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後,在離島別苑後方的藥圃中,雙喜攙扶着明霄慢慢走在高大的杜鵑樹叢之後,此時正是和風醺醺,暖陽豔豔的夏初時節,杜鵑樹雖有一人多高但綠茵有限,正在做傷後復健的明霄額上已沁出細汗,
“殿下,咱還是回別苑的清景園吧,這裡除了藥田也沒啥可看了,怪熱的,別染上暑氣。”雙喜抹了把臉上的汗,巴巴兒地瞧着明霄。
明霄也覺得自己莫名其妙,只是……只是聽小怡說這藥圃是由杜華一手建成的,便鬼使神差地非要過來看看。聽了雙喜的話更覺得不是滋味兒,明霄用手中的柺杖狠狠地敲擊着地面,“我哪裡就那麼嬌氣了,在水師公幹時還不是天天都在烈陽下暴曬,也沒曬壞,別再說這些喪氣話,沒得讓人笑話。”說完就掙開雙喜的攙扶,自行向前走去,腳步踉蹌,但卻異常倔強。
雙喜吐吐舌頭,猴精似的挺起瘦身板兒,亦步亦趨地跟在明霄身後,心裡說:‘堂堂南楚太子還怕哪個笑話不成?除非是……是那個走了十天音訊杳無的少島主,那人臉覆面具,本應很醜,卻又偏偏形容高貴,動靜怡雅穩健,殿下在他面前倒似落了下風,這……這日後可如何是好?’
雙喜正胡思亂想得出神,卻見明霄身子一歪,眼看就要摔倒,驚呼還未出口,明霄已迅速以手中柺杖點擊地面穩住搖搖欲墜的身體。
雙喜鬆口氣,趕緊伸手扶住明霄,一邊笑看着明霄手中的‘救命’柺杖,它的底端被做成一個三角形支架,方便抓牢地面,雙喜連連咂嘴道,“要說這位杜少島主真是想得周到,一個柺杖也做得如此別出心裁,愣是比別的都好用!”
明霄一聽就蹙起秀長入鬢的烏眉,眼神凌厲地看着雙喜,“不許再提那個人,他若是真有誠意又怎會一走十幾天就再無音訊呢?!”
“他……我……是……十天……唉!”雙喜結巴着不知所云,看來師傅猜得也對,殿下對杜華確實起了別樣的心思,不然不會如此在意,只是這位少島主實在不識擡舉,長得醜也就罷了,還如此擺譜,動不動就消失不見了,枉費了師傅一番撮合的念頭。
“也許……也許他回來了……不然前幾天小怡姑娘來送柺杖時怎麼說是少島主親手所做呢?”雙喜小心翼翼地說着,一邊查看着明霄的臉色,心裡卻暗叫一聲糟,只見明霄倏地停下腳步,眉梢兒眼角薄隱怒氣,優美的脣線緊緊抿住,
“他若真的回來了,卻不來見我,那就更是罪大惡極!”想到也許他正和那個蠻夷王子言笑晏晏而置自己於不顧,明霄就像吃了一枚青澀的毛桃,說不出的酸苦毛躁,
“也許……也許他走前就已做好了的,小怡姑娘不是說他連殿下這些日子的用藥都早已備好了。”雙喜知道自己說錯了話,趕緊找折補救,“而且,殿下你看,這麼大的藥圃竟都是他一手打理出來的,還有新灣的幾個大船塢,當真難得,聽說他七月才滿十七歲呢——”
“你說什麼?”明霄忽地回身緊盯着雙喜,目光銳利。
“啊?……什麼……什麼?”雙喜嚇得一哆嗦,拼命想着自己剛纔又說錯了什麼。
“你說他七月才滿十七?”明霄的口氣聽起來緊張而懊惱,他痛恨自己對此人如此在乎,但卻對自己蠢蠢欲動的心思無法可想,“你怎麼知道的此事?”
雙喜鬆口氣,手心裡都是汗,“是前天和吳醫正去取配好的藥時聽那位小惜(唐惜)姑娘和小怡閒談時提到的,怎麼了,殿下?”
