
玉幽低聲強調說。然後,她緩緩地站起身軀,輕步走到櫻空釋的身旁。櫻空釋心中覺得恍惚的難過,便信手攬住她的頭,讓她輕輕依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可是他並沒有想到,這個親暱的動作,讓一旁的浮焰大爲惱火。
也沒有時間令他察覺到浮焰漸漸冰冷的眼神。
忽然。
他們三人剛剛穿透而過的兩堵如牆壁般的漩渦倒了下來。這氣勢,就彷彿是真的牆壁坍塌一般,轟隆隆向着櫻空釋他們迎頭霹面地蓋了下來。
“浮焰小心——”
櫻空釋最先反應了過來。他大喊!說這話的同時,他的身軀挽着瑟縮在懷裡臉色駭白的玉幽斜斜地掠了出去。而浮焰的突然驚覺,也使得她冷生生向後退了數米,險險地躲過了漩渦牆壁地蓋砸。然後,幾乎是同一時間,他們身後的數堵牆壁裡又像他們飛射出無數的冷箭。
無數細小的冷箭,泛着冰冷的寒光,向着他們三人,急刺而來——
電光石火間,浮焰的身軀離地而起,再次閃躲了過去。
櫻空釋爲了保護身後的玉幽,沒有采取任何閃躲的方略,身後的披風迎風而起,擋下了這如雨般無數的冰冷飛箭!
然而,由於他一心想要保護身後的玉幽,披風的漏洞還是有很多,所以當一些冰箭刺入他身體的時候,他寬闊的肩膀顫抖了幾下,然後,如山一般堅強的他直直地向後跌倒了下去。
“哥——”
浮焰大驚!她大喊!她本能地用手掩住張大的嘴,巨大的怔驚使得她忘了去攙扶櫻空釋一把。
時光彷彿凝固了一般。
玉幽張開雙臂,攬住了急速墜落的櫻空釋的身軀,很快便淚眼模糊。
“哥,你醒醒啊!醒醒啊!睜開眼睛看看我!”
她連聲急說。
風從四面八方涌了過來。
如霧一般的旋渦中,她慌張地攬住櫻空釋的身軀,將他抱在懷裡,痛哭不止。
無窮無盡的黑暗裡,血液的流動變得緩慢無比,紊亂的心跳漸漸變得沉重。櫻空釋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眼前卻依舊還是一片濃得化不開的黑暗。可是他的耳朵裡已經可以聽到聲音了。他聽到玉幽的哭泣近在咫尺,他聽到浮焰匆忙地跑到他的身邊,緊緊地抓住了他的胳膊,他聽到無數的風攜着呼嘯的聲音在他們周圍刮來刮去。這一切,就像是世界末日一般真實而殘酷。
“哥!”浮焰猛地推開了玉幽,接住了從她懷中滑落的櫻空釋,急聲說,“哥,你沒事吧!”
她曾經說過,她絕不會讓哥受一點傷害的!絕不!可是此刻,哥卻還是受傷了!她自責!她內疚!她在心中無數遍地痛罵自己!有她活着,她怎麼可以讓哥受傷!?她甚至在心底發誓,只要哥可以平安無事,她可以去做任何事情!哪怕,將哥身上的疼痛轉移到她的身上,她也無怨無悔!!
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沿着她美麗的眼角滾落而下。
玉幽呆立在一旁,怔怔地望着他們,望着被浮焰抱在懷中的櫻空釋。
她的眼睛漸漸黯然了下去。
她,都對哥做了些什麼
她的目光充滿了無比的歉疚。然後,這濃深的歉疚迅速地變淡,最終消失不見。
因爲。
她聽到了櫻空釋的聲音。
“浮焰,哥沒事。你放開哥啊。哥都快要沒辦法呼吸了。”櫻空釋的聲音從浮焰的懷裡悶悶地透了出來,“浮焰,別哭了啊。哥真的沒事。”
浮焰卻彷彿根本沒有聽見一般,依舊怔怔地抱着櫻空釋的頭顱,就彷彿抱着生命中的唯一一般,臉上一片呆滯之色。彷彿在她的心中,她真的已經當哥出了事。
“浮焰,”咬了咬牙,玉幽終於輕步走到浮焰的近前,她搖了搖她細滑的肩膀,也搖散了她臉上的遲滯。然後,她望着她,輕聲說,“哥只是受了點傷。浮焰你先放開他。”
“不!”靈魂依舊沒有完全復原的浮焰本能地櫻空釋的透露抱得更緊,聲音有些無理取鬧,“給了你,你會殺了哥的!”
可是她很快就真的放開了櫻空釋。因爲她感覺到櫻空釋在她的懷裡有點蠕動。她鬆開對櫻空釋的擁抱後,用異常興奮的目光深深而驚訝地凝視着櫻空釋的眼睛,就差跳起來雀躍歡呼了。
“你這樣纔會殺了我的。”櫻空釋苦笑,“我都說了好幾遍了,我已經快窒息死亡了。”
“啊!”浮焰最終還是雀躍歡呼了起來,她將櫻空釋扔給站在一旁的玉幽,跳起來大聲歡呼,“哥,我早就說過你福大命大,人賤命硬的嘛!你看,你這不還活得好好的嘛!真是的,白害我害怕一場,白害人家爲你掉眼淚!”
