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雙眼睛全部死死盯着快連接起來的光線,袖袍下的拳頭都是死死的握着,手心涔出血液,但是心中所想的卻是各不同。
相對於他們王的興奮激動等待緊張等情緒,幾位長老的情緒要更加的複雜矛盾得多,他們在期待連接成功的同時,又在懼怕,因爲他們已經可以感覺到他們的王,理智似乎開始又有些失控了,按照光線的走向,所連接到的空間,恐怕真的是他們所猜測的最壞打算,不屬於他們這片區域的空間。
身爲他們很清楚,以王的性子,時空連接成功之後會是什麼,但是他們又希望二皇子能回來,畢竟解鈴還須繫鈴人,或許短時間沒有發生什麼異樣,但是他們都不敢保證,他們的王那壓抑的情緒和緊繃的神經會在哪一天終於忍受不住爆發了,那時候,恐怕的精靈族的災難。
就在光線越拉越長時,中間那如同霧氣瀰漫一般的地方,也突發好似淡化霧氣而看到裡邊的景象。
幾位長老是錯愕,而精靈王卻是唰的一下站了起來,若不是現在形勢不允許,他恐怕已經到六芒星陣裡邊了。
因爲此刻那迷霧中,透出隱約的影響,竟然是一個男子,一個他們極爲熟悉的男子,雖然帶着面具,但是那銀白的髮絲,紅色的眼眸,是那樣的熟悉,也曾讓他們懼怕過。
此刻男子半跪在一個池子便,手臂伸直,而受傷,一條細微的傷口中不斷的流出血液,進入池子中。
克萊德爾近乎貪婪迷戀一般的看着那個人,細細的把他從上打量一遍,心中的激動,此刻他自己都無法估量到哪個程度,他只知道,心跳似乎過快了,此刻,他恨不得直接穿過那層迷霧,把人緊緊的抱在懷裡,訴說心中所有的思戀。
可當他目光落到他手上的傷口時候,原本有些模糊的細微傷口,在他眼中卻不斷的擴大,隨後他眼眸慢慢的失去柔和,變得銳利幽深起來,目光掃視下他周圍,雖然只能看見極爲有限的一角,可還是讓他捕捉到什麼。
身爲精靈族的王,他怎麼可能不知道此刻他在做什麼。
凝固空間陣法,而且還用自己的血爲引子,那被銀白麪具覆蓋所露出的紅色眼眸裡邊所藏的擔憂……
他是在爲誰這樣做,有誰竟然能夠讓他不顧自己的安危,以自己的血爲影子,是誰,那抹擔憂是爲誰,是誰,是誰,是誰……
眼中風暴凝聚起來,周身戾氣不斷的爆發出來,無意間形成一個急轉的旋風。
四周的東西噼啪做響,很多都被毀壞。
幾位長老眼中都出現恐懼和恐慌。
這樣的精靈王,他們只見過一次,那次二皇子撕裂空間消失,他們的王,便是這樣,完全失控,那所爆發出來的力量,好似要把一切都摧毀一般。
此刻那雙平時如同碧海清幽的綠眸中,已經失去理智,只是下意識的,死死盯着那個畫面。
大長老面色蒼白,看向六芒星陣,心裡止不住的顫抖。
而池子便,似乎也感覺到那種危險的氣息一般,雲瀟心下意識的緊縮了一下,連忙站了起來,往四周看起。
而隨着他站起身,血祭切斷,光線連接也定在那裡,迷霧中的景象完全消失。
失去那個身影,克萊德爾眼眸好似被針刺了一般的痛,然後猛然回神,快幾步,已經飛身上了六芒星陣中,但是已經什麼都沒有。
他站在中間,死死的盯着那未連接完成的線,拳頭中,綠色的液體順着指縫不斷的低落,陰霾冷酷癲狂般的眼眸銳利的射向幾位面色慘白的長老,“立刻,馬上,找出空間位置。”
線雖然沒有連完,但是卻已經可以確定了方向,只要有這個方向,雖然會麻煩了些,但是也不難找出來。
克萊德爾說完,便不再理會這些人,身子在中間慢慢變淡,直接離開。
他無法保證,再繼續呆在那個窒息的地方,會不會使得他再次失控。
出現在寢宮中,微微伏在桌子上,手死死的揪住胸口處的衣服,好似要把那顆無法控制的心給揪出來一般,眼眸晦暗不明。
瑞……
嘴脣動了動,無聲的呢喃出這個日思夜想的名字。
他是打算不逼迫他接受他,但是,不代表他允許他身邊有其他人。
不管是愛人也好,兄弟也好,他的身邊,只能有他,只有他,誰都不允許。
瑞,你最好管住你的心你的情,不然,
我不介意幫你完全的把這些東西都清除,你的身邊,你的心理,你的感情,都只能是我的。
誰都不可以,哪怕是死,你的靈魂也只能屬於我。
房間裡邊,雲瀟不覺的擡手壓上胸口,心中那窒息般的悶讓他覺得不安似乎越來越濃重了,到底是要發生什麼事情了。
可此刻的他,卻沒有去想精靈族那邊,而是下意識的想到,那個在前線的人,擔心是不是他會有危險。
或許,對他來說,姬毓軒的重要性,在他心中,已經在精靈族之上了,之上他自己還沒有這個意識而已。
儘管相信,但還是會擔心,而關心則亂,心中的不安,讓他有些無法正常清楚的思考了。
在房中靜呆了一會,嘆了口氣,他才離開。
或許,該早些把這裡的事情處理完,然後去那裡看看。
他再強,再厲害,終究只是個平凡的人而已,人生總難保出現意外,他也不敢保證這些意外,會讓他如何。
而此刻的姬毓軒,人已經身處皇嶺,站在城牆之上,眯眼看着遠處的一片天地,嘴角勾着一抹勢在必得成足在胸的弧度。
“主子,宛城支援已經全數到達,守城很成功,已經開始進行反攻。”
“哦,嗯,看來李維這個元帥還沒有退步。敵方呢?”
