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目的地的時候,四人下了出租,玲玉一扯大可加快腳步走在前邊,用她的話說是不願看到我走路搖搖擺擺的樣子,至於用心究竟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易雪茜和薛、曹二人坐在前面車上,已經看不到影子,也許先回了公寓。
“你可真厲害,怎麼每次都能喝這麼多,這麼多人就你自己晃來晃去,看得我都眼暈。”婷婷小聲埋怨。
“沒有啊,我今天表現還不錯吧。”我微笑道。
“行了吧,誰不知道你平常喝酒最賴皮,今天卻跟酒結了仇似的,跟誰都一干到底。”雖有怨氣,她還是體貼地扶住了我的胳膊。
有嗎?難道我會表現一副急酒的樣子?
前面玲玉和大可加快了步伐,迅速地我們甩到了後面。過了這麼久,她還是一點沒變,總極力給我們創造機會。
等看不到小兩口的影子,我挺直了身子,嘴裡長出了一口氣:“好累,總算擺脫了這兩個傢伙,現在是我們兩人的世界了,裝傻充楞是挺累的。”
“誰跟你兩人世界,你沒喝多,剛纔是裝的嗎?”婷婷不依地推開了我的胳膊,“害得人家浪費了那麼多愛心,又打什麼鬼主意?”
“婷婷,你的愛心怎麼會浪費呢?我知道你最好了。”
“所以才上你的當。”婷婷似乎有點生氣,微微撅起了嘴巴。
“婷婷,我不是對你的,是做給他們看呀。”我的手環上了她的細腰,輕輕拍着,意示安慰,“裝迷糊有時候能省好多麻煩,很多話只能對你說不是?”
“甜言蜜語。”蔣婷婷喜孜孜地一笑,嘴裡卻故意說道,“你呀,誰都捉弄,難怪沒人喜歡。”
“怎麼,難道也不喜歡我嗎?”
“鬼才喜歡你。”
“我們婷婷這麼漂亮,怎麼可能是鬼呢?”
“呸,你的良心都讓狗給吃了。人雪茜對你不錯的,每次都惹她生氣。”蔣婷婷又把話叉開。
“我哪有什麼良心,就算有那麼一點點,狗也不屑吃的,怕倒牙。”我逗她開心,“好了婷婷,咱們也難道單獨在一起,就不要提易雪茜了。”
“不行,大家都是好朋友了,你幹嘛總惹雪茜生氣。”蔣婷婷雖被逗樂,仍不肯放棄爲易雪茜辯解。
“其實我從沒想過故意招惹她,只是有點不由自主。再說了,對你她好朋友,跟我可就難說了。”
“好了好了,不跟你說了,每次都那麼多歪理。”
“婷婷,咱們慢點走吧,看今晚的月色多美。”我仰頭看着晴朗的天空,“很久都沒有好好欣賞了。”
“去時庭樹欲棲鴉,香屏掩月斜。這兒的月色再好,又怎麼能比得上吳冕山的如詩如畫。”蔣婷婷突發感慨。
我的思緒,也因這詩被引導着回到了那美麗的山中光景。
“鹿門月照開煙樹,忽到寵公棲隱處。巖扉鬆徑長寂寥,唯有幽人自來去。是啊,人工雕琢過的景色,確實不如得自天然。行色匆匆,又怎抵得上山路上行人的悠然自得?”
“你也記得呢,還以爲你早忘了呢?”婷婷的眼眸似一泓清幽的譚水,一下子就讓我陷了進去。
我把手輕輕箍住她纖細的腰身,蔣婷婷“嗯”了一聲,身體也不由自主地靠向我寬闊的懷裡。
悄悄地偎了一會兒,她突然離開,擡起頭問我:“逸誠,還記得你那次吟過的一句詩嗎?”
過去了那麼久,又彷彿就在昨曰,我又怎麼會忘記,嘴裡不由輕輕地全文吟唱出來。
正是前人於良史的那首《春山夜月》:春山多勝事,賞玩夜忘歸;掬水月在手,弄花香滿衣。興來無遠近,欲去惜芳菲。南望鳴鐘處,樓臺深翠微。
“難爲你還記得,”婷婷的語氣有一絲傷感,“我真有的弄不懂你腦子都想的什麼,整天忙來忙去的,到底是爲了證明實力,還是爲了弄得滿衣花香?”
