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味居,光看名字就知道,這座酒樓菜品豐盛。泅堰雖然不會感覺到餓,可有時也會很饞。一走進門去,樓內擁擠的場面就把他驚到了。
整個一樓擠得滿滿的,看這場面,泅堰擡腿又想出去。在他剛想轉身之際,一個肩膀搭着抹布的年輕小二走了過來,熱情的招呼他。
“公子想吃點什麼呀,二樓還有空位。”
泅堰一聽有空位,也不走了,跟着小二來到了二樓。果然,二樓的人要比一樓少些,空了兩三個桌子。泅堰找了個靠近角落的的地方坐下。
“把你們店好吃的菜上幾個。”
“好嘞。”
小二接到要求歡快的去忙了,泅堰則安靜的坐在位子上聽着附近桌子上的人的談天說地。從陳設上來看,二樓要比一樓高檔一些,坐在二樓的人也都是衣着華麗之輩。
泅堰一直注意自己的打扮,小二看泅堰衣着光鮮,就自然把他引到二樓了。六界之間哪裡還有不分三六九等的,只不過在人間這種情況更甚。
“你可知道蘇家獨子蘇亭舟?”鄰桌的一個青衫一個白衫的兩個男子的對話引起了泅堰的興趣。
“知道啊,蘇家的綢緞莊都是他來打理的。”白衫男子擡起頭看着青衫男子滿目疑惑的說到。
青衫男子環顧四周一圈,然後貼近白衫男子的耳邊對着他偷偷說到:“蘇亭舟有龍陽之好!”。他雖刻意壓低聲音,但還是逃不過泅堰的耳朵。
“什麼?”相比泅堰聽到消息後的淡然,白衫男子要驚訝許多。
青衫男子看白衫男子那一副不相信的表情,繼續壓低聲音對着他說:“是真的,前幾日蘇亭舟親口對我妹妹說的。”
“你妹妹?”白衫男子繼續問到。
“對呀,我妹妹相中了蘇亭舟,對他表明心跡,他告訴我妹妹的。”
兩人說到這,泅堰想起來了。昨日在綢緞莊時,蘇亭舟帶着的那個少年隨從倒是十分好看。
想到這,泅堰不禁莞爾一笑。世人對斷袖之人多不怎麼認同,難得蘇亭舟敢說出來。這兩人今日在這議論,過不了多久,消息就會傳遍瓏城。
“泅堰,你在笑什麼!”
“啊?”面前突然傳來的聲音驚得泅堰猛的擡起頭。蘇亭舟正勾着嘴角看着他,他眼睛悄悄向鄰桌看了一下,那兩人滿臉尷尬,低頭不語。
還真是不能背後說人,剛開口就被撞見。“想到點趣事罷了”泅堰回以蘇亭舟一個笑容。
“哦,我可以坐在這兒嗎?”蘇亭舟指了指泅堰對面的位子對泅堰說到。
“可以,坐吧。”
蘇亭舟拖開椅子坐了下來,這時小二端着菜走了過來。四個菜,有葷有素,都是泅堰在別處沒看到過的菜色。
“蘇公子要加點什麼菜嗎?”泅堰看着對面的蘇亭舟輕聲問到。這些菜他都叫不出名字,也不知道好不好吃,所以禮貌的問一下蘇亭舟。
蘇亭舟看了眼桌上的菜,“不必加了,拿幾壺酒來。”說罷,又拍了拍隔壁的位子,對着隨從說:“暮白,你也坐吧。”
“是”蘇亭舟身邊的隨從溫順的坐下,這時泅堰才注意到這個溫婉的少年。和昨天跟在蘇亭舟身邊的不是一個人,泅堰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
暮白身形單薄,個子小巧,安安靜靜的,一副柔弱少年的模樣。
“我剛還去了綢緞莊想把昨天借你的三個金珠還給你呢,既然在這遇見了,就在這給你吧。”泅堰說完,從腰間的錢袋裡拿出幾顆金珠子。
“不必了,你今天請我吃飯就當是還我了吧。”
“那多謝蘇公子了。”看蘇亭舟的樣子也不在乎這幾顆金珠,泅堰就索性承了他的好意。
不一會兒,小二拿來幾壺酒。泅堰一直都不勝酒力,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他看到酒壺心裡就發怵,偏偏看蘇亭舟的架勢,好像是要非跟他喝一場不可。
泅堰拿起面前的酒杯輕輕推至一邊,“蘇公子,我不能飲酒,你自己盡興就好。”
蘇亭舟一聽他這話不高興了,“這是哪裡話,男人哪有不能喝酒的,多少你也得喝一點吧。”
“可……”聽蘇亭舟都這麼說了,泅堰實在不好意思在推諉。只能拿來一個酒壺,自己給自己倒滿。
“這纔對,來,我敬你一杯。”說罷蘇亭舟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泅堰無奈只得陪他喝一杯。
不出一刻鐘,泅堰已經被連着灌了好幾杯。蘇亭舟是生意場上的人,勸酒格外在行,勸得泅堰不得不喝。
“暮白,你來敬泅堰公子一杯吧。”蘇亭舟對着身邊的暮白說到,暮白拿起酒杯,“在下敬公子。”