——怎麼啦?明霄惱恨地攥緊了手中的柺杖,他要是知道怎麼了就好了,景生是七月的生辰,若是景生還活着,今年七月也將滿十七歲了,可這個可惡的杜華與景生又有何關聯,爲何自己總情不自禁地將他們二人聯繫在一起?
雙喜不明白太子怎麼會對杜華的生辰如此着緊,要說他們倆的年紀倒挺相配,杜華能文能武,會造船又會醫術,雖然容貌欠佳,但要是真能被殿下收進東宮,倒也算是好事一樁呢。
“……殿……”雙喜的那個‘下’字還沒出口就被明霄一個眼神止住了話音,明霄豎起手指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淅淅梭梭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正慢慢靠向杜鵑樹叢另一側的藥田,
“水燕兒,你說少主的傷重嗎?”一個清脆的男孩子聲音響起。
“現在應該沒什麼大礙了,那天船到港時才叫嚇人呢,滿背的血,要不是爲了救泰雅王子,咱們少主怎麼可能受傷呢。”
說話的女聲甜潤幼嫩,明霄卻聽得出了一身的冷汗,雙喜也雙眼大睜,若不是訓練有素,他可能早已驚呼出聲了,——怎麼?杜華竟然受傷了嗎?怪不得一直沒有露面呢。
“要說這次可把那些東夷小鬼子打得夠慘,聽說咱們少主用上了新造的聯環舟,八舟齊發,炸沉了東夷兩艘中艦,那艘大艦也沒跑掉,被咱少主的將軍炮轟上了天,呵呵呵……”小男孩兒歡聲笑了起來,“水燕兒,你幫我去和你爹說說,明年我就十三了,可不可以讓我上戰艦呢?哪怕只做個司旗呢,求求你了,燕子。”噹地一聲,男孩兒好像扔下了挖藥的小鐵鏟,不知正在如何哀求同伴呢。
明霄一把攥住雙喜的手臂,緊緊握着,他覺得自己若不如此必將立時跌倒在地,——杜華——他,他出海倒底是去幹什麼了?!
“你快別做夢了,少主說了,不到十六別想上戰艦,我哥當年還不是如此嘛。哎,你快點把藥放筐裡,少主還等着用呢,說是要給那個南楚太子補身體。”女孩子手腳利索地勞作一邊催促着男孩子。
“咱們少主就是心善,自己還受着傷呢,卻老惦記着別的傷患,原來你爹你哥受傷,少主不也是親自問診治療。”男孩子感嘆着。
雙喜感到臂上忽地一陣刺痛,他呲牙咧嘴地差點叫出聲,疼出了一頭的虛汗,卻硬是死忍住了,扭頭偷看太子,心裡咯噔一跳,明霄臉色煞白,更襯得眉目烏黛,眸光冷凝,
“是呀,咱們島上誰沒得過少主的救助。對了,水鴉兒,那個南楚太子啥時離島呀,怪費神的,爲了照顧他,少主都不能回大島。嗨,鴉兒,你知道嗎?我聽水霞姐她們議論,這次泰雅殿下帶了很多禮物來就是爲了下聘呢,你說咱們少主會答應嗎?好了,都挖夠了,咱們快回去吧。”
聽聲音,樹籬後面的兩個孩子正在忙碌地收拾着採挖的藥材,明霄擡頭望着遠天,忽然覺得天光漸漸變暗,豔陽明明高懸,可爲什麼在他眼中天地一片陰霾?
