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後,東方悠塵親自走出帥帳,眼望萬劍關,將一封信套送了出去,那是一封給敵軍的信,問蒼侯侯問蒼的戰書!
問蒼侯敬啓:千載悠悠,適逢天下浩劫;中原逐鹿,江山再起兵戈!
今凌霄天星重燃烽煙,刀兵頓起,悠塵久仰兵聖之名,今生有幸,而立之年得以一睹將軍風采。
然道不同,不相爲謀,沙場爭鋒,實非悠塵之意,然皇命如天,塵自當萬死不辭。
但求萬劍關下,與兵聖堂堂正正,一較高低。
縱萬死,無悔!
洋洋灑灑幾十字,寫的東方悠塵是酣暢淋漓,大快人心,鷹隼振翅沖天,一眨眼便消失在視線之中,飛往了萬劍關的最高峰——萬劍峰!
緊接着,十萬大軍向着萬劍關下浩浩蕩蕩的挺進,前後連綿數十里,完全就是一片黑雲,如漆如墨……
萬劍峰頂,帥帳中,侯問蒼一襲青衣高坐首位,兩鬢霜白,一臉成熟穩重,盔甲猩紅,披風散落於地,巍然大氣。
帳下十大*恭敬的端坐,擺在旁邊的茶涼了幾次,卻是始終沒有人喝上一口。
“不知諸位將士如何看待東方悠塵的這封書信”,侯問蒼的聲音中夾雜了一絲的嘶啞。
“哼!東方悠塵太狡詐了,座下的鐵騎都已經來萬劍關晃了一槍了,還他奶奶的要公平一戰,這也忒無恥了”,坐在最前方的彭安頓時一臉的忿忿不平,牙齒咬的咯咯作響。
侯問蒼卻是微微笑了一下,“可是兩方並無一人受損,不過是東方悠塵攻打玄天城給我的信號罷了”。看着彭安,淡淡提點,“自己的陰謀叫做謀略,別人的陰謀叫做狡詐,這樣的親疏認識,很容易輕視敵人,若是嚴重,兵敗如山倒!”
敵人,永遠可敬!
彭安霎時一臉尷尬,躡躡的閉上了嘴,這句話侯問蒼可對他說了不下十遍,可就是記不住,心中慚愧的緊。
“元帥,東方悠塵不過而立之年,雖從軍三年,未有一敗,可經驗見識遠遠不足,再加上我軍百萬大軍鎮守萬劍關,他要想躲過去,只怕是癡心妄想”,帳下沈仇嚴肅的說道。
“我倒是不這麼認爲,計謀不同於實力,年齡越大,實力越強,而計謀與年齡不應該有多大的關係,至少在東方悠塵身上沒有多大。
從他的卷宗上看,沒有經驗恰恰是他的可怕之處,經驗有時往往會限制思想,難以天馬行空,而東方悠塵卻是善用奇兵,任何一位帥將都難以跟上他的思維”,坐在沈仇對面的樑漢雄當即反駁。
而坐在最下方的伍廷芳深沉的看着侯問蒼,“元帥,東方悠塵寫這封信會不會有詐?須知正面相抗,他若勝,兵力會多損失一倍不止;他若敗,可是全軍覆沒”。
帳內的吵鬧聲頓時平靜了下來,“我找諸位正是如此,世人皆知東方悠塵愛兵惜兵,不應該如此,可是從他的信中可以看出東方悠塵絕對是這麼想的,也絕對會這麼做”。
“這有什麼好想的,絕對是想博取一個名聲,若是敗了,自然是情有可原;若是勝了,萬劍諸峰東方悠塵堂堂正正的打敗了一代兵聖侯問蒼,絕對會威震青蓮”,彭安當即沒好氣的說道。
“你錯了,東方悠塵絕對不是以性命換取名聲的人,況且,他若敗,定會與百萬冤魂共赴黃泉,他若勝,功高蓋主,凌展定會賜他一個造反的罪名”。
伍廷芳淡淡的解釋道,顯然是對東方悠塵的性格有些瞭解。
“造反?”侯問蒼眉頭一皺,心中的疑惑,懷疑連綿不絕,“東方悠塵會造反嗎?會嗎?他造反與這次正面對壘有關係嗎?”
良久,得不出一個結果,侯問蒼索性暫時放棄,“你們都退下吧,等東方悠塵大軍一到萬劍平原,一軍、二軍、三軍、四軍、五軍進入幻天陣法,狙擊凌霄大軍;六軍、七軍、八軍、九軍鎮守三十六座獨立的險峰,十軍護衛萬劍峰”。
“諾”,衆人齊齊散去……
侯問蒼負手而立,仰望的天空,不停地呢喃:“會嗎?會造反嗎?”
就在衆人議論東方悠塵的時候,悠塵元帥在他移動的帥帳中可可是悠閒的很,一個人喝茶下棋,津津有味,將君輕寒、羽戰歌直接晾在了一邊。
現在的羽戰歌完全隱藏了最開始的桀驁,一屁股翹在椅子上,翹着二郎腿,這個人,一旦混熟了,所有的毛病可都暴露了出來。
“羽兄,按說你的家族是不會讓你隨意到戰場的吧”,東方悠塵一局慘敗在自己手下。
羽戰歌愣了一下,沒想到俗世的沙場之人也會知道自己的家族:
“沒什麼,只不過不想在羽翼下成長,那樣無法磨礪自己的心境,實力用藥材堆積,就埋沒了我這個天才了”。
眼中略帶調侃,稱自己是天才,他可是絲毫不吝嗇的。
“族?八旗古族?”君輕寒心中疑惑,又當即釋然,羽戰歌的道氣可是在八旗之內,怎麼可能是八旗古族。
看見君輕寒釋然的模樣,羽戰歌又是一愣,沒想到這貨也知道自己的族,什麼時候自己的族變得這麼出名?