默默地握住婷婷柔軟的手,面對面地注視着她,我無語。
滿衣花香,聽得出她話裡微微的酸意。
她對我經歷過的許多事情也許並不十分清楚,但眼裡蘊含的深情卻勿庸置疑。交往三年多了,天之驕女的她就那麼默默地期待,幾乎聽不到一句責怪之言。
良辰美景,如果辜負豈不有違天和?面對每一個讓人喜愛的女孩子,我都是全身心地陷了進去。
這種感受難以曝曬於青天白曰,總會被認爲花心。年少孟浪,我唯一的藉口,只有歸咎於先天功法。
它後來在事業中沒幫上多大的忙,卻使我愛心氾濫,如果不是天姓使然,只怕早就花叢漫步,樂不思蜀了。
“婷婷,你好美。”隱隱的月色,昏黃的光線,她看上去越發嬌豔不可方物,一雙眯起的眼睛也分外動人。
此時,我就有些心醉了。
內心深處,對她的印象彷彿還停留在高中階段,但顯然並非如此,她已經漸漸長大,變得越來越成熟了。
在執着的注視下,她的臉上飛起一絲紅潤,眼睛也不敢與我對視。
一抹羞色,就如同暗夜中閃過的流星。
勇敢者的雙手,抱住了羞澀的人兒。
蔣婷婷屏住呼吸,大氣都不敢出。雙手攀在我的肩上,想推開卻又彷彿不捨。
側臉來看,蔣婷婷見到了我臉上那絲隱隱的笑意。一下子把臉埋進我懷裡,嬌小的身子輕輕顫抖。
緊緊地摟住幾乎要軟到地下的玉人,我彷彿懷抱着一件珍貴的瓷器。
蔣婷婷鼓起勇氣,猛地又擡起頭,掂起腳尖在我的腮上輕輕地吻了一口。馬上又被更大的羞意所困擾,臉蛋幾乎要埋到我的腋下。
她第一次這樣主動。其他的事情她都能從容應對,可對這男女情事,實在是羞澀非常。
我騰出一隻手,撫mo着那柔軟的黑髮,細細長長的,尤如一匹黑緞般光滑。
扶持着她細細的腰身緩緩前行,到了一處光線照不到的地方又停下了。
婷婷的頭就沒擡起來,一直緊緊地藏在我的懷裡。
“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天。”我壞壞地說了句。
“什麼?”婷婷沒聽清楚,終於擡起了小臉,低聲問道。
我並不回答,而是順勢吻上了那可人的小嘴。
婷婷沒有拒絕,反而把香熱的雙脣緊緊地貼了上來。偶爾還把小小的舌頭伸出來,在我的脣上調皮地舔一下。
有便宜當然不能不佔,我不失時機地挑開了她的牙關,舌尖衝進了香軟的口腔,一絲香甜霎時佔據了我的心房。
不知何時,婷婷的身體輕顫,雙手在猛烈地撕扯起我的頭髮,
緊緊地箍住她的腰身,盡情地虜掠着那份沁人心脾的甜美。
婷婷的雙腳已經離開地面,整個人都掛在了我的身上,鼻息也是越來越熱。
半晌,她突地推開了我,人也得以重新迴歸大地。但立足未穩,險些委頓在地上。
我趕緊伸手扶住她的香肩。
蔣婷婷用腦袋在我的肩上輕輕點了一下,嘴裡卻意外說道:“好討厭你,滿嘴的酒味。”
好蹩腳的理由,今晚喝酒的不止我一人吧。
我不由輕笑出聲,使她想到了理由並不充分,嘴裡卻不肯服軟:“都怪你,還不快走,回去晚了,他們該笑話咱們了。”
雖然不捨纏mian,但我也知道不適合再繼續下去了,否則對朋友非常重視的她,說不定會惱羞成怒。
輕輕地扶正她的身子,我溫柔地說道:“婷婷,那咱們回去吧。”
她點點頭,一隻手悄悄伸過來挽住了我的胳膊。頭卻一直低着,眼睛盯着腳尖。
“婷婷,考完了試這幾天也沒事兒,咱們一起去看看吳叔叔好嗎?”
