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影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明顯有些尷尬,“雪月我……”
桐月汐咧嘴一笑,當即轉身。
“罷了……我這就去。”莫影深吸一口氣,過幾日師傅會過來,萬一看自己還是沒有搞定,恐怕就會親自動手,以她那三腳貓的功夫肯定應付不了,還是自己尋個機會問吧。
桐月汐聽到莫影的腳步走遠之後幽幽地起了身,眼神中是滿滿的疑惑。
太過於蹊蹺了。
當莫影提着食盒走過來,桐月汐立刻換上了看好戲的表情。
“不準兌水。”桐月汐隨意地往凳子上一坐,支着下巴看莫影顫抖着將盛着綠豆糕的碟子取了出來。
莫影嚥了咽口氣,又用眼神詢問着桐月汐,看見她樂呵呵完全沒有想要收回的意思只得硬着頭皮咬了下去。
“唔……”莫影原本做好綠豆糕是寡淡無味的準備,卻沒想到一入口卻是甜甜的帶着赤豆的味道,有些出乎意料的好吃。
桐月汐見莫影吃的津津有味,不由打量着他手中的那塊,自己明明混了赤豆進去,綠豆加赤豆,這個味道還能吃?
暗自咋舌的桐月汐又打量起了碟子中剩下的幾個。
不出意外的話,一個是撒了桂花糖,一個是加了雙倍的鹽,還有一個可能是無味的那個,也有可能是被自己塞了肉的那個……
一邊陰惻惻地笑着,桐月汐又轉過頭去看莫影,見他完全沒有不悅的情緒,而且吃的更加認真,眉頭不由也皺到了一起。
趁着莫影不注意,桐月汐將信將疑地伸出手,在幾個綠豆糕上猶豫不決。
自己做了也沒嘗過,莫非不錯?
可是……萬一選錯了怎麼辦……
莫影將手中的綠豆糕吃下,轉頭便看見桐月汐如臨大敵地盯着碟子中的綠豆糕,手還不住的顫抖,最終咬緊牙關取了一個咻地塞進嘴裡。
桐月汐匆匆地咀嚼了一下,也顧不上什麼味道忽的就嚥了下去,原本皺緊的小臉忽的就散了開來,自言自語地說着好像真的不錯。
“不是說要我吃完嗎?你怎麼自己也吃了起來?”莫影好笑不已,經過兩次經歷之後心中石頭也是稍稍放下,有些期待下一個會吃到什麼味道。
“幫你分擔點而已。怕你吃撐了,李嬸兒又來尋我算賬。”桐月汐半真半假地開着玩笑,卻是也不再伸手去拿。
“放心,李嬸兒不會再這麼對你了。”莫影取了一塊綠豆糕,見桐月汐的目光就順着它盯着自己嘴角,頓時笑了起來,反倒是不急着往嘴裡送,“李嬸兒的兒子就是因着看上教坊司的姑娘被騙光了錢,心灰意冷之後投了河。所以李嬸兒這才格外不喜教坊司裡的姑娘。”
桐月汐挑了下眉毛,對於李嬸兒不喜自己的原因她還真沒有興趣知道。
反正她遲早會離開這裡,與他們深交又何必。
“噗……”當桐月汐把目光移開的時候,莫影才咬了一口綠豆糕,結果恰好是雙倍的鹽,鹹的不行,驚慌失措地想要拿水卻被桐月汐眼疾手快地將茶壺奪走,只能可憐兮兮地看着她,“你……是故意的吧!?”
“對啊。李嬸兒欺負我,我便欺負你。”桐月汐吐了吐舌頭,抱着茶壺跳開。
“好好好!”莫影嘆了口氣,將手中剩下的綠豆糕猛地往嘴裡一塞,閉上眼睛囫圇吞下。
看着他痛不欲生的樣子,桐月汐頓時笑出了聲。
秉承着長痛不如短痛的莫影將剩下的一個照例吞下,鼓着腮幫想桐月汐伸手要水。
“喝吧。不然該噎死你了。”桐月汐將茶壺遞了過去,歪着頭輕笑。
莫影好不容易順了氣,便藉着現在氣氛尚好打算旁敲側擊一下,“雪月,有一件事我不知當講不當講。”
“講吧。”桐月汐點了下頭。
“你孃親在路上被人擄走了。你可知道是否是你認識的人所做?”莫影帶着一臉寵溺的表情看着她,等着桐月汐回答。
桐月汐的表情瞬間凝固,斬釘截鐵地開了口:“不可能。”
“什麼不可能?”莫影疑惑地看着桐月汐,等着她的解答。
孃親被人擄走之事前世明明是在自己嫁給二皇子之後才發生,怎麼可能提前了那麼多。
“你在想什麼?”莫影不敢錯過桐月汐任何一個表情,不由俯身去看她。
桐月汐細細地回想着這個問題。
自從自己在二皇子口中知道孃親被擄走之後,前世自己到最後也沒有找到孃親的下落。
而幾乎所有和爹爹有關的人自己都明裡暗裡地追查過,卻是沒有發現。所以定然不是爹爹的朋友爲了保護孃親所做,更何況只是擄走了孃親而忽略了姐姐……
也就是說那個人的目的就是孃親。究竟是誰有這個目的。
“雪月?”莫影輕輕地喚了一聲,將桐月汐的思緒喚回。
“嗯?”桐月汐擡了下眼睛,客套地應着。
莫影不厭其煩地開口,“你是不是想到了誰?”