那知君輕寒僅僅聽過八旗古族,見過一個龍族,其餘的,什麼玩意兒?
“羽兄倒是自信,不知比上天族的那兩位如何?”東方悠塵揶揄的笑道。
羽戰歌語氣頓時一滯,白嫩的臉紅了紅,訕訕的說道,“天族步天與天夢琪的天賦可算作亙古第一,早已是紅旗三段,我……我……”
說着說着,真個人都結巴了,別人都紅旗三段了,自己才黃旗一段,怎好意思開口,臉刷的一下紅透了,心中只有一個字:
羞!
反倒是君輕寒毫無意識的說出了心中所想,“有什麼比不上的,我心凌雲,自當不死不僵”。
羽戰歌先是嘴角一撇,“說大話也不怕閃舌頭,我是黃旗都不敢如此說,你才灰旗竟然口出狂言,是無知還是野心?”
可是當看向君輕寒時,原本掛在嘴角的話頓時嚥了下去,君輕寒此時戰意凌天,嘴角又掛上一絲邪笑,負手而立。
羽戰歌心中一震,緊接着激動莫名,他終於知道了自己這次出族爲了什麼,爲了心境,強者之心。
外界千萬仇敵,亦敢孤軍奮戰天下的強者之心!
這種心,正是君輕寒所擁有的,所展示的,一顆敢於宣戰天下的心,‘君’心!
君輕寒一席話,讓羽戰歌可是打心眼裡感激,可是接下來的動作卻不招人待見。
走到君輕寒的面前,撥開了頭髮,意味深長的盯着那朵灰旗蓮紋,唉聲嘆氣,“這裡風大,將舌頭吞回肚子裡吧,可別閃了”。
看向君輕寒的眼神,可是調侃中夾雜鄙視與不屑,頭高高的昂着,一個鼻孔撐向了天空,完全就是混跡街頭的痞子。
君輕寒一個白眼橫了過去。
東方悠塵放棄了一盤棋局,抿了口茶,“對於君兄來說,這話可是小的很,想半個月前,楓寒之巔,君兄可是橫挑了百多位權威,意氣之風發,神態之狂妄,當今可是少有”。
羽戰歌一口茶噴了出來,一口髒話也噴了出來,“你他孃的就是雪寒君,烏龜王八魔?”
君輕寒深情一滯,萬沒想到‘烏龜王八魔’這個稱號也流傳開來,冷酷的裝傻,“雪寒君是我,烏龜王八魔是誰?”
兩個人齊齊一個白眼掃了過去,不帶着這麼睜眼說瞎話的,誰信?
笑完之後,東方悠塵半開玩笑的說道:“君兄,說句實話,在楓寒之巔上,你可有些狂妄過了!”
羽戰歌頓時一個深有同感的眼神看向了東方悠塵。
君輕寒淡然一笑,“如果沒有那四個人陌生人的出現,我能不狂妄嗎?能不嗎?只有狂,才能要所有閣主有所顧忌,只有狂,才能爲我的逃離爭奪時間,若是再來一次,我會更加狂妄。”
東方悠塵沒想到這一層?
不是他想不到,是他沒想到那四個人與君輕寒沒有關係,在東方悠塵的猜測中,這可是君輕寒布好的一招棋,所以纔會覺得一切都有些狂妄。
“再說,年少,自當輕狂!”
一句話,直接讓東方悠塵噎住了,“輕狂?你那叫重狂,重重的狂!”
“咋回事?咋回事?”羽戰歌聽得雲裡霧裡,怎麼跟自己道聽途說的不一樣,他聽見的版本可是雪寒君一臉猥瑣,龜縮逃走。
不得已,東方悠塵不得爲羽戰歌這個深受流言毒害的青年從頭說起……
一路談笑,幾天下來,軍隊離萬劍平原已不足千里之遙!
“報!後方來信”,白小胖帳篷外走了進來。
“什麼事?”
後九十萬大軍已經抵達玄天城,正在整頓休息,軍中一男子自稱太子凌雲,被九大軍主囚禁。
正在紙上龍飛鳳舞的東方悠塵手一頓,裂開嘴笑了笑,“誰纔是真的凌雲?”
當即命令,“傳令全軍,緩速前進,每天推進百里足以”。
“諾!”
“對了,小胖,你的歌練得怎麼樣了?”
“啊哈哈,元帥,俺現在可是一日千里,要說我的歌聲數第二,天下間可沒人敢自稱第一,不信俺給你唱一段”白小胖一臉亢奮,“樹上的鳥兒,成雙飛……”
“停!”東方悠塵汗如雨下,“還不快去傳令,賴在這做什麼?”
“是!”白小胖腳一跺,行了一軍禮,肥胖的身子搖了出去。
東方悠塵驚悚的舒了口氣,方纔提又寫了一封書信:
令,追雲,歸!