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做命運的主宰者
可是我的父親最終卻還是戰死沙場了。
那天。我永遠也忘不了的那天。天出奇得高也出奇得藍。當所有的戰士都準備好戰事武器後,我的父親便帶領他們浩蕩蕩地出發了。整齊而**的隊伍行走在闊路上,塵土滾滾而起,就彷彿是在歡送他們一般。高聳入雲的樹端上,鳥兒輕快歌唱。空氣中帶着絲清涼的氣息,並混雜着一些泥土的清新味。有霧,寒霧。破曉時分的寒霧籠罩在天地之間,更給這次出行藏了一份神秘。我的父親騎着一匹已經跟隨他多年的駿馬,帶着我,一路高歌,向敵軍軍營行了過去。
時間,神秘而詭異的一分一秒地走過。
無聲走過。
每當我擡起頭來,總會看見一直洋溢在父親臉上燦爛的笑容。他會低下頭來,輕聲對我說,孩子,我會讓你看見一場新的戰鬥。一場全新的戰鬥。可是我看着父親自信的眼神,卻不知道這場戰爭的最終,誰會是真正的贏者。在那之前,我從來都沒有懷疑過父親的幻術,可是那次不知道爲什麼,我卻覺得心中有一種輕微的晃動。就彷彿,一種不好的預感已經悄悄告訴了我,這場戰爭,將會是父親生命中的最後一場戰鬥。
後來,當戰鬥終於開始以後,父親帶着我,笑着連殺數十人。可是當他臉上的笑容尚未合攏的時候,他的眼睛卻突然凸出了。我吃驚地擡起頭,便看見了父親胸口處的一截刀刃。寬大的刀子,從父親的身後,捅了進去。小小的我怔驚地望着父親驟然痙攣的面孔,心中覺得異常的害怕。恍惚中,我看到無數的飛雪落進了父親炯炯有神的眼睛裡,我看到無數的飛鳥從我們的頭頂轟轟烈烈地飛了過去,我看到破碎的陽光穿透了父親寬大而堅實的胸膛,然後我看見父親魁梧的身軀無聲地從坐騎上跌了下去。世界變成了恍惚色的蒼白。在父親臨死的那一刻,他用他體內殘餘的力量,將我小小的身軀甩了出去。我知道他不想讓我也死在那場征戰中。可是那幅畫面卻成爲了我記憶深處的不可被觸摸的傷痕,永難癒合的傷痕。我最愛的父親,我生命的支柱,一直被我依靠着的大山,就這樣無聲地倒了下去,倒在了戰事動盪的年代,倒在了勢力人羣的流言蜚語中,倒在了我最艱苦的生命裡。
我顧目四望,眼淚無聲地淌了下來。
黑夜,無聲。
後來,我便被送到了幻學堂。和很多普通的大金國精靈們一樣,我也開始每天去被那些枯燥的法則了。具體背的都是些什麼,我的記憶已經變得模糊。我只知道,那個學堂裡有繪畫這個課程。而我,則是這個課堂裡最爲矚目的焦點。因爲我的畫一直都是學校裡最好的那個。可是,我卻還是孤單的。每天,形單影隻地穿梭在學堂裡,行走在自己寂寞的世界裡。我一直都沒有朋友,我也不屑於區和別人說話。可是後來,我連繪畫課也不再去了。因爲在一堂課上,我繪畫了一顆星星。很大的星星,而星星的中間,是我最愛的父親的面容。可是很多人都對我熱潮冷諷。我的父親已經死了,他所有的榮耀也隨着他的生命的終結而畫上了句後。可是我對父親的愛並沒有任何銳減。我默默地轉過身軀,望着星星中父親熟悉而遙遠的面容,望着他嘴角殘留的笑容,淚流滿面。
那一刻,我懂得了命運。
從那一刻起,我便想做所有人命運的主宰者。我不想像父親那樣,一生征戰四方,死後卻是這樣的悽慘。沒有榮耀,漸漸被人淡忘。
值得欣慰的事情是,我的幻術進步很快。而且,在幻學堂的時候,我認識了一個老人。這個老人似乎也沒有任何幻術,卻有着一雙靈活的手。很多東西,比如說水中的戲魚,高空中的飛鳥,山風中的蝴蝶,都能夠在他的畫筆之下變得栩栩如生。也因如此,我從幻學堂出來後,便一直追隨在他的左右,成爲了他的關門大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