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高元毅還是忍不住問道:“爲什麼你剛進宮不久,卻能有這般深沉的體會,”
宋安樂淡然一笑,意識到自己有些太過投入感觸中,所以她隨口說道:“只是有感而發罷了,”
高元毅也不追問,他尊重每個人隱私的同時,也隨和的說道:“看來你很喜歡自由,”
宋安樂提及到心中的渴望時,她稍稍嚮往了一下,悠然而輕鬆的說道:“不是我喜歡自由,而是自由太可貴,每個人都向往自由,可每個人對自由的理解不同,所以自由就顯得很遙遠,”
高元毅從宋安樂留着悵然的美眸中,好像能看到她心底對自由的珍惜和渴望,然而她的無奈,又是她神情中的傷感,也許她不是嚮往自由,而是害怕自由在觸手可得的瞬間,卻又變得觸不可及,
高元毅一臉嚴肅,卻也溫和般的說道:“如果有個人願意給你自由,你會願意跟他走嗎,”
宋安樂沒有急着回答,而是平時着眼前沒有視線的一切,隨即才輕言輕語的說道:“重要的不是那個人是否願意給我自由,而是他能不能給我自己自由,”
宋安樂聽得出高元毅所指的人,也許根本不是別人,而是他自己,可惜,他註定給不了她渴望的自由,
“一定會有這麼個人的,起碼我願意去努力,”高元毅話語說的很堅定,但一臉無謂的笑顏,又體現的很隨意,因爲他不想在沒有努力做到的同時,給宋安樂施加任何心理負擔,
宋安樂頗爲感嘆的說道:“安樂何德何能,”
高元毅卻隨和自然的說道:“這個問題,等我努力靠近你的目標時再回答你,”
宋安樂也不想太過憂重,畢竟眼下只是一時的事態,還沒必要思慮的那麼長遠,也許哪天她真的可以擺脫皇宮的一切,
所以宋安樂也頗爲輕鬆的說道:“那我是不是該鼓勵一下你的行爲,”
高元毅有些略顯得意的說道:“那當然了,有鼓勵纔會有動力,況且我還是一心爲了你,”
宋安樂尷尬的將臉轉了過去,高元毅一次次,赤-裸-裸的表示,她總是沉默帶過,多少有些不近人情,可是她又沒有表示迴應給他,便也只能選擇逃避,
高元毅並不急着索要她的回答,一是不想逼的太緊,造成她不必要的心理壓力,二是,他希望通過自己的努力和真情,來打動她,他相信細水長流,也相信一見鍾情,
兩人不知不覺的閒聊,宋安樂從高元毅口中得知了一些,有關皇宮的事情,不過高元毅只是挑了些,比較輕鬆的話題,所以兩人之間的氣氛,一直都很融洽,
趙主事在退下後,並沒有走遠,而是在附近候着,爲了不錯過任何奉承的機會,所以趙主事估摸着,高元尚和宋安樂的美事差不多結束,她又喜滋滋的走了進來,
“大皇子 您還在嗎,”趙主事一邊詢問的着,一邊已經撥開晾曬的布匹,走了過來,由於宋安樂和高元毅並沒有走進裡面,所以趙主事走過幾排布匹,便看到宋安樂和高元毅並肩坐着,
她頓時就愣了一下,心裡嘀咕着,宋安樂不該是和高元尚在一起嘛,怎麼這會又和高元毅混在一起了,趙主事一般思索着,一邊低估了宋安樂高明的手段,
“參見二皇子,”趙主事在回過神來時,趕緊欠身示意了一下,
高元毅好像對趙主事的出現,很是不太滿意,所以他起身後,一副冷顏的說道:“什麼事到處嚷嚷,”
趙主事頷首說道:“二皇子贖罪,奴婢是來彙報染坊的所有定量,以及成品數額,”
“知道了,本王馬上就來,”高元毅依舊是冷不丁的的語氣,俊美的面容上,也流露着淡淡冷意,
“那....大皇子他....”趙主事下意識的四下看了看,除了一層層掛着的布匹,哪裡能看到高元尚的影子,
高元毅本就因爲被打攪而不悅,如今趙主事也許沒有輕視他的意向,但他更加不快的說道:“大皇子有事先忙去了,本王接手還不夠格嗎,”
“不、不、不;”趙主事連連擺手說道:“奴婢只是隨口問一句,二皇子請隨奴婢來,”
趙主事兢兢戰戰的連連頷首致歉,在宮人的意識中,高元毅好像不是這個性格作風,趙主事突然懷疑宮人們口中的高元毅,到底有幾分是真,
高元毅又轉身對宋安樂說道:“安樂,我先去忙了,改天再來看你,”