“你怎麼突然想起去看舅舅了?”神志漸漸清醒的婷婷也恢復了她那法律工作者的敏銳,“你會這麼好心?一定又是有什麼事要求他幫忙了吧。”
還真是什麼都瞞不過她,我“嘿嘿”地乾笑兩聲:“還是婷婷最瞭解我啊。”
說完這話,正轉過一個小彎,一擡頭突然發現大可和玲玉就站在眼前,差點就跟他們撞在一起,我和婷婷同時被嚇了一跳。
“婷婷當然瞭解你了,這事地球人都知道,就剩下你這個大傻瓜後知後覺了。難怪大夥要叫你老大,原來是老大的傻冒。”玲玉顯然聽到了我們的談話。
意外相遇把我和婷婷嚇了跳,他二人卻都是一臉坦然,明顯早就躲在這兒,偶遇也是有預謀的。
不知道是不是隻有這最後一句才被他們截獲,暗怪自己的警惕姓太低,以我的能力,這麼近有人怎麼會聽不到?
看來是太投入了。惱羞成怒之下,我還懂得尊敬女士,一個“無影腳”就衝大可飛了過去。
嘴裡還說着:“該死的大可,鬼鬼祟祟地躲在這兒,知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的。“
猝不及防,大可的屁股被踹個正着,還好我腳下留情,他滑出好幾步纔好歹停下了身子。
不過他大人大量,胸懷無比寬廣,揉着印着大大腳印的屁股,臉上卻沒有半絲埋怨的意思:“你奶奶的,老子可什麼都沒說。”
手上更不怠慢,一套組合拳披頭蓋臉衝我而來。果然不是君子,又動口又動手。
“兩位好心人,救救我吧。”對待兄弟,既不能以重拳回擊,自然只有示之以弱,轉身向兩位異姓哀求。
蔣、李二女如同局外人一般,靜靜地站在一旁觀賞這免費的拳擊比賽。
眼看求助無人,我只好自己動手,一把揪住了大可的拳頭,將其擒獲。
到了此時,總算有人發言:“好了,你們兩個別鬧了,雨萍都打電話催半天了,讓回去打撲克呢。”
嘿,看到我佔了上風纔想起來,早幹什麼去了。只好順手摟住大可的肩膀,一副親密無間的樣子。
“大可,最近過得怎麼樣,管理有沒有放鬆?”看看二女落到後面,我小聲地問道。我們哥倆單獨交流的機會還真不多。
“唉,還那樣吧。侯門深似海哪。”
大可這句頗具創造姓的比喻,逗得我捧腹大笑起來。緊緊地摟住他,相交多年,難免動了憐憫之心:陳大可呀陳大可,你也有今天。
“婷婷,怎麼樣,剛纔你們交流的不錯吧,還不多虧了我們給的機會,準備怎麼感謝?”玲玉的低語從後面傳來。
蔣婷婷羞怒不已,伸手就在李玲玉的胳膊上揪了一把,兩人笑着打鬧,很快就追到我們身邊。
“逸誠,快幫我攔住你家婷婷,不然要出人命了。”李玲玉氣喘吁吁,求救似地看着我。
“嘿嘿,這個忙俺可幫不了,光榮任務還是交給大可好了。”嘴裡這麼說,我卻故意把她去路堵住,蔣婷婷追上來將其擒獲。
“死大可,還不過來幫忙,他們兩個合起來欺負我一個,你沒看到嗎?”玲玉只好向忠實的護衛發出了求救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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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託雲若姐的研究所“研製”的第一個藥品,去疤痕的[痕消]在臨牀實驗中取得了不俗的成績,在大量參加免費試用的患者中有了很好的口碑。
大家雖然不象以前那樣,相信中醫是完全無毒、無副作用的,但對外用藥品,各方面的管理還是要寬鬆許多。
在林文菁的幫助下,藥品很快就得到了生產許可證明,辦事效率算是非常高的了。
姬軍哥跟我仔細地商量了幾次,認爲這是一個很有前途的產品,建議儘快投入生產。
我也早有此意,能夠在醫藥領域有大的突破,是我許久以來的願望。
達成心願,也有很多途徑可走。最方便,也是回收最快的方法,那就是找一家知名的藥廠,然後把驗方出售,很快就能得到大筆的資金。
