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廢宅裡和崇華待到臨近中午了,泅堰才依依不捨的離開。趕着馬行走在街上,泅堰思索着回去怎麼同蘇亭舟解釋他這一天一夜的去向,不如索性自己搬出來住好了。
陽光之下,許多公子小姐趁着好天氣出來逛一逛,滿街花花綠綠的衣帛。除了剛來人間時,離開雲都以後,他都沒再好好的逛逛街了。泅堰下了馬牽着馬走,街上的姑娘都含羞帶怯的偷瞄他。若在以前,泅堰一定被看得渾身不自在,可現在被這麼多人看,他已經覺得沒什麼了。
牽着馬沿着長街慢慢的向前走去,一路上最多的還是綢緞鋪,大的小的,布料大多沒什麼出入。“來讓一讓啊!”一位帶着斗笠的男子挑着擔子從泅堰身邊走過,他貼的泅堰很近,沉沉的擔子晃到了泅堰的腿上,把泅堰帶的一晃,要不是泅堰穩的快,此時已經早已摔倒在地。
泅堰穩住身形以後,不悅的瞥了眼依舊自顧自趕路的挑擔男子。僅僅一眼,泅堰就對擔子裡的東西移不開視線了。那是一筐類似於琉璃一般的東西,紅紅綠綠的,十分搶眼,不過它又不同於琉璃,它比琉璃更清澈,琉璃尚有雜質,這種石頭沒有絲毫雜質。
“喂,你這石頭是要賣的嗎?”泅堰連忙趕上那挑擔的男子,將他拉住。
“是啊,公子喜歡的話挑兩個吧。”男子停住,他個子矮,垂着頭又帶着斗笠,泅堰完全看不見他的臉。
泅堰低頭想要看看挑擔男子的長相。這男子去把頭垂得更低了。泅堰也不想再繼續追究這男子的長相了,順手從他的筐裡挑了起來。
紅紅綠綠的石頭還泛着光,特別好看。泅堰在框子裡仔細的翻了翻,想看看還有沒有別的顏色的石頭,左右翻動一下,“咦~”還真有。泅堰拿起藏在筐底的黑色石頭放在手心裡把玩,這麼大一筐色彩紛呈的石頭中,這顆黑色的顯得很特別。
對着眼睛看了看,“唉?”黑色石頭裡有個透明的圖案,像是許多跟縱橫交錯的彎曲線條,又像是有人細心雕琢的圖騰。
“這石頭裡是什麼圖案啊?是自己生成的嗎。”泅堰握着石頭對挑擔人好奇的問道。
“這是竊堯,是半月遠古相傳的神獸,這圖案是工匠雕琢出來然後灌了琉璃進去的。”挑擔人微微擡了一下頭,看着泅堰手裡的石頭又繼續說到:“公子你換到那一面稍微有點扁的地方就能看清了。”
泅堰翻過手裡的圓形石頭,從稍扁的那一面看,果然是種動物的形狀。不過這這東西長得有些可笑,頭頂處像是生着鱗片,有幾根很長的鬍子,一足無尾。
“竊堯,真是奇怪的神獸,我居然沒聽過。”泅堰拿起石頭不禁好笑,他過了幾千年都從來沒聽過人間還流傳這一個這樣的神獸。
“這是半月相傳的神獸,你沒聽過也很自然。”挑擔人平靜的解釋到。
撇了撇嘴,泅堰對着挑擔人問到:“你這黑色的還有嗎?”
“有的。”挑擔人連忙從另一頭的擔子裡拿出一模一樣的黑色石頭。泅堰接過石頭,放在手裡仔細的比對兩個石頭裡的圖案。圖案居然也一模一樣,不錯分毫,這工匠的手藝怕是高超的很,就算這竊堯是假的,買了也值。
“多少錢,我買了這兩個。”泅堰將兩個都放拿在手上問挑擔人。
“一共四個金珠。”泅堰想也沒想從懷裡掏出金珠就交給他了。收過錢,那挑擔人特意找出一個繡着祥雲的錦囊把兩顆石頭給泅堰包了起來。
“多謝了”泅堰高興低頭把錦囊揣進懷裡,再擡頭時,那個挑擔人已經走遠了。
瓏城人真奇怪,一個紅髮人都能把路堵實了,怎麼朋友有人賣這麼稀奇的玩意兒,卻沒人理他呢。泅堰在心裡暗暗奇怪着,算了,不管它,泅堰重新坐上馬,趕着馬回到蘇家小宅子內。
此時的太守府裡,手上的侍衛長帶着兩個重傷的侍衛趕了回來。千顏休坐在主座上,侍衛長和另兩個侍衛跪在他面前的地上。
“那三人你們追到了嗎?”想到那三人可能武功不凡,千顏休口氣聽起來還溫和。
“臣辦事不力,請王上處罰。”侍衛長深深的叩了個頭。
千顏休揮了下手,“算了,他們有備而來,你幾人先去治治傷吧。”
千顏休都發話了,三人卻還跪在原地不肯起來,“還有何事?”千顏休疑惑的問到。
“這,臣不知當講不當講”侍衛長還是把頭死死叩在地上。
“講!”被他磨蹭的,千顏休都要發怒了。
“是!昨日下午時候我和江海,徐廷兩人未殺死探子卻被探子重傷,本想回樹林處請罪,結果看到泅堰公子——”侍衛長停住話不敢繼續說下去。
“泅堰公子怎麼了?”
