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暖笑着,稍稍側過頭,看着正專心看着戲的姚四小姐,
“哪家的姑娘都是孃的心頭肉,這是大事,夫人可要細心些,處處都妥當了才行呢。”
姚國公夫人順着李小暖的視線看着女兒,眼睛溼潤起來,
“可不是,世子妃這話,可說到人心眼裡去了,那我就過幾天再給您回話。”
李小暖站起來,倒了杯茶端給姚國公夫人,兩人閒閒的說起了吃食衣服、家長裡短。
隔了兩三天,姚國公夫人就親自上門回了話,姚國公和姚四小姐,對這門親事,都極滿意,李小暖定了心,晚上和程恪仔細商量了,第二天一早,給王妃請了安,到議事廳打發了回事的婆子,就帶着人去了瑞紫堂。
白嬤嬤迎了李小暖進來,低聲說道:
“剛老祖宗還問,府裡今天又待客了?”
說着笑起來,
“這剛唸叨完,您就來了。”
李小暖搖着頭失笑起來,這老太妃,真是越老越象個孩子,到了正屋門口,李小暖轉身接過竹青手裡的朱漆小提盒,白嬤嬤掀起簾子,李小暖笑意盈盈的進了屋。
老太妃正端坐在榻上,捻着佛珠,閉目念着經,李小暖曲了曲膝,拎着提盒走到榻前,側身坐下,將提盒放到榻几上,顧自打開,從裡面取了只琉璃蓋碗出來。
老太妃嘴裡認真念着經,眼睛卻眯縫着,仔細看着李小暖的一舉一動,李小暖取出琉璃蓋碗,將提盒提起放到旁邊的桌子上,轉回來,坐到老太妃身邊,推了推老太妃,笑着說道:
“老祖宗,等會兒再念經,先跟我說說話兒,前天我在書上看了個做點心的新鮮法子,昨天試了一回,還真是不錯,今天早上趕着又做了一回,帶了碗過來先給老祖宗嚐嚐。”
李小暖一邊說,一邊伸手取過琉璃蓋碗,拿下蓋子,遞到了老太妃面前,老太妃探過頭,仔細看着琉璃碗裡微微有些泛黃的酥酪一樣的東西,皺着眉頭問道:
“這是什麼東西?”
李小暖將碗塞到老太妃手裡,轉身打開棉帕子,取出裡面包着的銀調羹,遞給老太妃,
“老祖宗嘗一嘗,看看合不合您的口味。”
老太妃接過調羹,嚐了小半匙,慢慢品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挺有味兒,用的薑汁?”
“嗯,牛乳和薑汁,加了點糖。”
老太妃慢慢吃了,放下碗,接過李小暖遞過的帕子拭了拭嘴角,
“冬天吃這個,倒也舒服,這法子有趣。”
“可不是有趣極了,等會兒我去小廚房,把做這點心的法子教給那些婆子,往後就讓她們常做了給您吃。”
李小暖將琉璃碗送到旁邊的几上,笑着說道,老太妃瞄了她一眼,
“不用,她們學了,也沒你做的好吃。”
老太妃斷然拒絕道,李小暖挑着眉梢,一邊笑一邊認真的點着頭,
“老祖宗說的極是,小恪也說我做的比廚房那些人做的好吃,我還會做別的點心呢,明天再做些,給老祖宗拿過來嚐嚐。”
老太妃露出笑容,滿意的點了點頭,李小暖往老太妃身邊蹭了蹭,拉着老太妃的衣袖,聲音軟軟的央求道:
“老祖宗,孫兒媳婦今天來,還有事要求着老祖宗呢,這事吧,孫兒媳婦難爲了好幾天了,就怕說了,老祖宗萬一要是不答應,可怎麼辦纔好?那就是真的沒有一點法子了,孫兒媳婦只好病倒了。”
老太妃挑着眉梢,看着愁眉苦臉的李小暖,伸手拍開她的手,
“你先說,我聽聽再說。”
“老祖宗,這事吧,說來話長。”
李小暖蹭到老太妃身邊,挨着她坐下,從最初程恪和姚國公家大小姐議親開始,一路說到前兒姚國公夫人求到自己這裡,愁腸百結的嘆着氣,
“老祖宗您看,這事說起來,那姚家大小姐也罷,四小姐也好,都是池魚,我想管吧,又沒本事管,不管吧,又實在忍不下這個心來,老祖宗,您說這事怎麼辦纔好?”
“這事,你心裡早有主意了吧?說吧,想指派老祖宗給你擋哪路兵?開哪條道?”
老太妃往後靠到靠枕上,瞄着李小暖,直截了當的說道,
“看老祖宗說的,我哪敢指派您擋什麼兵……”
“你要是真不敢,那可就算了。”
老太妃拖着聲音,慢吞吞的說道,李小暖忙湊上去,拉着老太妃的胳膊,笑嘻嘻的說道:
“雖說不敢指派老祖宗,可老祖宗的吩咐,那就更是不敢不聽了,老祖宗,這事吧,也巧了,那天,偏巧就聽小恪說起了林家二房大公子,說是人品好,也正好到了議親的年紀,一打聽,竟是處處都合適,初五那天,和姚國公夫人一提,沒成想,姚家也是千肯萬肯。”
“林家?你和林家搭上話了?”