“綾羅國已經接到皇軍到皇嶺的消息,正與金陵產生了矛盾,軍中也出現分歧,不日應當會分成兩派,有一派兵馬會回綾羅,還有,慕陽國與恆國也出兵了,兩位王爺順利回國,立刻便發動了戰爭,聲稱,不死不休。”左雲的聲音很平淡,說話的語氣好似只是在討論天氣好壞而已,即使戰報已經到了最緊急的時候,他還是那種淡淡的樣子。
這也爲什麼姬毓軒總喜歡讓他作爲表面統帥,因爲他這表情性子,總會給士兵們一種無形安撫的感覺,給他們帶來自信。
“哦?恆國和幕陽麼,終於是動手了。”對於這個消息,姬毓軒嘴角的弧度越發的加深,眼中卻滿是期待和趣味,似乎這對他來說不是壞消息,相反,還是一個很好的好消息。
手指輕輕的城牆柱頭上點了點,沉吟了一會,纔開口,“朝中可要消息傳來?”
“大皇子延誤軍機被關進天牢,三皇子暫代監國之位。”左雲隨意的稟報着,對於朝中事情,他們其實都沒有多注意,他們也知道,他們皇帝陛下注意哪些事情,說來說去只不過是注意一個人而已,只要知道那人如何,其他都只是陪襯,不重要。
姬毓軒挑眉,嘴角也挑了挑,眼眸中流光閃爍不休,如同驕陽一般燦爛灼熱,似嘆息又死促狹的聲音輕輕響起,“開始了啊。”
不知道那傢伙現在在做什麼,按照他的性子,估計也就是皇宮和相府兩邊跑而已吧,唔,纔不過半月而已,已經很是想念了,這該如何是好,可距離還是太遠了,一個來回的話,恐怕就算見着也溫存不了多久,果然還是要他一起來纔好啊。
他有些無奈的扶着額頭,嘆了口氣,果然還是太高估自己的忍耐力,早該知道,對於那個人,他什麼自控力都沒有,真的,真的很想見,很想抱着他睡,很想看着他熟睡的樣子,很想看着他每個神情每個笑容,很想看到他,把人緊緊的鎖在懷裡,不讓他有機會逃離。
陰鬱的擡起頭,眼眸直射刺眼的陽光,似乎想讓這刺眼的陽光消去他心中那不斷浮現的陰暗一般,他不想,在無法自控的時候,真的做出什麼傷害到他,傷害到兩人還有些不牢固的感情,他很怕呢。
左雲看着前面的主子沉默不語,心想他估計又在想那位了。
他心中也在微微嘆息,其實,他們幾個人,對於他們兩人,都很不看好,那段似真似幻的感情,因爲他們身上,都有太多東西,皇上身上所壓的,是霸業,雲瀟又太過神秘,無法探知,誰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麼事情,這樣的未知,讓他們這些旁觀者都很不看好他們之間的感情,因爲,牽絆太過淺薄和縹緲。
不過他們也有些期待,希望他們真能在一起,畢竟是主子第一次動心動情,都說帝王無情,而帝王也該只能成爲孤寡之人,他們不希望他們的帝王也會走這一步,他們也希望,有一個人,能夠陪着他們這位寂寞的帝王,站在最高出,成爲他背後的人,成爲他的支撐。
感情這個東西,如同一把雙刃劍,他們都無法去幹涉,只能看他們怎麼去把握了,他們能做的,也只能在心中爲他們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