微風吹過樹籬,沙沙沙沙,帶起溫暖甘爽的植物清香,四周早已靜謐無聲,明霄還呆立在杜鵑樹後,一樹火紅的花朵都是他心中說不出道不明的萬般訴求。
雙喜擔心地望着明霄,小聲問着:“殿下,從這裡走回去太遠,還是我去把輪椅推過來吧。”
明霄根本沒聽到雙喜在說什麼,只胡亂地點點頭,雙喜立刻飛步跑遠。
日近正午,陽光傾瀉而下,好似熔爐中的鐵水,兜頭澆淋在明霄的身上,心裡像養着一窩蠶,不斷不斷地啃噬着他的血肉,沒一會兒的功夫,胸中就被吞噬一空,明霄撐住柺杖,卻越來越覺得吃力,左腿彷彿已從中斷開,——真是不濟事!明霄憤怒地扔掉柺杖,心裡痛恨着自己傷後虛弱的身體。卻不料猛地腦中一片暈眩,彷彿飛進了無數的昆蟲,轟鳴着猛烈地扇動紗翅,身體已搖搖欲墜,手中又少了撐持,
“——啊——!”明霄不由自主地驚呼,背上,手心裡齊齊飆出冷汗。就在身體失去平衡向後摔倒的一瞬間,一個人從斜側裡飛撲而至猛地將他攬進懷裡。明霄驚急無措,正要奮力掙脫卻突地聞到一股芬芳,無比絢爛又充滿活力,……是……是他……!明霄心裡一軟,再也使不出半分力氣,任着杜華將他摟在胸前,萬分珍愛,進而輕輕捧起他的臉,吻上他的脣。
剛纔,小花兒穿過藥圃,遠遠看到明霄一個人站在杜鵑樹籬之後,本就覺得不妥,忽見他丟開柺杖,隨即便身體踉蹌,歪斜欲倒,小花兒暗叫不好,忙飛搶上前將他抱住,懷裡的明霄滿額細汗,表情迷茫又倔強,長睫半闔,眸光脆弱易折,而那……那美好的脣,淡淡水色,微微翕和。
小花兒再難忍耐,多年,多日的相思早融進血脈,化爲激情,將明霄捧在手中便不管不顧地吻了上去,舌頭細細勾畫着他玲瓏的脣線,在那纖柔的脣角反覆舔吮,像沙漠中的旅人對待珍稀美味的鮮果,在明霄耐不住刺激,驚喘啓脣之際,小花兒的舌便**,倏地探進那幽蜜之處霸道地翻卷舔咬,舌頭摩擦着每一個敏感之點,纏住明霄的嫩舌着意吸吮,撩撥得明霄身子瑟瑟震顫着,喉中發出‘嗯嗯嗯’的輕哼,絲絲晶瑩的津液沿着脣角滑下秀麗的下頜。小花兒的手指托住他的下頜,輕輕撫摸,指尖兒上便沾上一點明霄的口津,無限旖旎。
時間彷彿已經停頓,天地於瞬間變得遙遠,金色的風,熱烈的光,和鼻端令人迷醉的香,都漸漸融化,沁入兩人的脣舌之間,明霄早已忘記他是誰,身體漸漸化爲暖流,盪漾在那緊擁的雙臂中,和那癡纏的脣間。
撲啦啦啦,樹籬間忽地響起鳥雀拍翅驚飛之聲,明霄全身巨震,忽悠一下從迷夢之中轉醒,眸光捕捉到與他緊擁相吻的杜華,他面具後的眼睛亮如星辰,深摯虔誠,明霄像被吸入了神秘的磁場,意識欲推卻掙動,身體卻軟弱無力,骨頭都已被抽離,傷腿更是痠痛不堪,心臟不受控制地急跳着,好像即將衝出胸膛。
小花兒擡手欲摘下面具,卻於此時,“……咳咳……”輕咳聲伴隨着淅娑的腳步聲從樹籬後傳來,小花兒放下右臂,但卻並未放開明霄,依然穩穩地扶抱着他,明霄出奇的乖,沒有用力掙扎,只是渾身起了小小的**,彷彿一隻受傷而又強韌的海鷗。
一行數人轉出了樹籬,出現在他們的視線之中,兩廂相看不覺都是大驚。
雙福,雙喜衣帽嚴謹,恭敬地陪着一位陌生的宮侍,那人墨服低冠,面色從容,雙眼明晰,此時看到太子和那面具少年的情形,也不覺微微驚怔,隨即便眼簾下垂,面若止水。
“——雙壽!”明霄倚在小花兒的臂彎裡,看到那人也驚喚出聲。
“雙壽給太子殿下請安。”那人快走兩步便俯身下拜,雙喜待要搶上前去攙扶明霄,卻被雙福伸手攔住,雙喜立刻窘迫地頓住腳步。
“公公不需多禮,父王可一切安泰?”明霄努力平整心情,放緩聲調,可依然感覺莫名緊張,又暗含欣喜,彷彿是出軌的孩子被大人發現一般,雖然懊喪,但也有一絲絲得意,這種感覺太過怪異,以致明霄完全將此忽略不計,他覺得自己該恨杜華,甚至該賜他一個大不敬的死罪,可思維完全脫控而去,飛到銷魂之處遲遲不歸,杜華託着他腰背的手溫暖有力,令人無比安適,也無法抗拒。
“王上一切均好,奴婢來此便是爲了傳王上旨意的。”雙壽說得和顏悅色,隨即眸光一轉,望向那個凜然而立,不動聲色的面具少年,心中暗暗吃驚:怪不得雙福來信急催,此人確實非同一般呢!
