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侯問蒼跑下萬劍峰的時候,心中一寒,戰場上以傳不出一點聲音,剩下的是有死寂,侯問蒼不停地加快腳程,向大陣狂飆而去,他相信,大陣絕對遭到了嚴重的打擊!
早在外面戰爭開始之時,追雲逐月,四十萬大軍,加上東方悠塵隱藏的三十萬大軍,總共七十萬只爲進攻陣中的十萬天星軍隊。
可是,裡面的戰況比外面更加的慘烈,自然大陣的威力比之東方悠塵所佈的陣法,略高一籌,兩軍的兵馬迅速的減少,當天星每死亡一位將士,凌霄就會死去三個士兵。
整整三比一的概率,痛的七大軍主心中一抽一抽的,行軍作戰多年,何時發生過如此慘烈的戰爭,那一回不是以少勝多,那一回不是凱旋而歸!
而這回,卻是慘烈,縱然勝利,能有幾人生還?
追雲逐月作爲兩大尖刀,背後大軍相隨,直插敵人的腹地,胯下的戰馬不知踩到多少個陷阱,換了無數匹,隨時可見飛來橫禍葬送凌霄士兵的生命。
在這裡面,山峰倒塌、天雷滾滾、熱浪焚天、狂濤怒海、毒物沼澤、狂風橫刮,輪迴交替,一遍一遍喜不樂滋的上演,每一次都是一地的屍體。
加上敵軍不知隱藏何處的遠程攻擊,陣法之下神出鬼沒,一不留神,便已命喪黃泉!
可是有一點卻是敵軍的致命弱點,他們可以將這七十萬大軍困在陣中,可是卻無法將他們圍住不動,只要凌霄大軍還剩一人,還剩一口氣,便會不斷的一路殺下去,直到全軍戰死疆場!
凌霄大軍用最爲慘重的代價,集中優勢兵力,奪取經過每一個地方的陣法控制權。
君輕寒一把梟龍神槍,殺氣四溢,頭一次殺紅了眼,藏天之刃神出鬼沒,同時耳邊還不時的有羽戰歌的箭羽嗖的飛過。
一路殺進陣中千丈有餘,君輕寒縱然厲害,梟龍神槍兵鋒無敵,雪飄山河淚護住周身,敵人難以近身,但是這神出鬼沒的陣法攻擊卻是君輕寒始料不及的。
若不是體內殺陣經脈一直動盪,關鍵時刻,讓君輕寒感到強烈的不安,恐怕現在不知被埋在了那座山下,就連背後的大軍也會全軍覆沒。
畢竟,現在他可是一頭領頭羊,軍隊的走向,就憑他的長槍一挑便決定了!
整整四個時辰,七十萬軍隊損失了三分之一,獲得大陣的控制權一半,大軍殺氣四溢,血氣剛勇,卻難以扭轉身體的疲勞。
一路下來,誰能記得清楚揮了多少次槍,受了多少次突襲而心驚肉跳,誰又能記得自己身重了幾刀,看得見的只是滿身的血衣,猙獰的傷口一道道往外翻,與衣服盔甲黏在一起,一動,便是扯動神經的刺痛。
可是眼神依然堅定,自己的身上感受到的不應當是疼痛,而是責任,天下大任,丈夫一肩擔起,不殺敵寇,何以保家?何以爲國?何以還凌霄一片朗朗淨土?
不殺敵寇,要這一具男兒之軀有何用?
“殺!”
……
當侯問蒼進入大陣之時,陣法一半的控制權已經落入了凌霄的軍隊……
一雙眼,殺意凌厲的盯着鎮守陣法的軍主秦虎,十萬大軍竟然被殺得僅餘四萬,不過隨即氣勢一斂,造成這種局面的畢竟是他自己。
據守天險而主動出擊,本就是兵家大忌,可是自己卻出擊了,直接落入了東方悠塵的圈套……
“傳令下去,四萬軍馬,全部鎮守陣法邊界,阻止凌霄大軍繼續擴張,令三十六峰六軍、七軍、八軍,火速支援,務必在東方悠塵所有軍隊進入幻天大陣之前,奪回所有控制權!”
“諾!”
原本急速前進的君輕寒忽然長槍一頓,當場下令,“全軍就地防守!”
“爲什麼停下?”莫殘風渾身浴血,殺氣凌然的說道,巨大的長刀布滿了缺口。
“誰說你要停下?”君輕寒看了看背後的堆積如山的屍體,當即回道。
“那幹什麼?”莫殘雲提刀上前,“元帥說過,必須攻下幻天大陣,如今大陣中敵軍不過四萬,殺光他們只在刀起刀落之間”,一臉森然的看着君輕寒。
“我有我的理由”,君輕寒一臉的篤定。
“軍令如山,我不允許任何人破壞大帥的軍令”,莫氏兩兄弟圍住君輕寒,任何人違背東方悠塵的命令,都只有死,不管他是誰!
“楚成峰聽令!”
“在!”
“佈陣,天樞位、天元位、天璣位、天權位、玉衡位、開陽位、搖光位,對北極措步,臨紫薇而殺”,說完,七個人分七方站立,君輕寒眼神一掃羽戰歌,再站兩位置。
九個人,九個位,氣勢卻融爲一體,扣脈訣成,殺氣頓成,微風一起,霎時如萬重摩天巨浪,莫氏兩兄弟背後寒毛炸起,瞳孔急劇一縮,靈魂驚悚!
