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對劉氏的討厭那是不一般的,就是因爲這個女人,讓鎮國公府烏煙瘴氣逐漸沒落,要不是出來曹振軒這麼個有能力的孫子,恐怕再過百年,他們曹家成爲尋常百姓人家也不是不可能。所以劉氏此刻如何的狼狽,怎樣的哀求,太夫人都是不會同情不會心軟的。
不一會的功夫,黃嬤嬤和落英回來了,後面有侍衛擡着箱子。箱子裡是從劉氏的住處翻找出來的財物,整整齊齊的擺放在大廳。
“老夫人,除了一個倉庫據說放的是劉側夫人的嫁妝,其餘的我們仔細收集起來了,照着單子檢查過,沒有側夫人的嫁妝在裡面。”黃嬤嬤如實彙報。
劉氏眼看着這些東西不屬於自己了,心裡真的太心疼了,可是她又有什麼辦法。太夫人突然間雷厲風行,殺伐果決,就連她想傳遞消息給孃家都未能成功。想着還有一個倉庫的東西沒動,劉氏給自己點安慰。
箱子裡的都是金銀珠寶類的或者金銀器皿,太夫人吩咐着黃嬤嬤開始清點,一屋子的人就在那看着,誰也不多嘴。大廳周圍站着的戴面具的黑衣人讓人感覺到殺氣,除了曹振軒上過戰場,林雪兒這個膽大的,其餘的人可都膽戰心驚的。
曹傳毅坐在那裡也沒什麼精神,他這兩天出門身邊就有黑衣人寸步不離的跟着,他嚇得都不敢和人多說半句話。劉相和自己打招呼,他都是糊弄兩句就離開了。曹傳毅見到黑衣人就打怵,但是他心裡卻是知道,這些人是府裡的暗衛。他知道有這羣人的存在,但是從未見過。當年父親離世的時候也爲交到自己的手裡,如今看來是這些暗衛是聽母親的命令的。
曹傳毅自嘲,自己這個鎮國公就是個擺設啊。他是不知道,其實這些暗衛是老鎮國公傳到曹振軒手裡的,否則曹傳毅不知要作何感想了。
曹振浩夫妻二人則是有些興奮,這錢財不管追回多少,定然是要歸入公賬的,那麼這些東西某種意義上說有大部分將來是屬於他們世子這一房的。
很快清點完畢,金銀沉重簡單,其他的珠寶首飾也做了估價,最終這些值大約八萬兩銀子,也就是說還有大約十多萬的虧空。
都以爲就這樣結束了,沒想到太夫人卻是不想就這樣輕饒了劉氏。“還差十二萬兩銀子,這也不是小數,我們曹府的銀子那也不是天上掉下來的。劉氏,現在給你選擇,要不想辦法補上這比錢,要麼我就讓我兒子給你寫一封休書。”
曹傳毅心裡覺得太夫人這處罰太重了些,“母親,這寫休書不大好吧,她畢竟是振宇的親孃。”
太夫人轉頭瞪着兒子,“你不寫休書也沒關係,我就到聖上面前理論理論,要是劉相願意出這筆銀子也行。”
原本曹傳毅說的話給了劉氏僥倖的想法,可是太夫人的話再次讓她如墜寒冰之中。
劉氏想讓自己的父親知道自己現在的處境,太夫人再怎麼厲害,她父親堂堂左相的面子她總是要給幾分。可是太夫人的意思卻是要鬧到皇帝陛下面前,那她以後不就要被人指指點點,不如一頭撞死算了。用太夫人那樣的辦法讓自己的父親知曉此事,劉氏是千百個不樂意的。
如果劉氏真的是個烈性子敢一頭撞死,這件事情也就結束了。但是劉氏卻是個惜命的,怎麼捨得這條命。劉氏對別人狠毒,對自己卻是沒膽子。
劉氏彷彿一下子老了很多,她蒼白着臉色看着太夫人,“我的嫁妝都還在,我讓人拿鑰匙開倉庫。”劉氏這意思是要那嫁妝頂賬。
太夫人冷笑一聲,“那麼多的銀子都能敗光了,也是個本事。你的嫁妝那都是在衙門有記錄的,你日後不認賬反咬一口說我們欺負人,那可不得了。”
聽太夫人這話,衆人以爲她的意思是不要劉氏的嫁妝呢。可是太夫人緊接着又說了一句話,“落英,帶人過去把金子、銀子搬來,那些東西也沒記號,估計不是什麼嫁妝,就是咱府裡的銀子。”