“我想不出。爹爹的朋友我幾乎都不認識。怎麼能夠想得到。我只是在擔心孃親和姐姐的安危。”桐月汐垂下眼眸隱去所有的思緒。
莫影點了下頭,見桐月汐明顯不願在這個話題上繼續聊下去便結束了對話,“我先去忙了。你好好休息。尋你的人,我會替你擋回去的。”
桐月汐在他轉身的時候擡起了頭。
替我擋回去?說的好聽。
不過是想把我軟禁在這裡而已。
桐月汐無聲地哼了一下,繼續回到牀上睡覺。
夜半的時候,由於睡得實在太多的桐月汐忽的驚醒,睜開了眼睛之後卻是有了淚意。
剛剛她夢見孃親和姐姐慘死,甚至是死不瞑目。而那個害死她們的赫然就是莫如雪和蕭文宣。
常有人說夢是假的,可是夢境太過真實,她好怕夢會成真,好怕就這樣看不見孃親和姐姐。
爹爹和弟弟已經死了,她已經忍受不了任何一個親人去世了。
可是,她還需要好多的時間,好多的佈局,她好擔心再見時已然是最害怕的結局。
桐月汐緩緩地縮成一團,將臉埋進自己的臂彎裡,讓淚水被衣物吸收。
吶,傅墨雲。你不是說好陪我的嘛。
我現在需要你了,你爲什麼不出現呢。
不是說好的,每個晚上會來陪我的嗎?
這麼快就厭倦了嗎……這麼快嗎……
而此時一向睡得極淺的傅墨雲也因着心臟的輕微絞痛而驚醒,他摸着胸口的位置,愣愣地盯着地面。
方纔的絞痛已經變成了鈍鈍的痛感,好似有什麼東西在無形中消退了一般。
“怎麼了?”因着傅墨雲休息,所以項之恆便接替了他的工作在六扇門守着,看他突然翻身坐起便趕緊走了過來。
“沒什麼。可能最近沒有休息好。”傅墨雲深吸了幾口氣,將心頭的那份悸動壓下,“對了,那三兄弟招了沒?”
項之恆挑了下嘴角,說到這三個兔崽子,他也是不知道該用什麼來形容,“你自己去看看吧。”
傅墨雲點了點頭,將披風穿上便往關押那三人的地方走去。
地牢之中只點着一些燭火,模模糊糊地看不真切,只有偶爾傳來的鐵鏈的碰擊聲告知着來人地牢之中關押着人。
看着特製的鐵牢,傅墨雲也是搖了搖頭,“都用上了?”
“都用上了。就是不招,咬定了是因爲你二弟的緣故纔來的京城。”項之恆感嘆了一下,一臉無奈地看着傅墨雲。
傅墨雲冷笑了一下,讓下屬將鐵牢打開,走入其中。
唐大是個粗狂的漢子,雖然嘴裡被塞了布條發不出聲音,卻還是努力用抖動鐵鏈來發泄自己的不滿。
唐二和唐二相對於比較消停,看樣子阿慶和雁棲他們拿這兩人練手,將他們的體力消耗得差不多了。
“三位近來可好?”傅墨雲走到唐大面前,擒住了他的下巴,仔仔細細地打量着他的眼睛。
唐大怒瞪着傅墨雲,努力着將嘴中的布吐出來,似乎是想咬傅墨雲一般。
唐二和唐三隻是擡了下眼皮,然後繼續閉目養神。
“三位口口聲聲說是我的二弟做的好事,可有證據啊?”傅墨雲將唐大口中的布條取出扔到一邊,快速跳了一邊,這個舉動也讓唐大的唾沫撲了空。
“去你大爺的。他自報姓名,說是傅家二公子,還要什麼證據?”唐大見一擊不中,頓時大喊了起來。
傅墨雲暗自搖了搖頭,又走到唐二身邊,“當真?”
唐二沒好氣地點了下頭。
“我說,你們有沒有腦子啊?人家說是傅家二公子,你們就信?”傅墨雲和項之恆對視了一眼,兩人均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不可思議的情緒。
“就算不是,他也肯定和傅家有關係。”唐三破天荒開了口,語調似乎還帶着南蠻語的味道。
傅墨雲蹲下身去看唐三,又看了看唐二和唐大,“親兄弟?”
“拜把子的。”唐大回了一句,“他說話不利索,你別欺負我兄弟。”
傅墨雲彷彿想到了什麼便走到了唐大面前,帶着一絲不確定開了口,“那姑娘,不會是有了之後才成了你們的妹妹,然後你們再來找我們傅家算賬吧?”
“你怎麼知道?”唐大一臉驚恐地看着傅墨雲,這傢伙莫非是我肚子裡的蛔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