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法固然不錯,不過天時地利人和必須得全部站在你這一邊才行。更何況,經過這幾年的休養,十萬人民對於南蠻來說應當也不算傾盡全力。”祁將軍揉了揉下巴,“空有經驗,卻唔實戰,紙上談兵罷了。”
桐月汐不置可否地送了下肩。
“還有,姑娘,你方纔似乎忘記壓低聲音了。”祁將軍突然笑出了聲。
難怪方纔的手感有些不一樣啊……
桐月汐頓時咬到了舌頭,二話不說便出手攻向祁將軍。
“我什麼都沒有摸到,”祁將軍條件反射辯解,只是這一次反倒是暴露了所思所想。
“你,”桐月汐被噎得滿臉漲紅。
“咳。放心吧。我不會說出去的。不過你怎麼會拿着傅墨淵的徵兵令過來。傅大人的吩咐。”祁將軍環胸望着桐月汐。
桐月汐搖了搖頭,不置一詞。
“那我換個問題,你一介女子,爲何要來軍營。”祁將軍似乎對此並沒有特別大的異議,而是等着桐月汐回答這個問題。
“上陣殺敵。”桐月汐幽幽地說着。
“上陣殺敵。雖然說你武藝不錯,腦子也不錯。只是你別忘了你是女子。在京城尋個人家相夫教子不是更加安穩。”對於女子,祁將軍倒不是說看不起,只是這巾幗也不是誰都可以當的。
“國已不存,何以爲家。更何況,爹爹的遺志,總應該有人繼承吧。”桐月汐擡起眼眸盯着祁將軍的眼睛。
“你爹爹是何人。”祁將軍腦子中閃過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急忙追問。
“相信您心中已有答案。只是,我現在可以留下來嗎。”桐月汐並沒有直面回答,反而愈加坦然地盯着祁將軍。
“可以。只是這徵兵令,我卻必須要送回去。”祁將軍思索了片刻,點了點頭,“我會讓人給你再另外做一個。不過是假的就對了。”
“送回去就不必了吧……”桐月汐急忙出聲。
徵兵令她可是好不容易摸出來的,就是爲了不讓傅墨淵參兵,如果送回去,那問題可就大了。
祁將軍側過身盯着她,“爲何。他和你是什麼關係。你千方百計要替了他。”
“只是應人之託罷了。”桐月汐急忙攔住祁將軍的去路。
“受人之託。”祁將軍皺了皺眉頭,“你是要留在軍營中,還是讓我把它送回去。”
桐月汐猶豫了一下,讓開了一條路,“如果你送回去。傅大人怕是會惦記上你。”
“被傅大人惦記又如何。我可不愁多這麼一個敵人。”祁將軍聳了聳肩。
“剋扣軍餉,剋扣軍糧,這些事可都是傅大人會做出來的。”桐月汐低聲說着。
祁將軍突然笑出了聲,“你這算是威脅。”
“不,只是提醒。”桐月汐輕笑了一下,“相比於你,恐怕我會更熟悉這宮中幾位大人的套路。”
“所以說,貴妃娘娘是打算讓微臣閉嘴。”祁將軍將桐月汐上下打量了一番。
“祁將軍何必挖苦我。我不過是就事論事罷了。”桐月汐對於自己身份被揭穿也無任何劇烈反應,這反倒引起了祁將軍的好奇心。
祁將軍乾脆地在凳子上坐下,“好啊,那我們來就事論事。貴妃娘娘帶着身孕逃出皇宮,如今卻偷了傅公子的徵兵令出現在軍營,我可不可以認爲你是二皇子派來攪亂軍心的呢。其次,讓一個壞有身孕的女子上戰場。你不覺的這更加不可思議。”祁將軍盯着桐月汐。
沒錯,原本他的確有將她留下來的衝動,畢竟傳聞中的桐月汐絕對是個難得的人才,只是如今看來,也不過是爲了自己目的而不擇手段之人,甚至用所謂的大義來僞裝自己,當真是好深的心機。
“祁將軍。對於我與皇上的箇中糾葛,你在什麼也不清楚的情況下還是不要妄加揣測或者指責。至於我的身孕,你大可不必擔心。如果有身孕,我也斷然不會出現在軍營。至於你覺得威脅……”桐月汐猛地拍了下桌子,“如今的局勢,你定然看得比我清楚。還是需要我來給你提個醒。如今能夠鎮守邊疆的能有幾人。你以爲帶兵打仗光有好的士兵和兵法計策就行。朝堂上的任意一個決定就有可能讓你萬劫不復,”
“說得那麼好,可你不過是想替傅公子避開這個徵兵罷了。”祁將軍分毫不讓。
“如果你不信。那就算了。”桐月汐深吸了一口氣呼出,“那麼,現在是打算讓我走,還是留下。”
