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將軍,鍾將軍!”小荷仙焦急的喊道。
他摸向腰間的號角,腰間空空蕩蕩,鍾將軍徹底不見了。
“咱們現在去哪兒?要幫人族打仗嗎?”藍色火鳥的目光在衆人之間掃來掃去。
大家都不吭聲,郝富貴悶悶的開口道:“鍾將軍可能回了他原本的軌道,你們不覺得奇怪嗎?他什麼都知道。他不是預言家,那些應該是他的親身經歷。”
“同意。”飛羽附和道,“所以咱們應該是穿越到了千年前,人羽大戰的時候。”
“所以鍾將軍不回來了嗎?”小荷仙哭喪着臉問。
白翡拍拍他的背算是安慰,大家都偷偷拿餘光瞄郝富貴。
郝富貴低着頭沉默不語,不知心裡在想什麼。
他此時心情很沉重,努力壓制着憤怒,卻冷靜不下來。他甚至想要追上去,殺死那羣殘忍的羽人。
“現在外面的人族活得好好的,跟羽族一山相隔也沒再打起來。”畫靈斟酌着勸道。
這話其實是在安慰郝富貴,不管是什麼樣的生靈,天生都會站在自己的種族這邊。
看到人族被羽族屠殺,郝富貴免不了會心生怨憤,畫靈不想讓他陷入這種危險的情緒裡。
如果郝富貴改變了歷史,與這個世界產生了羈絆,那麼他有可能被永遠留在青陽界。
郝富貴捂着臉心裡滿是自責:“我不就該出餿主意,出來找什麼將軍!咱們要是在,鎮子裡的人不至於死的這麼慘。”
大家都皺眉看着他,不知道怎麼安慰。他們也想救那些人,因緣巧合沒救下,心裡也難免會覺得遺憾。
畫靈看郝富貴快要壓抑不住情緒,忙又開口勸道:“這不是你的錯,歷史不是那麼容易改變的。”
“如果你摻和進去,就可能永遠走不了了。想想你的家人,除非你不想回家了!願意留在這裡一直摻和亂七八糟的戰爭。”畫靈語氣嚴厲道。
郝富貴眼中閃過掙扎,最終他垮着肩膀說:“我得冷靜會兒,接下來去哪兒你們商量。”
“找石塔,咱們來這裡不就是爲了這個?”畫靈毫不猶豫的說道。
“可……石塔暫時沒什麼線索呀。”小荷仙弱弱的說。
幾人正猶豫間,一片廢墟之中傳來蒼涼的號角聲。
他們急忙向着號角聲響起的地方飛去,那是一間倒塌的民房,房梁木都已經垮了下來。房子的角落裡躺着一個人,臉上滿是塵土,但那標誌性的大鬍子卻被一眼認了出來。
“鍾將軍?”小荷仙試探着問。
那人笑着露出幾顆大白牙,嗆咳了幾聲:“上一次我受傷醒來,吹了半天號角,一個人影都沒見着。這次能見到你們,真好。”
大家上前七手八腳的扶起了他,畫靈確認道:“這些事你都經歷過?”
“對。”他目光悲涼的點點頭,“可還是什麼都做不了。”
“所以你就是那個出去溜達的將軍?”小荷仙困惑的問。
鍾將軍哭笑不得的搖搖頭:“不,我不是將軍。我只是名字叫鍾江軍,江河的江,軍隊的軍,而且恰巧跟鍾勝將軍同姓。”
大家目瞪口呆,原來如此,他們一直都誤會了。
“所以,那座廟不是你的?”藍色火鳥撲扭頭問道。
“應該不是吧?誰會記得我這個無名小卒。說來也好笑,我當初死在了這裡,靈魂出竅後,渾渾噩噩的在附近遊蕩,聽到有人喊‘鍾將軍’,我就應了一聲。”
“最開始的時候,被困住泥塑裡出不來,後來上香的人多了,我纔有了能脫離塑像的能力。但他們許的願望很多我都完成不了,慢慢人家覺得不靈,就都不來了。”
“這麼渾渾噩噩的過了許多年,直到遇見你們。”鍾江軍感慨的說。
“你知道後面的事嗎?”郝富貴皺眉問道。
“不知道,但我知道鍾勝將軍在哪。”鍾江軍有氣無力的說。
“人都死光了,他一個光桿司令能幹什麼!”畫靈吐槽道。
“不,鍾勝將軍他不是一般人,他是仙人,據說他的年齡比這個國家的歷史還要長。從我祖輩的祖輩開始,他就守在蕪州這裡。只有他能救這個國家,請你們幫我找到他,這是我最後的願望,答應我~拜託了!”鍾江軍說的聲淚俱下。
衆人看他的目光卻很怪異,小荷仙忍不住提醒道:“你又變成鬼了……”
鍾將軍低頭一看,自己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從身體裡脫離了出來。躺在地上的自己閉着眼睛,面目安詳,這死相可比上一次強多了。
他有點尷尬的咳嗽一聲,彆彆扭扭的問:“哦,你們還願意跟我去找鍾勝將軍嗎?”
“去唄!”畫靈覺得讓郝富貴逮住鍾勝胖揍一頓,沒準就釋懷了。
他們該做的沒少做,關鍵時候掉鏈子的鐘勝,纔是最應該自責的人。
幾人跟着鍾江軍一路往邊境走去,小荷仙好奇的問:“你怎麼知道他在哪?”
“死後看見的。當時也許是不甘心吧,總想着要去質問他,問問他當時爲什麼不在?問問他到底去了哪裡。”
鍾江軍說的很平靜,彷彿這已經是別人的事。
“我已經死過兩次了,沒什麼事看不開。”面對大家同情的目光,他自嘲的一笑。
郝富貴這會兒終於調整好了心態,但還是閉口不言,沉默的跟在大家身後。
遠遠的,看到一個穿白衣的少年迎面走來。
“你們是誰?”那人停住了腳步,目光銳利的看向他們。
“這就是鍾勝將軍。”鍾江軍壓低聲音提醒道。
他剛說完,就發現白衣少年的目光轉向了他。
“你,你能看到我?”鍾江軍驚訝的結結巴巴,語無倫次。
畫靈他們打量着這位少年將軍,氣質出塵,的確有那麼點仙氣。年紀看起來有十七八,雖然是個老妖怪,但看着比郝富貴還年輕。
畫靈的眉頭越皺越深:“咦?”他好像發現了什麼,但並沒有開口說的打算。
郝富貴奇怪的看他一眼,畫靈眨眨眼表示稍後再說,郝富貴幾不可察的一頷首。
其他人看的雲裡霧裡,不知道這倆人在打什麼啞謎。
白衣少年眉頭皺起,他也在觀察眼前的這羣人,尤其是那個飄在半空下半身失蹤的大漢。
“將軍,你沒發現我死了嗎?”鍾江軍見白衣少年不開口,只好自己刷存在感。
“哦,你怎麼死的?”白衣少年的眉頭皺的更緊了。
“戰死的,整個蕪州城的人都死了。”鍾江軍悽然一笑,目光裡全是悲涼。
白衣少年的眼睛裡寫滿了震驚:“這不可能!那麼多人……是誰幹的?”此時他的臉色比衣服還要白。
“羽族。”
轟!這兩個字如晴天霹靂,讓他的腦中一片空白,窒息的喘不過氣來。
不,他不相信,他得親自回去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