不拿首飾器物,只拿金銀。太夫人的話說的也妙,拿的不是你劉氏的嫁妝,二十我們曹府的銀子。劉氏聽了這話真想吐血,她也沒在銀子上寫名字,根本無法反駁。
不過從另外一方面想太夫人說的也沒錯啊,劉氏嫁妝裡的銀子早花光了,現在還有,那就是貪污的。銀子這種東西不像其他的物品還能區別開來。
落英點頭答應着,還沒出大廳,太夫人又叮囑她,“看好了,倉庫裡的東西是劉氏嫁妝單子上的別拿,其他的也不要漏掉。”
落英很是識趣的回答,“老夫人放心,之前就是按照您的吩咐做的,劉側夫人回屋可以看看那些嫁妝都在,我們沒動。”
林雪兒看着太夫人和落英兩個人這一唱一和的都差點忍不住笑了,這是要把劉氏氣死的節奏啊。
劉氏臉色鐵青,她的那些嫁妝都是幾十年前的東西了,首飾什麼的款式都不流行了。那些首飾她有的不值錢的打賞了下人,還有的重新融化做了首飾,完好保存着的嫁妝已經不多了。剩下的那個倉庫說是放嫁妝的,可是不少東西都是後來自己置辦的。原本想着留下一點家當給兒子,看來是不成了。劉氏心裡後悔,都說狡兔三窟,她沒有早些把財產轉移一部分到別的地方。
太夫人看似大方的說不動嫁妝,可是劉氏自己知道,她的嫁妝真沒多少了,不夠看的。
曹振宇此刻是左立不安,他算是看出來了,太夫人就是看他們不順眼,想着藉機會收拾母親和自己。曾經幻想的讓父親把鎮國公府傳給自己的願望是要落空了。
不過此刻他擔心的是,母親剩下的那些私房恐怕也抵不了十二萬兩銀子,不知道到時候祖母會怎樣決定。
曹振軒雖然文不成武不就的,但是記憶裡還行。他之前從劉氏那裡隔三差五的拿銀子花,或三五百兩或者千八百兩的,這時間久了,估計也是幾萬兩銀子。
曹振軒在心裡祈禱,祖母以後可不要把槍口對準自己。他手裡可是沒有銀子了,早就花光了。
不一會的功夫,落英回來了,後面幾個侍衛又擡着幾個大箱子放在大廳。兩箱銀子,一小箱金子,另外還有一些金銀器皿和首飾。
東西擺在那裡,黃嬤嬤帶着丫鬟當着衆人的面一一清點。“老夫人,這些也能再抵個五萬兩,如此一來還差七萬兩銀子。”
劉氏是真的再拿不出銀子了,她跪在地上也顧不得衆人都在,顧不得形象,不住的哀求太夫人。“老夫人,我真的再拿不出銀子了,所有的都在這裡了,您就饒了我這一次,再不敢了。”
“你不敢,我看你的膽子比誰都大。吃一塹長一智,以後府裡的事情你就別想着再管了,也用不着你說不敢了。”不讓林氏管家了,她也就沒了貪污銀子的途徑了。
瞧着劉氏從未有過的狼狽,曹傳毅的心裡有一份嫌棄,也有一份憐憫。可是他不敢再替劉氏說好話了,他母親可是不會因爲有小輩在場就給他留面子的。
盧氏用手悄悄的捅了一下丈夫曹振浩讓他說話,後者微微搖頭。曹振浩根本就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對劉氏窮追不捨,還是大方的饒恕,他摸不準太夫人的心思,不敢亂說。這要是說錯了被罵一頓,那可是很沒面子的。
盧氏瞧着丈夫窩囊的樣子就來氣,劉氏她即便是老虎,現在也是被拔了牙的老虎,根本不用怕她了。盧氏嫁到曹府這麼多年,一直都是被劉氏壓着過日子,早就受夠了那窩囊氣,現在有了報仇的機會,盧氏是怎麼也不可能放過的。
“側夫人可真是好大的臉面,七萬兩銀子啊,也就是咱麼府裡家底厚,要是那尋常人家一輩子也沒見過那麼多銀子的。不知側夫人把那些銀子幹嘛用了,就是扔了,也好歹聽個響聲啊。”
