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直折騰了半夜,才疲憊不堪的睡着了。
第二天黎明,程恪睜開眼睛,低頭看着蜷在他懷裡沉睡着的李小暖,滿足的嘆了口氣,這牀第間的事,竟美妙至此
程恪一隻手支着頭,一隻手慢慢理着李小暖的髮絲,過了小半個時辰,才依依不捨的坐起來,輕手輕腳的越過李小暖,下了牀。
竹葉帶着小丫頭侍候着程恪洗漱乾淨,換了身銀白緙絲長衫,程恪坐到西廂榻上,慢慢吃了飯,叫了竹葉過來吩咐道:
“少夫人……累了,讓她好好歇一歇,任誰也不能擾了她,去叫林嬤嬤過來。”
竹葉恭敬的答應着,退出去叫人了。
片刻功夫,竹葉引着林嬤嬤到了正屋門口,程恪已經出了屋,揹着手站在正屋檐廊下,看着林嬤嬤吩咐道:
“你去和王妃稟報一聲,就說我說的,少夫人昨晚着了涼,有些不自在,告一天假,跟王妃稟報好了,你再去趟太醫院,請黃太醫過來一趟,給少夫人診診脈。”
林嬤嬤恭謹的答應着,程恪轉頭看着竹葉吩咐道:
“好生侍候着。”
說完,轉身大步出了院子,出了王府,往戶部去了。
李小暖睜開眼睛時,已經是日上三杆,蟬翼聽到動靜,掀起簾子,見李小暖一臉倉惶的急急爬了起來,忙笑着稟報道:
“少夫人別急,是爺吩咐不讓叫醒您的,爺已經讓人去王妃那裡給您告了病,還讓人請了太醫過來,剛王妃遣春草姑娘過來看過一趟了,吩咐讓您好好歇一天。”
李小暖呆了呆,輕輕鬆了口氣,竹葉捧着衣服過來,曲了曲膝,滿臉笑容的說道:
“爺說了,少夫人累了,讓我們好生侍候着,剛太醫也來過了,孫嬤嬤怕擾了您,沒敢讓太醫進來診脈,只和太醫細細說了少夫人哪兒不好,讓太醫留下方子,已經打發走了。”
李小暖臉色紅漲起來,他居然明說她是累着了李小暖往後倒到牀上,拉過夾被蓋到頭上,揮着手說道:
“讓我再睡一會兒。”
蟬翼轉頭看着竹葉,竹葉笑着示意蟬翼放下簾子,兩人輕手輕腳的出了屋。
李小暖直睡到過午,才磨蹭着起來,重又沐浴洗漱了,換了件素白綾短衫,一條鵝黃底滿繡折枝花卉的綃紗百褶裙,吃了飯,讓人在正屋檐廊下放了把椅子,閒閒的坐到椅子上看起書來。
程恪直到夜暮濃重,纔回到清漣院,李小暖接出正屋,程恪頓住腳步,低頭仔細看着李小暖,伸手攬了她,低聲問道:
“歇好了沒有?”
李小暖臉上飛着紅暈,轉着頭,也不答話,程恪笑了起來,攬着她進了屋。
兩人吃了飯,程恪看着李小暖,笑着說道:
“再過半個多月,就是重陽節了,你今年也得跟着入宮朝賀去,姑母說,本想這幾天就召你進去說話,一來要準備宮裡重陽慶典,她也忙着,二來,你剛歸家,也不急。”
程恪頓了頓,伸手拉過李小暖的手,輕輕捏着她的手指,接着說道:
“重陽節禮,我都準備好了,就是……姑母最喜歡連家的針線,你若不累,就隨意繡點什麼給她送過去,她必定高興的。”
李小暖忙點了點頭,笑着說道:
“這倒容易,不知道姑母喜歡什麼?花鳥?山水?”
程恪怔了下,想了一會兒,攤着手說道:
“這我還真是沒留意過,不過,姑母最擅分茶,皇上說,姑母的分茶技藝,也就只比唯心大師略差一點而已。”
李小暖驚訝的看着程恪,
“皇上?和大師?”
“嗯,”
程恪吱唔着躲閃起來,李小暖忙笑着轉了話題,
“那我就繡幅山高月小送給姑母,就是時候上緊了些,不能繡大幅,只能繡幅小插屏了。”
“小插屏就好要我說,就是繡塊帕子也成。”
李小暖失笑起來,輕輕搖着頭,低低的嘆息着,
“你以爲我是你啊”
“你說什麼?”
