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客廳牆上的時鐘敲過了9點。
看到滿廚房的菜,凰北玥這才反應過來,他本來是來廚房做飯的,卻忘記了時間。
“小燃,幫忙洗菜。”他挽起袖子,拿起鍋子。
他那樣清俊飄逸的人,高貴的不食人間煙火,忽然拿起鍋子,那姿勢怎麼看怎麼奇怪。
“小燃……愣什麼?”
“你受傷了,還是歇着吧,我來做飯。”
凰北玥覺得胳膊確實痛,這一會兒痛的更厲害了一些,便不逞強了,只道:“那好吧,我想嚐嚐你的手藝。”
“你喜歡吃哪樣?”鬱可燃可憐地發現,自己只會做魚。
“做你拿手的就好。”他轉身回到客廳。
走到半道,他回過頭,深邃的目光籠在她嬌柔的背影上。
其實很多次他都可以近距離地從她身後擁抱她,可是他們之間發生了那麼多的隔閡和誤會,很多仇恨在時間的磨洗中已經淡淡遺忘,而那種默契卻再也不復存在了。
他們需要時間,回到過去的默契中。
他走到客廳,坐在沙發上拿起雜誌看起來,目光時而落在廚房鬱可燃那忙碌的身影中,眼神幽邃幾分。
一個小時後,廚房飄過來一股濃郁的飯香。
凰北玥立刻過來幫忙端盤子和碗,鬱可燃任他幫忙,自己走到門外準備把千冷鶴和凰山喊進來吃飯,可是卻發現兩個人早不見了。其實他們早就躲到了屋頂上,免得成爲凰北玥和鬱可燃的電燈泡。
鬱可燃回到客廳,凰北玥已經在盛飯,而桌子上滿滿三盤子的魚。
鬱可燃一輩子都不想再吃魚了,可是她不能餓壞了凰北玥,只能做了魚。
他們兩人坐在桌旁吃飯。
凰北玥夾了一筷子魚,放在口中嚐了嚐,特別地鹹,就像是她臉上淚水,他記得那晚他狂怒中佔有她的那一刻,她臉上同樣佈滿了鹹澀的淚水……
一抹心疼油然而生,他心疼鬱可燃,想把她捧在手心裡呵護她。可是她卻總不肯給他機會。
他們分分合合,很多次他都以爲得到她了,她卻又遠遠地離開他。
很多次他都強迫自己放棄她了,可是又擔心別人欺負了她,忍不住想念她,忍不住再度保護她……
看他皺了眉頭,鬱可燃不好意思道:“是不是特別難吃?我忘記了,我會做魚,但是不會下調料……”
凰北玥
一口將魚肉嚥下:“很好吃。只是,你怎麼不吃?”
鬱可燃心底劃過一抹痛,搖搖頭:“被關在永生島的半年,我都吃吐了。”
凰北玥默默地看着她,雙手在桌上緊握。“小燃,都怪我,怪我沒跟你聯繫,如果我多關心你一下,就一定會發現他竟然那麼軟禁你,你就不會被他軟禁那麼久……”
“怎麼會是你的錯?那時候你大度地放我自由離去,讓我跟我喜歡的人在一起,我感激你都來不及……可是我卻認錯了人,跟錯了人,導致落得這麼一個落魄的結局,還得讓你幫我收拾爛攤子……”
“這麼說,你肯承認自己選錯人了?”
凰北玥的話如同一把利劍,逼得她不得不給她和上官非池的關係定個性。
“是,我大概選錯了人。”
“什麼叫大概?選錯就是選錯了!”凰北玥放下筷子,認真地看着鬱可燃:“小燃,你對他,其實還沒有完全地放下,是不是?”
“你說過,會給我時間的。”鬱可燃沒有否認。
她對上官非池這十年的愛,就像是飛蛾撲火,就像是害了一場大病,病來如山倒,她刀山火海都願意爲那個男人跳,病去如抽絲,時至今日,他這麼折磨她,她卻還是不經意就會想起他,想起他惡毒的語氣,又想起他對她的溫柔……就這樣冰火兩重天一樣煎熬着,折騰的她身心俱疲。
“小燃……”凰北玥握住她的手背:“答應我,你可以暫時不忘記他,但是一定要跟跟他這樣的人一刀兩斷……”
“我已經不要他了。”鬱可燃強自勾起一抹笑來:“不信你試試,我以後再也不提他了。提到他,我就覺得……噁心。”
這話聽起來,真假。
凰北玥忽然想起明天即將和華東區簽署停戰協定,他不如帶着鬱可燃去吧。
讓那個女人認真地面對那個男人一次,讓她從此徹底地擺脫上官非池給她帶來的心裡陰影。
有時候,直面傷痛,比遺忘傷痛,更能解決問題。
……
第二天醒過來,便聽到凰北玥的敲門聲:“快點穿衣,我帶你去個地方。”
鬱可燃慌忙洗漱穿衣,拿着三明治邊吃邊出門,門口竟然赫然停着一架直升飛機。
“我們去哪?我可不回獨島。”
鬱可燃打定主意,在孩子們沒回到身邊之前,先不考慮自己的歸宿問題。
“小燃
,你信我麼?”凰北玥柔柔地問。
“信。”她曾經不信他,可是現在她信他。
不管他把她帶到哪裡,都不會害她。
她不知道這是不是依賴。
她只知道就算天塌下來,都由他爲她頂着。
他對她,很愛。
“來吧,既然信我,就跟我走……還有,我要你答應我一件事。”
此刻,他們已經坐進了機艙,鬱可燃挑眉:“你要我答應你什麼事?”
凰北玥鄭重地說:“不管發生什麼,都必須挽着我的手臂。”
直升機停到了邊界線附近。
一排排南方軍隊,列陣嚴陣以待。
而華東區方向,自然也是駐紮了三個師團。
簡單的農舍已經被佈置一新,到處插着南方軍區和華東區的旗幟。
上官非池已經坐在裡面等待。等待凰北玥來簽署停戰協定。
這一刻,他神情平淡,似乎頗爲友好。
那廂。直升機上,凰北玥說:“小燃,你知道我要去做什麼麼?”
鬱可燃看到這樣的陣勢,早就明白他要做什麼了。他今天來簽署停戰協定。
“要跟我一起麼?”凰北玥伸出手。
鬱可燃卻搖搖頭:“我在這裡等你。等你們出來了,我遠遠看他一眼就好,就當是永別了。前幾天他親手送我離開,還跟我吻別……”她伸手擦了擦嘴脣,脣上似乎還留有那個男人薄脣溫涼的溫度。
“小燃!”凰北玥眸子眯起:“真好笑,我帶你來,你竟然以爲我是給你機會跟他道別?呵!我是給你機會狠狠地羞辱他!我要他眼睜睜地看着你挽着我的手臂,狠狠地拋棄他,離開他。我要他眼睜睜看着你對他不屑一顧!你覺得這樣足以報復他麼?你難道不覺得很爽麼?”
鬱可燃眼睛睜大。
本以爲他帶她來,是爲了讓她對上官非池徹底死心。
原來,他是爲了替她報復上官非池。
他總是那麼替她着想,跟他相比,她卻顯得那麼懦弱。
她竟然可笑地想跟那個男人默默地永別?
她的確應該把欺辱她的人,一個個地算計了!這纔是她鬱可燃的作風!
永別?在那天晚上上官非池一邊吻她,一邊強迫她們母女分開,軟禁她開始,就已經舉行過永別的儀式了。
他那麼狠,她的確應該一報還一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