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風之羽翼
腦子裡面走馬燈一樣地轉起各種念頭,最後,看到身後的通道林九溪豁然開朗:這不有現成的最佳材料吧,現做一個玉匣不就得了!
說幹就幹,立即挽起袖子一邊跟小七商量,一邊動手製作起他前後兩輩子的第一件手工製品。一般說來,修行人要等到金丹期纔可以煉器煉丹,但他不是真正的煉器,他就做一匣子,除了裝東西沒有其它功效,辟穀期足夠了。
先從戒指中取出一大堆“烏木木屑”,用靈力把它們融化之後凝成一個實心球,然後把球心挖空,林九溪覺得自己一點也不貪,球心才比鵝蛋大了一點點。
然後他取出“玉石粉”包裹到“烏木空心球”外邊,用靈力壓實壓緊,一層層的往上加,最後這隻“玉石皮烏木心”的不規則空心小球從芒果大小一直長到哈密瓜那麼大,他才住手。
後面纔是最關鍵的步驟,玉石並沒有把烏木完全包裹住,他在開口處露出了半寸左右的烏木芯子,接着先用烏木屑壓制成一塊小板,又用玉匣取了樹心液裝進球心,也沒裝滿,留出了一公分左右的空間,然後再以極快的速度把“烏木小板”變軟,象敷膏藥一樣地緊貼到小球的開口處,貼了個嚴絲密縫,等“軟板”變硬之後再在外面加上一層一層的玉石外壁……大功告成,一個裝着無價之寶的“玉石烏木無蓋小球”正式出爐。
小七看着他的傑作,好半天才憋出幾個字:真夠醜的!
林九溪不以爲意,他又不是女人,對外表沒那麼執着,東西要看內在,內在美就行了,對吧(他當初挑老婆的時候可不是這麼想的)?
小球看着工藝複雜,實際上很好做,半個小時不到就做好了。林九溪看看距天亮還有六七個小時,不想浪費這難得的機緣,連忙喝下兩滴樹液打坐運功。他的真元運行速度今非昔比,六個小時運行了整整108個周天,樹心液隨着真元流入七經八脈,收功後只覺得全身舒暢無比,經脈似有所拓展,功力也似增長了一點點,不過他剛進辟穀期,突破是絕無可能的。
按小七的說法,這兩滴樹心液會一直留在他身體裡面,每次打坐都吸引一點,一點點地改善經脈,直至完全吸收。
離開的時候,林九溪又裝了滿滿一玉匣樹心液,看着剩下的樹液,有點後悔沒把玉球做的再大一點。
小七嗤之以鼻:這棵樹活了幾十萬年,就得了這麼一點樹心液,你還想給人全部拿走?太不厚道了吧?
林九溪回嘴說對大自然來說,人類就是一羣強盜,你有見過厚道的強盜嗎?
話雖如此,看到一下子少了五分之一的碧綠液體,多多少少還是有些愧疚。想了想,這個地方位於迷幻森林邊緣,不應該是魔狼出沒之地,狼羣聚集於此說不定就是感受到了樹心液的靈氣。他打的這條通路弄不好會被魔狼發現,到時候就不是五分之一的問題了,恐怕會一滴不剩……突然間心理不平衡起來,他發揚風格沒拿走的東西,怎能留給惡狼?再說人好好一棵大樹都躲到地底深處了還要因爲自己遭罪,確實不夠厚道,這種事幹多了說不定要遭天譴。
於是把剩下的烏木屑取出來,一邊原路退回一邊壓出幾塊厚土塊,堵住通道,此後又採用“玉球工藝”把玉石粉敷貼到外圍,一層層地貼下來,退出母樹後木屑和石粉已經所剩不多……他不知道這樣做有沒有意義,畢竟比什麼都不做要強一些不是。
然後林九溪又打出幾塊木系核晶到母樹周圍的泥土裡面,希望它們能夠幫助大樹吸收天地靈氣,這些東西是伊妖人給他的,他算是慷他人之慨,一點也不心痛。
按照他最初的很不厚道的打算,是要把所有木屑都原封不動地填回通道的,現在強拿了別人的東西,不好意思再幹這種缺德事,改成用木屑壓出幾塊數米厚的大木塊,堵在通道里面,希望以此堵住外泄的靈氣……時間有限,也只能做到這個地步了。
終於折騰回地面的時候,天已經亮了,用靈識一看,林子裡沒有魔狼,林九溪長出一口氣,他這一晚上算是因禍得福了!