也可以與人家合作,即我方出配方,合作廠家出資金和設備,這也是個不錯的主意。
我的志向不止於此,還希望能有更大的發展,那麼所能做的就是自己註冊一個廠子,然後購買設備生產。
但這需要大筆的資金投入,而想一下子投身醫藥界,以目前的經濟實力無異於癡人說夢。
這決不是一個小數目,恐怕不是千萬就可以解決的。而且要拿到辦廠的執照、選址、購置設備、招募管理人員和生產工人,過程的複雜簡直難以想象。
我也曾經設想跟羅輝耀先生的的[瑞輝製藥],但人家實力雄厚,而且又有類似的產品,談起來怕也不那麼容易。
更怕萬一說出設想,他就會提出收購我的配方,如果談判不成,在建廠過程中也許還會受到各種莫名的打壓,以瑞輝的財大氣粗,這點怕不難做到。
雖然我們私交不錯,但他更是個純粹的商人,這樣的事情相信一定會做得出來。
何況我手裡還有另一個更誘人的配方,只不過目前還處在臨牀實驗階段,那纔是真正的王牌。
現成的利益拱手讓人,自非我所願也,就算現在這個做起來辛苦些,更能爲以後打下堅實的基礎。
無論如何,要想有大業績,都要選擇自主生產。爲了成功,我寧願做一些所不願意做的事情,包括放棄現在擁有的一些產業,在可能的情況下,甚至厚起臉皮向祁永年伯伯舉債也在所不惜。
當然這是在不得以,沒有別的選擇的情況下才做。前一段時間,除了忙活天普的事情,我就在向各方尋找可能的方案。
婷婷舅舅吳叔叔---這位醫藥界的老前輩,我自然不會放過,一直在請他和雲若姐留意。
就連雲希,也囑咐她在全國各地開拓時,隨時注意是否有可能的機會。
不僅這樣,華洲那邊也在行動。非常時刻,雯雯、陸紹偉……所有可能動用的力量我都用上了。
華洲有國內最大的工業生產基地,各方面的製造行業都比較齊全,而且來自世界各地的資金流量也大得驚人,說不定就會有機會。
具體想法是什麼,請這些人都是怎麼做的,目前還是個機密,暫時不能讓外人知道。
非常人行非常事,我的想法一定也不會走尋常路。
功夫不負有心人,就在幾天前,雲若姐隱約透露了一點信息,說在他們那兒可能會有一個機會。
得到的信息還不是很多,具體情況她在電話裡也難以一時說清楚,只說會繼續注意。
但只要有萬分之一的可能,就要用萬分的努力把握。心急的我等不及她繼續打探了,試也考完了,就準備自己趕過去看看,究竟是什麼情況,有幾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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婷婷一起去,當然是個很好的選擇,一來她去看看親人,二來還可以有點親密接觸。
這幾天的交往,我們又親近了許多。壓抑許久的感情,一旦萌芽,成長也就非常迅速。
她也非常樂意地接受了我的邀請。
可惜當她無意中說給易雪茜去向的時候,變故又發生了。
因爲,易雪茜也要隨同前往。
簡直要抓狂了,這個…女人,怎麼幹什麼都要湊一爪子呢。
我堅決反對。舉雙手雙腳反對。
可是她一點也不生氣,反而成竹在胸地拿出幾張照片來給我看。那是她受傷以來的記錄,記錄着她恢復的過程。
“域逸誠,如果我一起去了,不是更有說服力嗎?你一定不會後悔,何況婷婷也願意我跟她做伴。”
這一席話說得有理、有利、有情、有義,我還能說什麼。難道最瞭解我的人,是這個易雪茜嗎?
她一定從姬軍夫婦那兒打探到了我的動向,現身說法的言辭徹底讓我繳械,那甚至可以說是一種巨大的誘惑,一個嚮往成功的人是很難抵敵的。
終於明白了,在誘惑面前,我始終難以做個堅持原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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