宋安樂在趙主事面前,絲毫不再敢有任何失禮之處,被人留下話柄不說,萬一再因此惹得議論紛紛,她想必日子更不好過,所以她很是恭敬的欠身說道:“婢女恭送二皇子,”
高元毅倒也無所謂,反正是做給別人看,他也就無需強求,所以在趙主事的帶引,他也隨即離開,
宋安樂是耽擱了一天,什麼事沒做也就罷了,還連上報沒地方晾曬布匹的事情,也沒有上報上去,以趙主事現在的行蹤,肯定是沒有時間聽她彙報,所以她不得不先回去做事,待送走了趙主事的貴人再說,
想到此,宋安樂離開的步伐,又莫名的停頓了下來,她下意識的回頭看了眼,一望無邊的布匹,貌似高元尚還沒有出來,
要說這裡有其它出口,她倒也不會管他有沒有離開,可她明明知道這裡只有這一個出口,卻還不聞不問的話,未免有些太小人之心,況且眼下天色已晚,若是天黑了,想走出這裡就更加困難,
宋安樂糾結了許久,到底要不要進去找找看,可想到高元尚剛纔對她的羞辱,她又一狠心轉身離開,
反正晾曬區的溫度不會凍死人,高元尚若是能幸運走出,自然是省的她擔心,如若他真的沒有找到出口,那就讓他也在這裡,體會一下宮人的辛苦,
宋安樂雖然離開了晾曬區,但一路上還是有些心神不寧,所以在迎面胡主事時,她竟沒有意識到,
胡主事自然聽說了宋安樂帶高元尚前去視察的事,在不明確宋安樂和高元尚的關係前,她對宋安樂的忽視,也只能先暫不計較,於是她主動走上去說道:“聽說宋小主帶大皇子前去視察,不知視察的怎麼樣了,”
“參見胡主事,”宋安樂這纔回神後,又頷首說道:“回胡主事的話,一切已經視察完畢,總體還算過得去,”
宋安樂也不知道自己回答的,會不會和高元尚或高元毅那邊不相符,但他們本來就是過來走個形式,所以她不說好,也不說壞,總之過得去就行,
胡主事不過是要確認一下,宋安樂是不是真的和高元尚呆在一起到現在,眼下聽宋安樂這麼回答,貌似不會有誤,於是她也隨口又問道:“那你尋找可以晾曬的地方,可找到合適的地點了,”
宋安樂略顯低沉暗淡的說道:“回大人,暫時還沒有,”
“那你去把晾曬區,那些差不多晾乾的布匹先撤下來,等有了合適的地方,再把布匹轉移過去,先解個燃眉之急,”
宋安樂心中一驚,這倒是個好辦法,她自愧自己爲什麼沒有想到,不過能解決燃眉之急,她還是很高興的說道:“大人聰慧過人,婢女這就去照辦,”
胡主事還沒想到過,在宋安樂身上,也能看到稚氣的一面,在她想來,孩子終究是帶着青澀稚嫩的心靈,不管她平時表現的多麼穩重或淡然,但一點小小的驚喜,就能促使她如此滿足或開心,只能說明她的內心是單純乾淨的,
宋安樂又欣喜的折回晾曬區,這時天色已被暮色渲染,寒冬的黑夜,就是這般匆促而漫長,氣溫也在夜幕降臨後,漸漸的陰冷下來,
沒有驕陽的晾曬區,如同失去光彩豔麗的花朵般,暗淡中透露着冷意,寒風輕撫中,漂浮着陰悽悽的寒意,
宋安樂還沒有在夜晚中,獨自留在偌大的晾曬區,對着有些令人發直的陰冷,五顏六色的布匹在昏暗的光線下,幾乎都是一個色澤,爲由淡色系的布匹,有種隱隱的白色,也正是那白茫茫的色澤,起伏不定的漂浮着,顯得這裡有種陰森森的詭異感,
宋安樂正在糾結,要不要先回去找梅心她們來作伴,又考慮她們疲勞了一天,不忍心再去找她們,她正糾結不定時,突然想到一個人,那就是高元尚,
從他進入這裡,她只離開短短一小段時間,而且沒有發現他離開,那麼他會不會還在這裡,以這個時候的天色,他如果真沒有離開,絲毫不用疑惑,肯定是走失了方向,
宋安樂一邊朝裡面走去,一邊在路過的布匹中,摸索着已經八成乾的成品,也順手把可以拿下來的成品,先取了下來,
布匹被取下來一塊,繩子上就會空出很寬敞一片地方,這樣也有助於她的視線,所以每條繩子上,只需取下兩塊布匹,就很清楚前方的視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