“沒什麼,就是繡件小插屏,時候也緊,我這就讓人取針線過來,就用綃紗做底,繡出來通透,意境更好,今晚就得開始繡了。”
李小暖轉頭看着程恪,笑盈盈的說着,揚聲叫了竹葉進來,吩咐了下去。
程恪遲疑着,伸手攬過李小暖,低聲說道:
“你別太累着了,要不就別繡了。”
李小暖轉過頭,哭笑不得的看着程恪,沒有答話。
第二天是十五,李小暖早早起來,玉扣給她綰了頭髮,插了支碧玉大花開富貴簪,取了件大紅短衫,一條靛青綃紗八幅裙換了,李小暖對着銅鏡,仔細看了看,纔出了淨房,程恪已經坐到了廂房榻上,等着李小暖吃早飯了。
見李小暖進來,程恪上下打量着她,微微皺了皺眉頭,
“雖說好看,到底太老氣了些。”
李小暖低頭看了看裙子,笑着說道:
“等會兒要去給祖母請安,我想着老人家嘛,總歸喜歡看人穿得莊重些,特意挑了這條裙子。”
程恪低低的“哼”了一聲,看着李小暖,悶聲悶氣的說道:
“你生得太好,她必定不喜,你也別多理會。”
程恪頓了頓,接着說道:
“她極少見人,就是我,一年到頭也見不了她幾面,你去請安,不過在院子裡磕個頭就回來了,往後,也不必理會她喜歡不喜歡的。”
李小暖滿臉意外的看着程恪,見他掂起了筷子,也垂下眼簾,跟着掂起筷子,慢慢吃起早飯來。
李小暖坐了車,趕到正院,侍候着王妃上了車,一起匆匆往後園深處的瑞紫堂行去。
果如程恪所說,李小暖陪着王妃,在瑞紫堂院子裡磕了頭,就被婆子打發出來了。
李小暖侍候着王妃回到正院,許氏迎了出來,和李小暖一起侍候着王妃換了衣服,奉了茶,許氏垂手侍立在榻前,王妃示意李小暖坐到榻沿上,細細問起前天回門的事來。
李小暖極有興致的陪着她,細細說着古家,說着周夫人,說着古云歡,說着古蕭和新婦嚴氏,兩個人一路家長裡短的八卦着,王妃眉眼舒展着滿臉愉悅,對着李小暖,越說越遠,直說到了鎮寧侯府的後花園。
李小暖認真的聽着、驚訝着、笑着,許氏偷眼看着李小暖,心裡慢慢思量起來。
李小暖細聲細氣的和王妃說着程恪打算把清漣院前兩進院子佈置成書房的事,爲難的和王妃討着主意,這書房要如何佈置,如何陳設纔好?
王妃興致盎然,命人取了清漣院的圖紙來,鋪在榻上,和李小暖細細的商量着,這一處要如何佈置,小恪才最稱心,那一處要放什麼東西,小恪纔會喜歡……
一上午,眨眼就過去了,王妃心情愉悅異常的吃了飯,急忙打發着李小暖,
“你趕緊回去吧,頭進院子,照着咱們商量的,讓人先佈置起來,晚上不用過來請安了,小恪如今領了差使,可是辛苦,讓廚房多用心侍候着,有什麼事,只管過來和我商量,趕緊回去吧,回去吃了飯,也抽空歇一歇,你年紀還小,不知道這保養的事,可不能輕心,好了好了,趕緊回去吧。”
李小暖笑眯眯的曲膝告了退,出了院門,坐了轎子回去了。
王妃看着李小暖出了門,滿意的嘆了口氣,轉頭看着許氏和裘嬤嬤,笑着說道:
“我原說恪兒媳婦年紀太小,只怕不懂事,沒想到,倒是個肯用心極懂事的,你看看,這孩子,如今多少知道用心”
許氏忙陪着滿臉笑容奉承道:
“可不是,世子爺的事,件件都放到心上,倒比王妃還細心些呢”
裘嬤嬤掃了許氏一眼,笑着接過了話頭,
“有王妃調教着,哪有個不好的?少夫人這樣用心,王妃也能少操些心”
裘嬤嬤頓了頓,不等許氏接話,忙接着說道:
“就是……”
裘嬤嬤遲疑着看着王妃,彷彿有些爲難的說道:
“清漣院裡,除了少夫人陪嫁過來的丫頭婆子,其餘的,都是新選進去的,以往都沒侍候過世子爺,這裡裡外外的事,都得少夫人一個人操心着,少夫人身子又單弱,老奴真是心疼少夫人呢。”
許氏轉頭看了眼裘嬤嬤,抿着嘴,垂下眼簾,沒再接話,王妃擰起了眉頭,輕輕嘆了口氣,
“你說倒是正理,小恪這兩年,就沒用過一個半個丫頭婆子,這立時就能用得上的人,到哪裡挑去?唉這孩子,就是彆扭”
“王妃怎麼忘了,梨蕊姑娘還在倚紅閣閒住着呢”
裘嬤嬤笑容滿面的提醒道,
“梨蕊姑娘侍候世子爺的時候最長,連世子爺都說過,就數梨蕊姑娘侍候得最好倒不如把梨蕊姑娘交給少夫人,可是個極好的幫手呢”
許氏小心的看着連連點着頭的王妃,笑着說道:
“我記得梨蕊姑娘和世子爺同年,今年二十一了吧?”
王妃微微皺起了眉頭,想了想,轉頭看着兩人,嘆了口氣,
“梨蕊是個真正好的,侍候小恪這麼些年,盡心盡力,往年小恪還沒成親,有些事,也只好拖着,如今,就讓她過去清漣院,侍候小恪和恪兒媳婦去,明天我跟恪兒媳婦說,就給她個名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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