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號173的靈畫,內容很簡單。畫的是一座懸崖,懸崖下是洶涌的波濤。若說有什麼特別之處,應該是獨特的邊角構圖。不同於全景構圖,邊角構圖只取山水的一部分着重刻畫,這讓郝富貴想起了博物館的某些宋代作品。
郝富貴這次不敢再墨跡,先前發現靈畫被替換真是驚出一身冷汗。前兩天還覺得自己是天命之子,馬上就被打臉了。差點失之交臂的事實告訴他,不能因爲一直順風順水就輕易膨脹。畫靈雖罕見的沒直接開懟,但那鄙視的眼神已經足夠讓他赧然。
木匣被輕輕合上,看不出一絲異樣,他們得趁這些人離開前找到殘片。
眼前黑乎乎的,剛落地就差點崴腳。畫靈怪笑一聲,掏出了燭臺。似乎是個山洞,地面都是碎石,溼冷的風迎面吹來,郝富貴決定往前走。風來的方向,沒準是出口。
“唱首歌吧,這裡回聲這麼好。”大概是爲了打破沉默,畫靈建議道。
郝富貴哪有唱歌的心情,他還沒從不是“天命之子”的打擊中恢復過來,有點喪的吐槽道:“這黑不隆咚的,萬一有人突然給你和聲,不嚇死!”
畫靈想了想,打了個響指。白翡一個趔趄憑空冒了出來,郝富貴眼明手快的扶住了她的胳膊。一同被扔出來的還有飛羽,她四腳着地穩得很。
“這是什麼地方?氣氛不錯。”飛羽興致勃勃地說道,“怎麼連個蝙蝠都沒有?”她有些奇怪的問。山洞裡通常不都應該住滿了成羣的蝙蝠嗎,這裡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安靜的過分。
“我要走前面!”飛羽縮着脖子小跑到畫靈身邊,“姐姐,沒蝙蝠就已經很恐怖了。”她緊緊抓着畫靈的胳膊,左顧右盼走的賊頭賊腦。
郝富貴的喪氣像被戳破的氣球,立馬被這姐妹倆囧沒了。他問畫靈拿了骨刀,哼着歌慢騰騰跟着殿後。
順着一直走,拐過一個彎,前方有了亮光。風呼嘯而至,地面變成了相對平整的沙地。白翡歡呼一聲,撒開畫靈抱着黑色小獸往前跑去。郝富貴不着急,他聞到了鹹溼的海風味,出去估計是一片沙灘和海水,早一些晚一些沒區別。
“快來看,水面上有條路。”白翡折回洞口,興奮的衝郝富貴喊道。郝富貴淡定點點頭,氣定神閒的繼續踱着八字步往前走。忽然眼前一花,就被畫靈抄着胳膊拎到了洞外。
海面上確實有一條路,但離他們有些遠。看上去像一條筆直的白色光帶,許多奇形怪狀的半透明影子在上面行走,它們從海岸這邊通過這條路向着海中的一座島走去。海面上除了這條路,還有幾艘巨大的雙層船,船上燈火通明,都是向着小島進發。
“快,都進畫境,我帶你們過去。”畫靈飄的老高,眼睛盯着遠處的小島催促道。
衆人進了畫境,畫靈很快就來到了那條路旁。這條路有雙車道那麼寬,之前看到的半透明影子有些像動物,有些像植物,有些像二者的結合體,它們拖家帶口像是去島上參加聚會。
畫靈把寒霜獸放了出來,這傢伙最近終於學會了控制寒氣不外放。當然,前提是心情好的時候,心情不好的時候甭指望。
寒霜獸圓滾滾的半透明身軀出現在半空的時候,並未引起騷動。它們只是擡頭看了一眼,有幾隻小胖鳥模樣的還跟着飛了起來。寒霜獸帶着它們飛到船邊,站在圍欄上好奇的往裡張望。
船上的乘客不同於海上行走的那些,它們都是有實體的。雖然長相也是怪模怪樣,但穿着衣服端端正正的坐在船裡,像一羣有派頭的英國老紳士般拘謹有禮。
有個長的像芹菜的,頭上戴着黑色禮帽,正翹着一截小指優雅的喝茶。一轉頭對上了寒霜獸那雙霧濛濛的眼睛,嚇得差點把茶水潵身上。它有點惱怒的冷哼一聲,寒霜獸就被鎖在一個透明泡泡裡推了出去。
幾隻小胖鳥驚得一鬨而散,急忙飛回去找家長。寒霜獸忍住了開大招的衝動,他好奇的戳着氣泡,上下翻滾着飄來蕩去,覺得這泡泡很好玩。船上的乘客看着這逗趣的一幕,發出陣陣輕笑。等到雙層船快要靠岸,泡泡啪的一下破了。
寒霜獸一臉懵的停在半空。它飛到排隊下船的芹菜君旁邊,發出咕嚕嚕的聲音,“還要。”它被白翡教的能蹦兩個字了。
芹菜君一臉黑線的看着它,好笑的搖搖頭,又給了他個泡泡。他高興的推着泡泡,一路滾到了島上。
島上人山人海,像個熱鬧的夜市。兩邊都是小吃攤,坐滿了顧客。賣的都是海鮮,蒸烤炸煮各種做法都有,用造型奇特的巨大貝殼盛着,堆的像小山一樣。畫境裡的三個人看得口水都要流下來了,畫靈隱身拿了串烤魷魚得瑟的炫耀。肉質Q彈肥厚,醬汁甜辣鮮香,看着就很好吃!
“你這樣很容易失去我們……”郝富貴鬱悶的摳桌角,不知道現身後會不會被當成異類追殺。
“好餓,放我們出去。”白翡可憐巴巴,她想吃蝦球。
“看起來很普通啊,你倆有點出息。”飛羽目光淡定的端坐着,偷偷嚥了口口水,那串白色魚丸看起來不錯。
畫靈嘿嘿笑着,得瑟夠了才放衆人出來。衆人的出現的確引來了很多好奇的目光,但它們只是善意的竊竊私語,並沒有敵意或攻擊。白翡奔向蝦球,飛羽奔向魚丸,郝富貴奔向大螃蟹……美滋滋的吃完才發現,沒錢結賬。
這就尷尬了,頂着攤主鄙視的目光壓力山大。三人隔着攤位,你看我我看你,這時候集體溜回畫境會不會太不講究?
隱身吃白食的畫靈,向來是看熱鬧不嫌事大。扛不住白翡水汽氾濫的目光,他丟了個南瓜給白翡。白翡抱着突然出現的大南瓜,有點囧,這是畫境菜園裡種的,她見過。吃力的把臉盆大的南瓜遞給攤主,攤主臉色怪異的拿刀割了一小塊,然後兩眼放光的又給白翡盛了一堆蝦球和章魚丸。
這以物換物的神操作很快解決了霸王餐的問題。附近的攤主端着自己攤位上的拿手菜對三人展開了猛烈的推銷,他們迅速被攤主們的熱情和美食包圍。等到要走的時候,附近每個攤上都擺了一個或兩個大南瓜。
郝富貴打着飽嗝剔着牙,手中的動作忽然一頓:“小冰冰呢?”寒霜獸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