三人一獅重新上路。
林九溪正在密林裡東躲西藏的時候,南方大陸上也發生了一件大事。
維埃城外有一座森林,這處森林比較小,沒有高階魔獸,中級魔獸也不多,雄心勃勃的未來魔法師們看不上眼,卻正好討了富家子弟的歡心──小小的冒冒險又沒有性命之虞,順帶淡淡情說說愛,別具一格的浪漫之旅不是。
夏日來臨,隨着各家魔法學校的放假,維埃森林的營區裡又一次熱鬧起來。
所謂“營區”,已經非常的名不副實了,它是一個實實在在的“活動小鎮”,旅店餐館酒廊賭場,無一不足,甚至還有一家流鶯館……所有這些建築都是可以在短時間內拆開又重裝的“活動房屋”,直讓人懷疑這些商家是不是立志要與富家子們共進共退誓死同行?
營地的餐館很別緻,是一道長廊,離地三尺沿溪而建,一色的原木,桌椅也是鄉村風格,長廊頂子卻可以象羽翼一樣豎起,露出頭頂璀璨的星光。
這日黃昏,食廊裡高朋滿座,老遠就聽到暄鬧聲,一幫二世祖平日要時時注重禮儀,現在出了城沒人監管,一個個原形畢露,早把“世家風範”拋到了九霄雲外,該怎麼玩怎麼玩,刻怎麼鬧怎麼鬧。
一干人等正吃得熱火朝天,突然有夥人從天而降,衝進食廊把一張桌子團團圍住,死死盯着當中的一個黃衫人。
食客們頓時來了精神,一個個伸長了脖子看熱鬧。
黃衫人衣着不俗,但在滿廊的二世祖中只能算中規中矩,此時成爲視線焦點,大家才發現這人生得十分俊朗,剛纔竟沒有人注意到他,看樣子是個很會玩低調的傢伙。
很快有人叫破了黃衫客的名號:“那不是寧蔚嗎?”
“哪個寧蔚?”
“六年前被趕出維埃城的裡克家的寧蔚。”
“原來是他。”
“他怎麼會在這裡?”
……
身份被識破,黃衫寧蔚卻不慌不忙,倚到桌子邊搖起扇子(現在的溫度相當於攝氏21度,這個人居然準備了一把扇子),對兩個同桌道:“抱歉,連累到你們了,合作的事情我們改日再談。”
兩人如蒙大赦,連忙起身,一溜小跑地逃離是非之地。
寧蔚這纔對着一干包圍者道:“怎麼着,你們的主子呢?就憑你們幾個,也想攔住我?”
也不知是趕巧了還是有意爲之,這時候又一人跚跚登場,卻是個身材高大的黑袍人。
這人走到廊上,沉聲道:“他們自然是攔不住你。”
寧蔚嘴角扯出個嘲弄的笑容,繼續裝模樣作樣地搖着扇子:“加你就攔得住?”
黑袍人笑了笑,突然轉向衆人,大聲道:“此人知道‘風之羽翼’的下落。”
食廊裡出現了1秒鐘的靜默,之後“哄”的一下,開鍋了。
“‘風之羽翼’?是真的嗎?……”
“他說的是‘風之羽翼’?我沒有聽錯吧?……”
黑袍人這才笑眯眯地看回寧蔚:“我也攔你不住,不過現在,你認爲你還跑得掉嗎?”
寧蔚的扇子終於不搖了,臉色鐵青:“爲什麼?”
黑袍人攤攤手:“追了你這麼多天,我發現我根本抓不住你,所以我也死心了,反正風之羽翼就算到了我手上也捂不熱,弄不好還要掉腦袋……既如此,還不如開開心心地送人。”
“你這個人情倒是大方得很。”寧蔚冷笑。
黑袍人連連搖頭:“不對不對,這個不是人情,這幾天受夠了你的鳥氣,我就是發泄一下……”
某公子打斷黑袍人的誇誇其談,問:“到底是怎以回事?”