“大華島島主杜氏後人杜華聽旨。”雙壽的聲音威嚴平板,說罷便正容端立,展開手中捧着的王旨。
小花兒一怔,明顯感到懷裡的明霄哆嗦了一下。這時,從樹籬邊又轉出幾人,許君翔拎着摺疊的輪椅正和吳醫正說着什麼,唐怡跟在他們身後,聽到雙壽的話都齊齊愣住,小許一眼便看到明霄被那人扶抱着,當下便扔下輪椅欲撲身上前,卻被吳老爺子一把揪住,
“許將軍,王旨在此,還是先請旨意吧。”說着老吳便朝雙壽的方向微鞠一躬,一邊還緊緊扯着小許。君翔心急如焚,怒目瞪着杜華,卻又無法脫身,眼光卻如利刃般直刺對方。
小花兒用力握住明霄的手臂,輕拍一下,隨即鬆開,撩起玄袍下襬,緩緩跪下,神情鎮定。
偌大的藥圃此時忽然變得鴉雀無聲,彷彿一下子化爲真空,衆人只見雙壽的嘴脣開開合合,卻對他所宣之旨完全不明所以,因爲太過震驚,人人都癡傻了般呆若木雞,只有雙福雙喜師徒倆因知道隱情都低目順眼地躲在一邊,卻也出了一身的熱汗。
“……特賜封前南嶽王杜潤侄孫杜華爲南楚東宮承徽,品序正五品,一個月後夏至前迎娶入宮,欽賜!”
不知過了多久,雙壽的最後一句話還頑固地迴響在衆人耳際,像一個永遠不會消散的魔谷回聲,
“……咳咳……杜華少島主……”雙壽好像完全料到了此王旨將會震驚全場,他朝着凝然而跪的面具少年慢慢走去,不急不徐,“……少島主……你可接旨?”