祁將軍看着桐月汐,似乎也糾結了起來。
“將軍,傅大人來了。”就在此時帳外傳來了下屬的聲音。
“傅大人。”祁將軍挑了下眉,“知道了,你請他過來吧。”
“是,”屬下高聲應答後離開。
桐月汐也打算離開,卻被祁將軍喚住,“你站到屏風後面去。我倒想聽聽,這個傅大人會做的,是不是真的如你所說的那樣。如果**不離十,我就讓你留下。”
“好。”桐月汐快速地移動到了屏風之後。
她如果沒有把握,方纔就不會開口。
以傅大人病態的心理,定然會給幾位徵兵的將軍通過氣,或者用盡手段威脅。
而祁將軍的賢明治兵將來又定會被蕭文宣派到第一線,萬一傅墨淵跑到了這裡,那恐怕就是九死一生,所以他定然會來這裡說道說道或者……威脅一下。
等等,方纔哪人喚他是將軍。
桐月汐突然睜大了眼睛,難怪那些人都那麼服他。
只是爲了個徵兵,不遠萬里跑到京城,祁將軍又打得是什麼算盤。
就在桐月汐胡亂猜測的時候,傅大人也在僕人的攙扶下走了進來,“祁將軍。”
“見過傅大人。”祁將軍利落地行了軍禮,命人給他備下了凳子,“傅大人近日怎的憔悴許多。”
傅衍擺了擺手,“家事,國事一團亂啊。累着了。”
祁將軍沉默着點了點頭,倒是很快從懷裡摸出了徵兵令,“傅大人,這是令子的徵兵令。”
“逆子,”傅大人從牙縫中擠出兩個字便不去看它,反而盯着祁將軍,“既然祁將軍願意告訴在下犬子就在你那,是否就是表示我可以將他帶走。”
“我話還未說完呢。”祁將軍替傅大人斟了茶,又將徵兵令推到傅大人面前,“前來應徵的是個小偷,不識字,拿着它想來當兵,被我識破打了一頓。所以本想稍後前來拜訪,將徵兵令歸還與大人,倒是沒想到大人先來了。”
傅大人臉上一僵,“祁將軍說笑了,這徵兵令既然都用了,還有歸還的道理。”
“徵兵令上清清楚楚寫着是傅墨淵,那自然來人定是他纔對。不知令子在何處。我相信虎父無犬子,以傅大人的謀略與膽識,若是到了我這兒,我定是如虎添翼。”祁將軍含笑飲茶。
傅大人一言不發地望着他,似乎想從他眼睛裡讀出什麼,“那麼祁將軍的意思是一定要犬子入你這軍營。”
“入不入我這軍營倒是隨意。全看令子喜好。這守土安疆可是每一個人熱血男兒應做之事。”祁將軍好似全然沒有察覺到傅大人不悅的臉色。
“傅某懇求祁將軍千萬不要收犬子入軍營。”傅大人深吸了好幾口氣,才放緩語氣說出來口。
祁將軍飲茶的動作一停,不解地看向傅大人,“傅大人此言何意。”
“祁將軍難道還不明白。”傅大人斜睨了他一眼。
“明白是明白了。只是傅大人,你想忤逆聖旨不成,所有年滿弱冠男子,未及五十全部徵兵,不得反抗。”祁將軍將蕭文宣的死命令說了出來。
“祁將軍,所有的事可都是人在辦。犬子可是已經來你這軍營了。何以又說我忤逆呢,”傅大人將徵兵令推回祁將軍面前。
祁將軍的手指在徵兵令上打了個轉兒,突然笑出了聲,“莫非傅大人還想讓那小賊替了您的兒子,”
“此事你知,我知,天知。有何不可,皇上也定然不會來這軍營中查看。”傅大人冷冷地說着。
祁將軍頓時有一種覺得不可理喻的感覺,“傅大人,你在做什麼,你可是清楚,”
“我很是清楚。”傅大人點了點頭,“就是不知道祁將軍的意思了。”
“胡鬧,你這分明就是胡鬧,”祁將軍猛地拍案而起,“你視聖旨,視軍令爲何物了,天底下多少人入了軍營保家衛國,而你作爲朝廷命官,卻在這兒與我談論冒名頂替之事,”
“你不說出去,又有誰知道這是冒名頂替。”傅大人依舊不憂不急。
正所謂怒極反笑,祁將軍現在才體會到桐月汐爲何那麼有底氣。
“那如果我不答應呢,”祁將軍俯視着傅大人。
“不答應啊……”傅大人故作苦惱地皺了皺眉,“那麼你是想讓戰士們在開戰前餓死呢……還是凍死呢,亦或是當叛軍呢,”
祁將軍更覺荒誕,“大人好大的口氣。”
“我說到做到。”傅大人完全不被他的氣勢所震懾,“放心吧,明日你們就會拔營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