侍衛長被崇華凌厲的眼神嚇得一哆嗦。若是這三人看到了泅堰作爲人不該表現的一幕那這三人就不能留了,千顏休眼裡漸漸瀰漫出殺意。
“泅堰公子他,他拿着半月的休婪劍,放走了半月巫師。”
什麼,不是他想得那樣,侍衛長的這句話讓千顏休舒了口氣。
“休婪劍是什麼?”千顏休很是瞭解雲鸞的法器,對半月的卻知之甚少,更何況,休婪劍並不是半月至寶一類。
“據云鸞安插在半月的探子來報,休婪劍本是半月巫女的東西。結果卻在巫女誕辰的時候被巫女送給了半月巫術最強的巫師。”
“是這樣?”千顏休疑惑的皺着眉。“接着說!”
“臣懷疑泅堰公子是半月細作,不然半月巫師爲什麼剛剛好在網上出行的時候埋伏在樹林裡。”
“好了,孤知道了。你們下去吧。”千顏休無力的揮揮手,他是如何都不相信泅堰是半月細作的,但如果侍衛長說的是真的,那泅堰這些舉動該如何解釋。
以泅堰的能力,那五個巫師不可能全身而退,他爲什麼放他們走。千顏休越想越煩,若泅堰都是不能相信的人,他還可以相信誰。
“扣扣扣……”聽到有敲門聲,蘇家小宅子裡的僕人迅速走到門邊打開門。
“泅堰公子回來了!”僕人笑盈盈的給泅堰開了門,並接過泅堰手中的馬繩。
“嗯”泅堰也微笑着走進門,僕人看着泅堰的笑容,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這泅堰公子真是美呀!
泅堰走過前院時,象徵性的去蘇亭舟的書房看了看,照理說這時候蘇亭舟應該已經去店裡忙了。沒人,果然是去店裡了,泅堰出了房門直接回了自己的臥室。
一推開門時,又一個人坐在自己的牀上,自然又是蘇亭舟。房中的火盆裡木炭已經全是灰燼,蘇亭舟滿臉疲憊。“你怎麼老喜歡坐在我的牀上?”泅堰笑着問蘇亭舟。
“你昨夜怎麼沒回來呀?”本來已經預演過很多遍的質問,出了口卻變成了溫柔的關切,他抵擋不了泅堰的笑容。
泅堰脫下披風,這是件紅色的披風,比白色的更合適他,崇華看到時,眼睛都看直了。“昨天陪朋友出城去逛逛,走的太遠了,就沒回來。”
放好衣服在衣架上,泅堰掏出懷裡的買的黑色石頭,他是特意買的兩個,蘇亭舟對他很好,要走了,當然要準備個禮物給他。
“喏~買給你的。”
蘇亭舟喜滋滋的接過石頭,“這麼純正的黑色石頭真是不多見呢,真是好看。”蘇亭舟又將石頭湊近眼睛,“哇,居然毫無雜質,改日定要請個好匠人仔細雕刻一下。”
泅堰聽了蘇亭舟的這句話笑容沒了,毫無雜質,這裡面沒圖案嗎?疑惑的拿過千顏休手中的石頭仔細看了看,竊堯,還在呀。怎麼蘇亭舟說毫無雜質呢?
“亭舟,你看不到裡面的圖案嗎?”泅堰拿着石頭驚訝的問蘇亭舟。
“圖案,沒有啊!”蘇亭舟又接過石頭仔細瞅了瞅,“確實沒有圖案呀你看到的有圖案嗎?”
看千顏休那副認真的樣子不像是在開玩笑,泅堰忙扯出一個微笑來,“我也沒看到,不過我買的時候,賣我的大叔說我沒有慧緣,看不到裡面的圖案,有慧緣的人就能看到。”
“這種話你都信”蘇亭舟樂呵呵的拍了拍泅堰的肩膀,泅堰尷尬的陪着笑。
這石頭莫不是什麼小法器?半月最擅長做這些東西。泅堰始終不明白,那麼明顯的圖案到了蘇亭舟眼裡居然沒有了。
“沒關係啦,沒有圖案也很好看,我會好好收着的。”蘇亭舟看泅堰垂着頭,以爲他是在爲被騙而傷心,輕聲安慰他。
“你喜歡就好”泅堰擡起頭來,微笑着說。今晚把另一個拿給崇華看看,看他能不能看到裡面的圖案。“好了,我昨夜沒怎麼睡好,我去泡個澡睡覺了。”
“好”蘇亭舟拿着石頭高高興興的離開泅堰的房間,泅堰收好另一顆石頭,拿了一件乾淨的外衫就去了溫泉那裡。
這一路遇到奇怪的事也不少了,泅堰很快放下了石頭的事,安心享受着溫潤的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