黑袍人看看四周,清清嗓子,三言兩語講清事情經過:“這位寧蔚.裡克先生一個多星期前私自放走兩個羽人,羽人死在半道,臨死前把‘風之羽翼’的下落告訴了他。”
所有人的目光“唰”的一下,齊齊轉向桌子邊的黃衫客。
“風之羽翼”是個什麼東西?
簡單的說,跟魔核晶一樣,是一種風系能量核晶(魔核晶來自魔獸,核晶則是自然生成)。如果只是普通的核晶,二世祖們不會動容,誇張點說,他們家裡各種各樣的核晶要用倉庫裝。“風之羽翼”不是一般的核晶,它甚至不是一般的頂級核晶,有了一塊打底,加入其它成分再經過高手鍛造,可以做成羽翼,即爲成品“風之羽翼”,輔以魔法陣,任何一個人都可以憑着它在天上自由飛翔……
想想吧,飛翔啊,那是多少人的夢想,又是多麼了不得的逃命裝備!
可惜好東西都不好找,大陸上的風之羽翼據說只有五副,全都落在幾大巨族手上,現在陡然出現了風之羽翼的消息,誰不興奮?
不過豪門子弟也不是笨蛋,立即有人咄咄逼人地詢問黑袍客:“閣下是誰?消息從哪裡來?有沒有證據?”
“具體地點?”
“什麼時候的事?”
“有沒有目擊者?”
……
一個個問題提了出來,黑袍人不慌不忙一一作答,四周響起一片魔訊器的嘀嘀聲,滿食廊的二世祖都在通過各自的渠道查證消息的準確性。
寧蔚一看急了,摺扇一收,冷笑道:“你不要血口噴人,我是去過那個地方,也確實救過兩個人,但他們腦門上又沒刻字,我哪曉得他們是羽人?風之羽翼更是字虛烏有,就算他們是羽人,羽人就一定知道風之羽翼的下落?知道了還一定要告訴我?……荒謬!”
黑袍人笑了笑,道:“兩個羽人死在你面前,是你掩埋的,你總該承認吧?”
此言一出,寧蔚手上摺扇突然拋出,身形爆起,廊上一陣大風颳過,風勢極猛,就算早有準備很多人也給颳得一分神,就在這0.01秒的分神期間,摺扇已經化爲白煙,隨風四散……
待到衆人驅開白煙,食廊上已經沒了寧蔚的影子──他就在這麼多人的眼皮子底下,跑了!
“追!”食廊上驚天動地一聲吼。
眨眼之間,滿食廊的人走了個乾乾淨淨,只剩下老闆夥計面面相覷,然後就聽一聲淒厲的尖叫聲劃過長空:“哦呀,他們都沒有付錢……”
四個小時之後,空空蕩蕩黑漆漆一片的營地燈火通明人聲鼎沸,一大羣將近兩百個人興高采烈地從森林中返回,居中押着逃犯寧蔚.裡克──寧蔚是自然系中的風系魔法師,高級七階水平,逃跑的功夫更是超一流,可惜二世祖們雖然追他不上,護衛中卻不乏好手,寡不敵衆,一番鬥智鬥勇鬥速度過後,寧蔚體力不支被捉了回來,離開時候瀟瀟灑灑一個人,現在卻是鼻青臉腫黃衫半掩,雖然不至於慘不忍睹,但也相差不遠……
至此,一場集體尋寶活動拉開幃幕。
這一切,林九溪自然是毫不知情的,就算知道,也必定想不出與他有什麼關係。
此時的他,正揹着小喬安在密林中穿行──從進入母樹樹心起,喬安一直處於昏睡狀態,小臉紅撲撲的,象喝醉了酒一樣,好在身體很健康,估計是喝樹心液喝出了問題。可同樣一滴樹心液,爲啥仙子只睡了一夜就又活蹦亂跳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