泅堰擺擺手,已經暈乎乎了,“我不能再喝了,真的不勝酒力。”
“公子莫不是嫌棄我的身份不想同我喝?”泅堰和蘇亭舟講話時,暮白一直沒插話,泅堰看得出暮白是個內向的人,沒成想,他說起話來也是句句伶俐。
“這、唉……”泅堰沒辦法,又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真的不能喝了,我一會兒還得回客棧呢。”泅堰搖晃着腦袋對蘇亭舟二人說着。
蘇亭舟看着泅堰的醉態勾起一個曖昧笑容,“無妨,我送你。”
“嗯?”酒勁兒襲上頭,泅堰支撐不住一頭趴在了桌上。對面的蘇亭舟“噗嗤~”一聲笑出來,他是真沒想到泅堰這麼不能喝。
“暮白,扶他回府。”
“是”
蘇亭舟飲盡杯中的酒,吩咐完暮白就起身離開了。原本被泅堰認爲柔弱的暮白,一把撐起泅堰,跟着蘇亭舟出去了。
若是泅堰這會兒有意識,他一定會驚訝,看似瘦弱的暮白,竟然能撐着一個喝醉酒的成年男人。
泅堰醉了,本來該他請客的,到最後還是蘇亭舟付的錢。迷迷糊糊的泅堰覺得自己正被人帶着走,努力睜了睜眼睛,滿大街的行人。
走了好遠一段路,蘇亭舟停在一所宅院門前。“就把他放在這兒吧。”
“是”
好幾級臺階,暮白看泅堰迷迷糊糊的實在邁不上去,正準備把他抱起來上去。蘇亭舟接過暮白扶着人將他抱了起來。暮白看着被蘇亭舟抱着的泅堰眼神一冷。
宅子不大,蘇亭舟穿過前院直接往主臥走進去。“公子要把他放在您的臥房嗎?”暮白跟在蘇亭舟身後假裝漫不經心的問。
“嗯,你去讓廚房給他煮碗醒酒湯。”
“是”暮白領命出去,房間裡只剩蘇亭舟和泅堰。蘇亭舟把泅堰平放在牀上,泅堰不老實的揮舞着手臂,左右翻滾。
蘇亭舟按住亂動的泅堰,凝視着他的臉。美人他見過不少,但還沒見過這麼出衆的,看了好一會兒,蘇亭舟臉上升起一個狡黠的笑容。
他輕輕解開泅堰的衣帶,將他的外衫脫去,又替他脫掉鞋襪。泅堰的腳很瘦,修長光滑,蘇亭舟輕輕撫了他的腳幾下,細膩的觸感像一塊玉石,就連溫度都如玉石一般冰冷。
感覺到腳背癢癢的,泅堰胡亂的蹬了幾下。蘇亭舟放下他的腳,給他蓋好了被子,輕輕的按着他的手,看着他慢慢睡去。
“公子,醒酒湯煮好了。”暮白不知何時出現在蘇亭舟身後,他看到蘇亭舟看向泅堰的眼神後,心裡一沉。
蘇亭舟看了看泅堰,笑了笑。“他睡着了,你喝吧,你不也不能喝酒嗎?”
“是”聽到蘇亭舟這麼說,暮白心裡纔好過點,原來他還記得。
蘇亭舟給泅堰掩了掩被子,走出房間,暮白也跟着出去了。待泅堰覺睡醒後,天已經黑了,四周漆黑一片不像是客棧,揉了揉腦袋,泅堰掀開被子。
一摸身上的外衣也被脫了,泅堰倒是不緊張。他醉之前是跟蘇亭舟喝酒,這一定是蘇亭舟家。雖然聽人說蘇亭舟有龍陽之好,泅堰卻不怕蘇亭舟對他做什麼。
看蘇亭舟帶的那兩個不一樣的美貌侍從就可以看出來,蘇亭舟喜歡的是俊秀的少年,可不是他這種硬朗的男人。泅堰自認爲自己算硬朗。
憑着在黑暗的習慣,泅堰穿好衣服走下牀打開了門。屋外的走廊上的燈光照進屋裡,泅堰纔看清屋裡的擺設。沒走太豪華的裝飾,只是一些簡簡單單的傢俱,倒是顯得十分溫馨。
走出房門後,泅堰輕輕關上門。院子不大,不一會兒,泅堰就離開後院來到了前廳。路上沒碰到僕人,也沒有幾個房間亮着燈。看蘇亭舟的家底,他家不應該只有這麼小啊。
到了前院,尋了間亮着燈的房間,“噔噔噔~”泅堰敲了敲門。
“進來吧。”聽到果然是蘇亭舟的聲音,泅堰推開門進去。這是間書房,蘇亭舟正坐在桌前看着賬本,暮白則站在他的身邊。
看泅堰走進去,蘇亭舟放下手上的賬本問他:“睡得好嗎。”
“挺好的”泅堰衝着蘇亭舟微微一笑。“多謝收留了,這麼晚,我也該回去了。”泅堰來找蘇亭舟就是了和他打個招呼,一聲不吭的走,好像不太好。
蘇亭舟聽他說要走,疑惑了一下。“都這麼晚了,你就在我府裡睡吧。”
見泅堰還在猶豫,蘇亭舟接着說:“住客棧不也是諸多不便嗎,這時候回去,難保客棧不是關門了。”
“這……好吧”看天確實也不早了,客棧估計真的關門了。泅堰也不能當着蘇亭舟的面說他可以翻窗進去,只能勉強答應。
“暮白去給泅堰做點吃的來。”
“不用了,我不餓。”看着暮白準備出門,泅堰連忙攔住他。
“你還沒吃晚飯呢。”蘇亭舟有些不相信。
“真的不餓”看泅堰堅持蘇亭舟沒有再說什麼,繼續低下頭看賬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