“沒有,哪裡搭得上話?這不,只好找到老祖宗您了麼。”
“我和林家更搭不上話!”
老太妃斷然說道,李小暖抿嘴笑着,
“不用您和林家搭話,您和靖北王妃說一聲,讓她問問不就行了。”
老太妃斜睇着李小暖,李小暖忙往前挪了挪,接着說道:
“老祖宗,年前靖北王妃不是遣人過來過嘛,就是問您年後哪天有空兒,她要過來給您拜年那事兒,老祖宗您看看,咱們哪天有空好?”
老太妃舒服的往後靠過去,眯着眼睛看着滿臉殷切的李小暖,緩聲問道:
“這事,小恪也贊成?”
“嗯。”
“宮裡呢?”
“嗯。”
老太妃閉着眼睛,沉默了片刻,睜開眼睛看着李小暖,嘆了口氣答應道:
“就後天吧,你這死丫頭,淨擾我清修!”
“老祖宗早就修得清楚明白了,哪還用再修?這會兒該以佛心入世濟困纔是,老祖宗就先從我這兒濟起吧。”
李小暖眉飛色舞的說道,這事,老太妃肯出面,也就成了七八成了。
隔天,靖北王妃一早就到了汝南王府,汝南王妃帶着李小暖迎在二門裡,接了靖北王妃,一路送到了瑞紫堂,白嬤嬤接進去,李小暖跟進去侍候着,靖北王妃和老太妃直說了差不多一天的話,才滿心不捨的告辭回去。
隔了兩天,靖北王妃就遣人回了話,送了林懷業的八字過來,又取走了姚家四小姐的八字,兩家分別送去合了八字,竟都合出天作之合的卦相來,李小暖張羅着,老太妃做了姚家的媒人,靖北王妃做了林家的媒人,這門親事就算定了下來,只等着出了十五換庚帖、下小定禮了。
程貴妃得了信兒,翻來覆去思量着,笑意越來越濃,宮門口內侍稟報着,程貴妃忙接了皇上進來,喜氣盈盈的侍候着皇上去了斗篷,又去了外面的大衣服,坐到榻上,奉了茶上來,皇上面容疲倦的往後靠着,看着喜氣盈盈的程貴妃,笑着問道:
“有什麼喜事?”
“喜事倒算不上,就是心裡高興罷了,下午我讓喜大富給母親送幾盞今年新鮮樣的花燈過去,喜大富回來說,母親正忙着給人做媒人呢!”
“噢?”
皇上也驚奇起來,直起上身,將手裡的杯子遞給程貴妃,
“是哪家?竟有這麼大的面子。”
“是姚國公家四姑娘和威遠侯林家二房嫡長子林懷業。”
程貴妃接過杯子,重又換了杯子,泡了茶奉上來,側身坐到榻沿上,接着說道:
“正月十一那天,靖北王妃到府上給母親拜年,聽說兩個人直說了一天的閒話,隔天,母親和靖北王妃就張羅着議起這門親事來,母親做了姚家的媒人,靖北王妃做了林家的媒人,這親事倒也罷了,去年母親肯出瑞紫堂受了禮,如今竟還有了給人做媒的興致,我只高興這個。”
程貴妃說着,眼淚涌了出來,忙側過身,用帕子按住眼角,皇上眼神溫和的看着她,緩聲安慰道:
“老祖宗既然想開了,自然就和從前不同,這是喜事。”
“嗯。”
程貴妃按了按眼角,轉頭看着皇上,想了想,遲疑着說道:
“皇上,妾有個不情之請……”
“嗯,你說就是。”
皇上示意着程貴妃,低頭喝了口茶,程貴妃頓了頓,才低聲請求道:
“皇上,林氏這些日子修身養性,性情比從前沉穩了許多,妾想……求皇上個恩典。”
皇上手裡的杯子在脣邊頓了頓,低頭喝着茶,程貴妃小心的看着他,帶着絲怯意的低聲說道:
“大家都和和樂樂的好。”
皇上將杯子遞給程貴妃,嘴角露出絲笑意來,聲音平緩的說道:
“就依你,林氏晉三品婕妤,還住到原來的宮裡去吧。”
程貴妃站起來,跪地磕頭謝了,滿眼喜色的站起來,叫了內侍進來,傳了話下去。
李小暖了了件大心事,心情無比輕鬆,和程恪嘀嘀咕咕的商量着,要程恪正月十五還帶她看燈去,程恪自是無不答應,早幾天就讓人備了船,又親自挑了幾壇果酒送到了船上。
第二更,下午2點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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