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他便被拍門聲和哭喊聲給叫醒了,揉了揉眉心坐起身來,身邊已經空了,姬毓軒早就離開,隱隱約約只記得他離開的時候好像交代他不用上朝,還點了他的睡穴,無奈失笑,不過心情也大好,以至於被突然叫醒也難得的沒有了起牀氣。
外面的丫鬟焦急的小聲勸阻着,一邊半抱半拉着不斷拍門哭鬧不休的小孩,急得也都快哭了,相爺睡覺素來喜歡睡到自然醒,最忌諱被打擾,如今……
她簡直快後悔死了,不該沒問就告訴七皇子相爺的住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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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事喧鬧。”就在外面鬧成一團的時候,門吱呀一聲被打開,雲瀟已經穿戴好,一襲青衣素雅悠然,銀色隨意散落,便如他此時一般慵懶。
“相爺。”幾個丫鬟卻是頓時都是臉色煞白,也顧不上去抓着七皇子,連忙跪下來,一臉惶恐。
她們可還都記得,曾經有個丫鬟不小心吵到相爺睡覺,之後府中便沒有再有那丫鬟的身影,誰也不知道她怎麼了,可是相爺睡覺時候不得打擾卻是被謹記當成律條背下來,每個入府的人都必須熟知。
七皇子被放開,頓時便撲向雲瀟,可愛的小臉都被淚水給打溼了,聲音也哭得沙啞,“叔叔,叔叔,快救救小六子。”
雲瀟扶住他,伸手從袖中拿出白色的錦帕給他擦臉,邊輕聲問道,“先別急,小六子怎麼了?”
七皇子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剛剛能說完整句話已經算難得,這會反而倒是說不出來,一個勁的打嗝,死死揪着雲瀟的袖子,淚水更是嘩嘩的掉,哭聲也震天響。
雲瀟皺了皺眉,倒不是不滿這哭聲,而是想到那孩子,既然已經被他治癒了,那就應該沒有什麼事纔對啊,他昨天也檢查過,外傷內傷已經都無礙了。
不過看小傢伙哭得那麼傷心焦急,他只能先去看看,彎腰把小傢伙抱了起來,託在手臂上,柔聲安撫,“別哭了,叔叔和你去看看,別擔心,小六子不會有事的。”
“嗯。”七皇子下意識的抱住雲瀟的脖子,不斷抽泣着,但是也正經的點頭。
自從昨天雲瀟從茵妃手中救下小六子並帶出來治傷,他的形象在七皇子眼中就高大可靠很多,等同於神仙,比他那素未謀面的父皇都要讓他崇敬。
兩人來到小六子暫住的屋子,七皇子已經乖乖站在旁邊,不敢打擾雲瀟看病,今早小六子醒過來的時候突然不斷抽搐,可是把他給嚇壞了,他也沒怎麼看,就直接跑去找雲瀟。
雲瀟檢查了一遍,看臉色蒼白咬脣顫抖的小六子,便瞬間明白過來。
外傷易好,心傷難治,雖然這孩子xing格很堅強善忍,但是畢竟也只是個七八歲的孩子,在鬼門關口走了一趟,活活被打死的感覺肯定是留給了他陰影,這抽搐的動作完全是下意識的,他心裡暫時還脫離不了被毒打的噩夢。
雲瀟在牀邊坐下,突然伸手把小孩身上的衣服全脫個光潔溜溜,然後把他抱起來,走到房中一面銅鏡前,柔聲說道,“擡頭,看鏡子。”
男孩止不住的顫抖,被雲瀟抱起來的時候更是下意識的縮成一團,如受驚的小白兔,但是雲瀟的話卻如同一種蠱惑一般,小孩子緊緊握着手,慢慢的一點一點轉頭,看向鏡子。
雲瀟低沉又輕柔的聲音緩慢的在他耳邊響起,猶如好聽的歌曲,“你身上已經沒有了傷,一切都只是噩夢而已,你是個勇敢的好孩子,不應該被恐懼所戰敗,如若想成爲英雄,便不能擁有膽小怯弱,不能輸給噩夢,你可以麼?想不想做個英雄,想不想做個不受人欺負冷眼的男子漢?”
小孩愣愣的看着鏡子裡的影像,眼神開始收縮,然後又放大,時而迷茫時而恐懼時而堅定,似乎在掙扎一般。
雲瀟並沒有打擾他,只是靜靜站着,而一邊是七皇子卻悄悄的走過來,緊張的擡頭,惦着腳尖伸出小手抓住男孩握起的拳頭,稚嫩的嗓音很是天真柔和,“小六子,不要怕,雲兒以後會保護小六子的,叔叔也會保護小六子的,以後不會再叫人欺負你。”
男孩身子猛的一顫,僵硬的低頭,看着小孩稚嫩天真又認真的可愛臉蛋,心裡似乎被什麼給觸動了。
男孩被咬得出血的脣顫了顫,黑曜石一般的眼眸突然射出一抹璀璨的光芒,帶着某種堅定,轉頭看向雲瀟,“我不怕,我要做英雄,我不會怯懦,我要保護殿下。”
雲瀟滿意的點點頭,兩個小孩的友情似乎彌補了他幼年的一種遺憾和感情缺陷。
陪同兩個小傢伙吃過早飯,他也沒有離開,喝了口花露,放下杯盞,看向欲言又止的男孩。
畢竟七八歲了,已經懂事,而且在皇宮那種地方的小孩都比較早熟,會思考一些東西,就連只是四五歲的七皇子都那麼懂事。
“有什麼要問?”
“那個,您,您是雲相麼?”男孩戰戰兢兢的問着,雙手又緊張的握起來,不過這次卻不是因爲害怕,而是因爲激動。
雲瀟對他們來說就是個傳奇,他們這些孩子也是從小就聽着他們的故事,在他們心中兩個神話人物,一個就是皇上,一個就是雲相,總的來說,雲瀟就是大部分孩子心中的夢想和追求的目標,是他們的標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