盧氏這話可是不留情面,平日裡溫吞膽小的一個人,沒想到也能說出這樣的話來。林雪兒相信人的本性是不會輕易改變的,盧氏的情況也很明顯,以前的樣子是裝出來的,如今這個反倒更真實一些。林雪兒打心底佩服盧氏的忍耐力,這裝模作樣幾年的時間多累啊,反正她是不行的。鑑於盧氏的各種表現,林雪兒覺得還是不要和她走的太近。這萬一哪次一個不小心把她給得罪了,這盧氏豈不是要記恨自己一輩子。
盧氏這話說完,她也吸引了屋裡不少人的目光。曹振宇看着盧氏的眼神裡衝滿了陰惡,要是現在就他和盧氏兩個人在,估計盧氏已經被掐死了。曹傳毅看盧氏的眼神也變了,那個總是被欺負的大兒媳婦似乎變得讓人不認識了。不是說容貌變了,而是盧氏的性格、態度。
盧氏突然間的強勢讓太夫人都不由的皺了一下眉頭,不過心裡也只能默默嘆了口氣。
“剩下的那些銀子不用多想,估摸着都被曹振宇給揮霍光了。銀子沒了追不回來,可是曹家的子孫不能再這樣混賬了。振宇,你給我聽清楚了,你要是在去一次妓院,我就讓人把你的腿打斷了。你媳婦懷孕了,這些天你給我好好在家呆着,我會讓人看着你。”
太夫人都這樣說了,也就表示剩下的七萬兩銀子就不再追究了。劉氏癱坐在地,這事情總算過去了,可是自己付出的代價真的太大了。曹振宇則是皺着眉頭,不讓自己出去風流快活,那他以後的日子沒法過了。
隨後的幾天,有太夫人的強勢坐鎮,盧氏和林雪兒把鎮國公府的下人重新梳理了一遍,那些被收買的或者手腳不乾淨或者幹活偷懶耍滑的奴才都清理了,這下子府裡也更安寧了。
林雪兒幫着盧氏花了幾天的時間把府裡的各項事務理順之後就撒手了,她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呢,盧氏要是有什麼拿不定主意的事情可以去問太夫人。
對於林雪兒這種甩手不幹了的行爲,盧氏倒是高興的很。
很快就到了棉花收穫的季節,一團團雪白的棉花,看着就讓人歡喜。李家那邊有種棉花林雪兒就不管了,可是林侯府和這邊太夫人以及定王處就需要準備些棉花做的褥子和被子。如此大家也能睡個好覺,睡眠對於健康也是很重要的。
八里莊那邊把採摘下來的棉花都送來了鎮國公府,林雪兒就指揮着丫鬟們開始行動,去棉籽,做棉被褥子,每天忙得熱熱鬧鬧的。因爲種子少,八里莊的棉花種植面積也不大,所以收穫的那些棉花都讓林雪兒覺得不夠用,最後還是偷偷從空間裡拿出來一部分。
以爲是要送給親友的,所以林雪兒要求的格外嚴格,布料要用最好的,針腳要細密,要讓做出來的被褥好看又實用才行。
春暉院的熱鬧鎮國公府上上下下都知道了,劉氏等人是忙着自保,盧氏倒是好奇,卻也抹不開臉面特意去瞧。直到十日後,被褥全都做好了,林雪兒第一個就是去給太夫人送去。“祖母,這套被褥是今年的新棉花做的,也更厚一些,用這個保準更暖和。”
太夫人笑呵呵的收下,“這禮物我喜歡,你之前送的那個薄的就很暖和,這個肯定更暖和。你這丫頭和別人不一樣,真是什麼奇特的東西都能想出來。”
林雪兒這個孫媳婦在太夫人看來已經很完美了,能力強不說還孝順,真是太難得。
之後林雪兒給孃家林侯府送去四套被褥,定王那裡自然也送來,收到禮物的衆人自然是高興的不得了,直誇林雪兒懂事。林雪兒也沒忘了皇宮裡還有一位慈祥的老人太后她老人家,於是進宮去了一趟。
太后拿着林雪兒送她的被褥誇得天花亂墜的,惹得不少前去請安的妃嬪也都很是羨慕。不是林雪兒小氣,是棉花不夠用啊,於是有心想要一套棉花做的被褥的,林雪兒都拒絕了。林雪兒自然也是說明了情況,得到了大家的諒解。同時承諾明年會加大種植面積,那樣明年的棉花就能收穫更多,宮裡的貴人們就有可能用上棉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