倏地,一言打破魔咒,藥圃就像是一面轟然砸碎的巨鏡,裂痕四衝而出,大家的表情也都捲入裂紋,怪異驚悚。只有那個碎鏡子的核心,那個臉覆面具的少年,如山嶽臨淵,巍然不爲所動,他側轉頭,看向明霄,深湛的目光依戀繾綣,
“……杜華……接旨!”小花兒的聲音平穩堅定,回過頭目視着正步步走近的雙壽,手臂平伸接過雙壽手中的南楚王旨。雙壽內心猛地一跳,明明此時是自己居高臨下,那跪地的少年島主倒似屹立高企,遙不可及。
呼呼
哐當
明霄聽到小花兒的回答像身遭雷擊,呼呼地踉蹌着向後退去;許君翔哐噹一聲扔下手中的輪椅,飛身搶上前,小花兒卻已飄躍而起,回臂一把扶住明霄,順手將明霄仍在地上的柺杖遞到他的手裡,
“殿下,小心,你現在還得暫時用它。”
明霄和已奔近身前的小許都滿面通紅,一個羞窘,一個激憤,小花兒氣定神閒,對他們怪異的表情視若不見,反而轉身向雙喜招招手,
“雙喜公公,請把輪椅拿來,殿下一定很累了,還是先回去歇息一下,然後再用午膳吧。”雙喜聽了只愣了一瞬,隨即就扶起地上歪斜着的輪椅一路小跑兒着推過來,都沒和雙福請示,雙福眯眼笑了,——這個杜華着實有點兒意思,看來吳山東宮終於要有人氣兒了。
“殿下,請先回清景園吧,太勞累影響復健。”小花兒側身勸着明霄,聲音溫和,不卑不亢,明霄擡起低垂的雙眸,凝目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脣角微抿,便不再執拗,順從地坐上了輪椅。
雙喜暗抹把汗,感激地向小花兒笑笑,——殿下什麼都好,就是脾氣太倔,一根筋的厲害,以後有了這個杜承徽可能大家也都好當差了。
“許將軍,咱們一起陪殿下回去吧,我還得再給他檢查一下。”不知何時吳醫正已經來到跟前,一邊招呼許君翔一邊笑眯眯地朝小花兒拱拱手,隨即低聲說:“少島主肩背上的傷也不能大意,呵呵呵,走吧,”說着就拉了許君翔跟在雙喜後面。
明霄聽言心頭一緊,看來剛纔那兩個孩子所言非虛,杜華他……他當真受傷了,卻不知自己剛纔是否觸到了他的傷處?
小花兒看着吳醫正的背影笑了,心裡感動,——這老爺子真不愧是傷科國手,一眼就看出自己傷在何處。看着雙喜,小許一起推着輪椅慢慢走遠,繼而轉身面向雙壽,又向站在遠處的唐怡招招手,“公公可安置好住處了?還有什麼別的吩咐嗎?”
雙壽常年隨侍武王,閱人無數,此時面對淡靜的小花兒,也不覺驚異,一個弱冠少年,生長於海外荒島,卻如此寵辱不驚,遇亂不慌,行止妥貼,委實難得,
“謝謝少島主關切,這位小怡姑娘已經幫我們安置好住處了。”說着雙壽便看向唐怡,見那紅衣少女也是恬淡沉靜的神情,心中更是驚讚,這小島雖然荒僻,卻好似真的人才濟濟呢。
一行人向清景園走去,雙壽斟酌了一下,開口問道:“少島主,依你看殿下現在的身體狀況是否能夠遠航回臨州了?”
小花兒的心裡早亂成一團麻,麻線的另一端就係在明霄的心上,此時不過是強顏力撐,猛地聽到雙壽的問話,心裡不禁一抽,脣上卻勾起一個淡笑,“殿下頭側的外傷已經痊癒,至於左腿上的箭傷,我看也好得差不多了,只需小心復健便可指日康復。”
“——哦?那當真是太好了!”雙壽搓搓手,面帶欣喜,眼睛卻依然銳利地端詳着身側的少年,“武王陛下非常掛念太子,我們還是儘快啓程回臨州吧,你看三日之後可好?”
——三天?!“應該沒什麼問題,回航的補給立刻就能辦好,公公敬請放心。”小花兒微微點頭,聲音雲淡風輕,心裡卻繃得緊緊的,——還有三天,阿鸞就要離開他的大華島了,再相見便是在那高牆之後深宮之中了,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又怎能實現對他的諾言!無論如何,這次絕不能再和阿鸞錯身而過了!
作者有話要說:55555,倒時差真難受,我已經困得不行了,睜着眼睛直打晃兒哈。小花兒一天到晚琢磨人家的‘虎子’,那頭老虎明澗意估計一天打五百個噴嚏。景生和阿鸞這兩個傢伙都心眼兒多,然後又都一根筋,兩個一根筋碰到一起了,就擰麻花了,嘻嘻~~~
小魚們要勇於冒泡,勇於‘賄賂’我這個製造事端的終端機哈,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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