幻天大陣劇烈抖動,嗚嗚咽咽,一時遮天蔽日,風雲四起,殺氣亦是成倍翻涌,與扣脈訣分庭抗禮!
侯問蒼望着抖動的大陣,神情一驚,立即拿出卦爻,朝天一拋……
大陣控制權一分爲二,幻天大陣的外形已變爲一個巨大的陰陽太極,東方悠塵看着大陣光華流動,微微顫慄,心中疑惑不定,當即阻止大軍前進,仰望星空天象之變!
“撤!”君輕寒一聲令下。
殺氣消失,幻天大陣停止抖動,一臉桀驁的看着莫氏兩兄弟,“現在可以麼?”
兩兄弟頓時猶疑不定,過了半天,方纔氣勢緩和的問道:“你有多少把握?”
“只要追雲鐵騎能殺向太極陰陽的另一個魚眼,我便可不費一兵一卒破此大陣”。
“好,我兩兄弟便信你一回,若是不成我莫氏兄弟發誓定將你斬於刀下”,莫殘風鏗鏘有力的說道,“追雲聽令,殺!”一百多人浩浩蕩蕩殺向大陣另一半的邊界……
君輕寒眼神一挑,望着羽戰歌,淡淡的說道:“鎮守此陰陽魚眼!”說完便一騎絕塵飛奔出陣……
侯問蒼看着地上的卦象,經久不定,面色潮紅,一口血氣噴涌而出,“何人?佈陣的是何人?爲什麼卜算不出他的一點信息?”
這麼多年,侯問蒼從未遇見過此事,任何人皆有一顆命星,但是這個佈陣人的命星卻是毫無跡象……
陣外,仰望星空的東方悠塵同樣眉頭緊皺,他亦沒有推演出來,不過略微思忖之後,便釋然了,神秘一笑,嘴角輕聲的唸叨了一句,“君輕寒!”
君輕寒一路飛馳,剛好在幻天陣的入口處,遇見了東方悠塵正帶着大軍入主大陣。
“你怎麼出來了?”
“誰讓你進去的?”
兩個人異口同聲的問道。
兩人又同時嘴角一撇,“沒看見我騎着馬就出來了?”。
“我是元帥當然是我想進去就進去了!”
“陣外尚存兵力多少?”君輕寒翻身下馬,悠然問道。
“十萬!”
“好!”君輕寒漠然一笑,一把搶過東方悠塵的帥旗,回頭望了一眼東方悠塵,“我已經有辦法破此大陣”,說着,帥旗揮舞。
陣前奪帥指兵!
東方微微一笑,不作任何言語。
帥旗橫舞,獵獵作響,可是下面的士卒卻是一動不動。
“怎麼麼回事?”君輕寒回過頭看着東方悠塵。
“帥旗指兵,本將早就不用了,大軍只聽琴音號令!”東方悠塵一拂袖袍,瀟灑之極,你就算是搶了我的帥印,沒我的命令,那印也就只是一塊玉石。
君輕寒臉一黑,將帥旗往地上一跺,“看着辦吧,是進入大陣廝殺,還是在外面不費一兵一卒直接破了它”,眉毛一挑,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東方悠塵語氣一噎,右手一伸,“琴來!”
頓時,白小胖激動不已的跑了過來,隨手將琴仍在東方悠塵的手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君輕寒,“這麼多天,終於又見着自己心中的傳奇了,啊哈哈……”
東方悠塵受琴牽制,差點一個趔趄,狠狠地盯了白小胖一眼,“這個親兵當的。”
手隨意在弦上一撩,大軍一震,齊聲一“諾”。
“可以用帥旗了”。
君輕寒嘴角一勾,對着白小胖說道,“給你們元帥獻上一曲,沙場指兵,挺不容易的,聽歌可以緩解他的神經!”說完,立即遠遁,揮舞帥旗。
白小胖頓時面色潮紅,激動不已,扯開嗓門就對着東方悠塵嗚嗚咽咽的唱了起來……
東方悠塵汗如雨下,白小胖的歌聲是日臻佳境,所唱的歌謠的確可以緩解神經,不過這一緩解,可就反彈不了,趕緊調了幾個兵按住白小胖,跌跌撞撞的離開。
君輕寒立於馬上,雙手帥旗或左或右,或上或下,大軍是隨着帥旗的揮動,一分爲七,交叉移動,契合北斗七星,又契合身體中的九大穴位,移動的同時,殺氣就如同冰水在柴火之上,慢慢升溫,沸騰……
幻天大陣感應到威脅,當即暴躁,嗚嗚聲刺破平原,天空風雲變幻,星空錯位!
追雲鐵騎無需後顧大軍,一路隱身、殺戮,直奔魚眼而去,當衝到魚眼之時,扣脈訣頓時落地而成。
每個人眼前如同屍山血海,一身殺戮之氣衝冠而起,驚天的血腥之氣橫溢天地,江山震顫,漆黑的星空,瞬間佈滿紅雲,蒼生莫名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