櫻空釋哭笑不得。這個浮焰,說話真是越來越沒邏輯性了。什麼叫做“福大命大”,什麼又叫做“人賤命硬”,他就搞不明白了。
“哥,”玉幽輕輕低下頭,凝望着櫻空釋面色的目光異常得專注,她低聲問,“你真的沒事了?”
被那麼多的冰箭刺入身體,換做誰也會大傷一場的。
“烏鴉嘴,你亂說什麼啊!你也不看看哥什麼體格”
從一旁跳躍過來的浮焰只說了一句話,後邊的聲音便消失了。因爲在她和玉幽的注視下,櫻空釋竟然緩緩地閉上了眼睛,暈了過去。巨大的疼痛撕裂着他的心和他的身體,他終究還是抗不住了。暈迷前的最後一秒,他隱約覺得自己彷彿中了毒。那些冰箭,是帶有強烈毒性的。
“哥——”
浮焰大喊,聲音瞬間又充滿了哭腔。
“浮焰,帶哥去找大夫!”
玉幽冷聲說。這個時候,她顯得異常得冷靜。因爲她知道,浮焰已經亂了分寸,如果她也跟着亂下去,哥就恐怕真的凶多吉少了。
再多的事情,還是等到哥傷好了再說吧。
“哦。”終於,浮焰怔怔地反應了過來。然後,她站起身軀,帶着櫻空釋直掠如雲,而玉幽的聲音也跟着傳了上來,“去凡世!不要去神界!”
浮焰輕怔。她本想直衝神界去的,但略微沉思了一下,還是覺得玉幽說的話有道理。神界太危險了,每個人都想要至櫻空釋於死地,去不得。而凡世的情況相對而言就要好一些了。
然後,她拋下玉幽,身形化作一道流星,向凡世直掠而去。
凡世。
第二旅店。
“夜針,你有沒有看見大當家的?這都快到吃早飯的時間了,怎麼大當家的連一點影子都沒有?”冷箭急匆匆地從外邊趕進房間,對依舊躺在牀上的夜針急聲問,“還有,住在隔壁的玉幽和浮焰竟然都消失了。”
他已經在外邊散心了一段時間了。醒來的第一刻,他就沒有看見大當家的。而當他回來以後,他特意去浮焰的房間敲門提醒她們該吃早飯了,結果他敲了半天都沒有人來開門,甚至連一點回音都沒有。不該這樣的吧,就算浮焰喜歡睡懶覺,玉幽也不會對他的問話不理不知!聽到聲音她一定會答應的!由於門是虛掩着的,他不明所以地探頭向裡望了一眼,一股涼意頓時從心底升了起來,讓他的整個人變得有些慌張。
玉幽和浮焰的房間,竟空無一人!
回到自己的屋子一看,大當家的居然到現在都蹤影全無!
難道昨天晚上他們都出了事!?
他自忖不可能有這種事情發生的,因爲晚上的任何風吹草動都無法逃過他的耳目。
“什麼!”
夜針大驚。然後,他猛地從牀上坐了起來。
“冷箭,你剛纔說什麼?”
他以爲是他自己聽錯了,於是他又問了一遍。
“我說,”冷箭慢騰騰坐回了自己的牀鋪上,聲音有些怏怏,“大當家的和浮焰玉幽都消失不見了。”
“不可能吧?”夜針邊穿衣服邊低聲喃喃,“他們能夠去哪裡?”
“不信你自己去看看。”
浮焰玉幽的房間真的是空的。冷箭和夜針在周圍尋找了半天,也一直都沒有找到櫻空釋的身影。
他們,到底去哪裡了
他們兩個想不明白。去旅店的營業大廳詢問,也依然一無所獲。
“冷箭,你說,王他們到底會去哪裡?”
回到房間後,夜針邊嘆氣邊問。他時不時地在屋子裡來回度步,邊度步邊搖頭。
“走了吧。”良久之後,冷箭才輕聲回答,“我想,王是不想再牽連咱們兩個,所以離開了。”
“那爲什麼就偏偏帶走了浮焰和玉幽?”夜針還是有些不解地問,“難道就因爲她們都是女子?”
“胡說八道!”冷箭冷聲呵斥,“夜針你瞎說什麼呢!剛纔你也出去找了一圈,難道就沒察覺出什麼?”
“什麼?”
夜針更不明白了。冷箭說的話,總是有前因沒後果的,要不就是有後果沒前因。
“如果我猜得沒錯,”半響,冷箭輕輕嘆了口氣,緩聲說,“這個旅店的周圍,已經被人設下了埋伏。而我們,就已經在埋伏圈子裡了。”
方纔,他一直有着一種被人監視的強烈感覺。無數次,他回頭瞭望,都會發現早上的陌生人很多。早上世人開始忙碌,這本也沒有什麼太奇怪的地方。但是他注意到了一些人的頭髮,這才找到問題的核心。這些人的僞裝,哪裡都有模有樣,只有一點不太像。頭髮!他們的頭髮即便是染黑了,也是不太徹底的。其次,便是他們的眼睛。他們的眼神就像獵人的眼神一樣,這是他們永遠也掩飾不了的,更改變不了。因爲他們現在所站的位置,就是獵人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